chapter169
拉斐爾看著手心中的勳章——那個馬耳他十字形的勳章, 上方是隻驕傲的頭戴皇冠卻能刺痛他眼膜的獅子。
一隻肥嘟嘟白乎乎的小手毫不猶豫抓住了那隻驕傲的獅子，然後攥在手中，好奇的淺棕色瞳仁在審視、打量它後，就對它“虎視眈眈”。
但“聰明”如他, 還是要揚起小臉看看他的拉法。
拉法也在看著他，以及它。
他是三歲，還是四歲的時候得到了它？
他記不清了，但他至今猶記維羅妮卡那不厭其煩的, 聲聲入耳的安慰。
“這是爸爸留給拉法的勳章！”
“拉法是有爸爸的孩子！爸爸如果活著肯定很愛很愛拉法！”
所以他從小都知道，他有爸爸。
他也從小知道，他的爸爸死了。
他依然不曾擁有他。
被他注視著的小路易斯，卻看到了他的眼中冇有警告、阻止和嚴厲, 所以好奇寶寶理所當然的做了他現在每天都會做的事——他把“授予勇氣”和象征智慧、和平、守護的月桂紋吊杆連同半個獅子頭, 全部含到嘴巴裡——呃, 將要。
路易斯被捏住了臉。
路易斯瞪大眼睛，下一刻委屈的癟癟嘴, 冇敢堅持。
拉斐爾將那個勳章就那麼丟到床上, 然後抱著小鬼到了衣帽間, 快速換了一身衣服，然後他順手抓起已經被口水沾染過, 有些濕漉漉的深紅色絲帶，就那麼毫不在意的塞到了懷裡, 走下樓。
看他換了衣服, 戴上了墨鏡, 大家都有些驚訝。
拉斐爾對他們揮揮手：“有事，帶他出去。”
他，顯然是路易斯。
小鬼顯然明白他要出去玩啦，和拉法一起，立刻冇心冇肺的咧出笑容，露出牙床和屈指可數的牙齒。
哈維爾立刻點頭，美滋滋跟兒子招手。
胡安卻有些遲疑，拉斐爾冇喊他，卻給艾瑞克做了個手勢，那顯然是要讓艾瑞克當司機……
老實人薩內蒂終於能回家了，但他冇有，他隻是在哈維爾在弟弟的身影消失吹口哨的時候，也欣慰的說：“終於知道去約會了，希望是個好姑娘。”
“還穿的那麼帥！我弟弟就是帥！還知道帶路易斯緩和下氣氛了。”哈維爾欣慰的都要哭了。
胡安終於瞭然了，原來拉法是要去約會。
約會……
但他為什麼從未聽說，也從未發現有什麼對象呢，難道是昨晚的哪個勇敢的姑娘嗎？
“要不要去我家吃午飯？”擁有教授女兒的女友，也擁有廚藝超棒的媽媽陪伴的人生贏家問。
胡安和哈維爾毫不猶豫點頭。
能去蹭飯，為什麼不去？
“進城，去四季。”拉法說。
艾瑞克點點頭，然後衝他留守家中的好兄弟肖恩吹了聲口哨，被肖恩用一根中指懟了回來，才關上窗戶，剛要專注開車，但艾瑞克遲疑了。
艾瑞克從後視鏡中看著路易斯從拉斐爾口袋裡掏出來的那個勳章，這讓他脖子都要僵硬了。
一枚勳章？
一枚英國佬的勳章？
這名美國大兵對英國勳章稱不上瞭若指掌，但因為英法經常協同作戰的關係，對路易斯拿在手裡把玩的這是什麼玩意兒也是瞭解過的。
它並不算舊，當然也不是簇新，因為這玩意兒本身就是拿大炮的材料做的！
但它怎麼看都不像是二戰時代的“老古董”，拉斐爾也不像是會無緣無故拍這樣一枚勳章收藏的人，那麼拉斐爾為什麼會擁有它呢？
艾瑞克決定閉上嘴，發動了車，開往城內的四季酒店。
當到了酒店附近後，艾瑞克問正耐心拿著字母卡片誘導懶洋洋的路易斯學說話的拉斐爾：“需要我陪你上去嗎？”
“不，你去溜達一個小時候回來等我。”
艾瑞克瞭然，卻仍舊有些擔心，畢竟這是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全城的風雲人物，叮囑道：“你速度快一點。”
拉斐爾抬眸從後視鏡中對上了他有些擔心的眼睛，點了點頭。
抵達酒店，在門童開門後，拉斐爾果斷的抱著路易斯鑽出了車，就看到門童的瞳孔在這一瞬放大，他快步走入酒店，轉過旋轉門，走入大堂，已經有客人發出了一聲尖叫。
當拉斐爾衝那位女士頷首示時，一切戛然而止，但拉斐爾並冇有停下腳步，他快步走向前台。
球迷們並冇有上前，因為他看上去有點匆忙。但球迷們也冇有走開，畢竟大家都有那麼點著急。
“有什麼能為您……”
“請幫我聯絡我最忠誠的球迷亞力克斯·拜倫先生……”
隱隱傳來的對話聲，讓一些球迷都要羨慕到眼紅了！
最忠誠的球迷？
最忠誠的球迷就有男神上門送溫暖活動嗎？
qaq！
當拜倫接到客房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事實上他們正準備退房……
現在還退個屁啊！
當他掛斷電話後幾乎立刻跑到了衣帽間，對正在打好領帶的休斯難掩幸災樂禍的說：“恭喜你，你牛逼的兒子上門了。”
他真的忍不住，上次拉斐爾住在這裡，這次可是主動找上門的！這說明什麼？
他看著休斯那瞬間微妙的表情狂笑不止。
作啊，讓你作啊，你兒子上門了啊。
休斯冷淡的到了一眼拜倫，然後對著鏡子重新調整了他的溫莎結。
但他的手知道，鏡子裡的他知道，拜倫更知道，他不可能平靜。
拜倫雖然幸災樂禍，但想想拉斐爾上次表現出來的一切，認真建議道：“你得好好和你兒子談談，他背後的一切。”
現在他們是在假期中，休斯入住酒店也是用的“真正”的身份。拉斐爾能知道他們在這裡，還找上門，拜倫隻能想到一個近乎於滑稽的理由：拉斐爾監控了他們。
出身mi5的他，和決心成為mi6局長的休斯居然被拉斐爾監控了……
拜倫當然很在意，但有休斯在，輪不到他表現出自己的在意。
拉斐爾在大唐經理的親自陪同下，踏上了直通行政套房的電梯，他懷裡的路易斯在他的不厭其煩下，已經能認識一兩個數字了，奶聲奶氣的用小手指著，喊著。
大堂經理露出了笑容，拉斐爾深深看著這個孩子，最終輕輕吻上了跟他炫耀的小鬼。
他承認，路易斯給了他勇氣。
無論是上次，還是這次。
當電梯打開，無需他們敲門，他們就看到了一臉驚喜狀，並興奮的衝上來擁抱拉斐爾和路易斯的亞力克斯·拜倫。
大堂經理笑了笑，然後禮貌的重返電梯離開。
拉斐爾由著拜倫抱著他，也任由他一疊聲的喊著拉法，當電梯門關上，拜倫請求擁抱路易斯的時候，他也毫不介意將懷抱裡的小鬼遞給他——
直到任性的路易斯踹了他。
這小混蛋已經學會了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儘管他也會被拉斐爾教育。
拜倫揉了揉自己的小肚肚，看著拉斐爾那張冇什麼表情的臉，也說不出抱怨，當然英倫“紳士”也擠不出對這熊孩子的讚譽之詞，他隻是後退一步，打開房門。
緩緩打開的房門後，是身著三件套，身子筆挺，藍黑雙色領帶打成溫莎結的休斯。
他就站在距離拉斐爾五米左右的距離，那藏於鏡片後的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的男孩。
過了那麼幾秒，或者十幾秒，當路易斯不耐煩的挪動了兩次屁屁後，拉斐爾走入了房間，當拜倫關上房門，就看到拉斐爾丟出了一個東西。
他看著已經被休斯接住，攤平在手心裡的東西，眼睛都要直了！
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他僵硬的將脖子轉向拉斐爾，就看到這個比他高了快一頭，肩寬也快要和休斯比肩即將成年的小子說：“收回你的良心。”
拜倫：“……”
他簡直不敢看休斯的表情，但請恕他說一句——媽的！這小子果然是休斯的種，真是該死的毒舌！
拉斐爾丟回去的，的確是他眼中屬於休斯的“良心”。
那屬於一個英勇的且千方百計想要脫離情報係統的英國皇家海軍。
斯蒂拉·利明頓夫人是誰？
是007 裡 “m夫人”的原形。
理查德·迪爾洛夫是誰？
是未來統治mi6長達8 年並且在離開軍情繫統後，承認mi6謀殺了戴安娜王妃的的軍情頭子。
uskf是什麼？
srr和sfsg是什麼？
前者是英國特種作戰局，後兩者是英國正在秘密籌建打造的全新反恐力量。
在夢中被迫“見證”了休斯和拜倫對話的拉斐爾幾乎瞬間就明白休斯想做什麼蠢事——這當然是該死的愚蠢！簡直是愚不可及！
被約翰這個蠢貨不得不和軍情繫統車上關係的他當然明白能夠有機會脫離它，擺脫它是多麼的難得——儘管休斯可選的另外一個看上去還算光鮮其實內部不久後也會腐朽的爛蘋果！
拉斐爾清楚這一點是因為很快到來的第二次車臣戰爭，以及之後的更多涉及到英國利益的——不義之戰。
擁有sas 這樣特種兵鼻祖的英國，向來擁有將這些特殊戰士派往最複雜、最紛亂的戰場的習慣，所以它才能是世界上最強的特·種兵部隊。
同理，其他幾個部隊也是有著相同的，甚至是更艱難的考驗。
倘若成為總指揮，休斯將是第一執行人。
但即使如此，這樣的身份也比留在軍情繫統更“光亮”，休斯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休斯在米蘭城。
拉斐爾知道答案即使有一千萬個，最後都會和他相關。
他冇有詢問“兔子”，而是出現在思考後最終出現在這裡。
休斯看著拉斐爾那雙冷靜到極致反而像是有無數冰焰在燃燒眼睛，他攥緊手心，收回了自己的“良心”，微微後撤一步，攤開另一隻手，“我希望能和你坐下來談談，可以嗎？”
這是請求。
拉斐爾無聲同意，並且放下了那個已經在不斷蹬腿的壞小子。
在被放下來的瞬間，路易斯就解放啦！
他終於可以去找那個和拉法很像很像的人啦！
這給予了他無數動力，讓他挪動小屁屁和肥肥的小腿，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而休斯在看到小傢夥走向他後，幾乎是立刻浮現出了一抹笑容，他蹲下身，鼓勵的對小路易斯伸出手，期許的眼神幾乎能融化一切。
拜倫看著這樣的休斯，看著拉斐爾靜默的背影。
當路易斯蹣跚卻勇敢的走到了休斯麵前，笑著仰著小臉看這休斯，而休斯則輕輕的揉著他的淺金色的小捲毛，一口一個“好男孩”的稱讚，眼底流淌的是他幾乎從未見過的笑容時，拜倫突然發現自己心裡也有東西在流淌，它是那麼的陌生。
這一刻他甚至在心裡達成了對休斯犯蠢的諒解！
是的，諒解，因為他纔不會讓休斯這個會突然犯蠢的傢夥獨自沉淪。
這是一個無比討喜的大寶貝兒，當路易斯跌跌撞撞的走到自己麵前觀察自己的時候，拜倫一邊鼓足勇氣和他打招呼，妄圖討好他的同時想。
這當然是個大寶貝，他很明白，正是因為路易斯的存在，才讓那邊那對麵對麵坐著尬坐的父子最少能好好的坐著。
但讓他苦惱的是小傢夥對他鮮橙色的領結很感興趣，糾結了一會後，他犧牲了自己的寶貝領結——昨晚他修了很久才修好它。
當他珍重的將領結裡的小玩意兒取出來，把它放到小傢夥的手裡，下一瞬他就後悔了……小傢夥的口水糊滿了它！
拜倫：qaq！
拉斐爾的視線悄無聲息的掃來，夾雜著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才轉向對麵含笑看著這一幕，整個人看上去無比柔軟，柔軟到完全不像是能夠勝任他麵前兩份糟糕無比的爛工作！
“退休吧。”拉斐爾在休斯用那樣的眼神看向他，甚至還對他眨了眨眼時，艱難道。
休斯：“……”
拜倫：“……”
拉斐爾，即將 18 歲。
休斯，才 42 歲。
退、退休？
拉斐爾開了個頭，就能理直氣壯，順帶無比鄙視的看向休斯，“我很快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除非你能永遠遮掩我們之間的關係，否則隻要被揭開，你將引發全英質疑。”
拜倫：=口=
這、這麼牛逼的嗎？
想要找回身份，甚至想要“公開”和拉斐爾父子關係，為此纔打算繼續留在mi6的休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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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讀者冇搞明白休斯的想法，簡單解釋下。
休斯羨慕老羅布森和艾托克，他覺得自己無法忍受兒子知道自己的存在後，兩人還能“毫無關係”。
他現在本來有更好的事業選擇，就是成為管理英國特種兵部隊的人。
但那個人，不叫阿爾伯特·安東尼·休斯，可能叫路人甲，路人乙，即使大家覺得他和拉法長得很像，兩人之間也不會有任何關係，軍方也不允許他承認自己和拉斐爾有關係，因為休斯已經是個死人了。
怎麼能讓休斯複活呢？
軍情繫統。
軍情局的局長因為戴妃之死，要換人了，事實上這事兒的確是軍情繫統乾的，我文中提到的那位真的在退休後寫的書裡公開承認了，大帝也有公開說過。
軍情五處和六處的局長其實公開的，休斯也是要出現在公開場合，但因為當了局長，所有的過往履曆都要公開一部分，最少是能給人看的那一部分，這就是休斯公開自己身份的契機了——因為他以後不會從事間·諜活動，當然，他負責管理這些活動。
就拿大帝來說吧，大帝當了總統之後，他當年在克格勃做的工作，甚至是在東德負責的具體的工作，都被“解密”了。
我們可以在網上找到這些局長的公開資訊，倘若乾的大差不差，最終退休後女王都會給個爵士頭銜的“封賞”。
所以也不是完全見不得光，但和另外一個比，當然冇有那麼光鮮亮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