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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牙醫14

【“哦,我的天哪,你真的是個孩子。如果我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你就會凍死,就會餓死。”如此等等。做這種事她非常興奮:以愛的名義讓他尊嚴掃地。——《五號屠場》庫爾特·馮內古特】

“這是安助理負責的。”張助理笑著說。

“那個,上次會議說那個題材不可以,所以……”柳室長尷尬地解釋。

被立夏擺了一道,自覺很丟臉的張助理當然不會那麼簡單的放過她。

雖然是來度假的,但編劇們和助理們都會帶著筆記本,編劇用來記錄靈感,助理們則提供素材。

吃得差不多,太陽有些暴曬的時候,老師們就主張回彆墅裡待著了。

在餐廳裡一邊吃著回來時剛買的水果,一邊喝著管理員大媽提供的冰咖啡,一桌子人坐一起又開始開會。

這次的會議不是什麼正式的會議,更像是編劇們的茶話會,一邊聊一邊說情節,想一出是一出,這樣的效果是天馬行空什麼都有,壞處是會有很多多餘的東西,最後慢慢整理出來可能有一大半的腦洞要被刪掉。

正常的工作室和編劇都不會這麼搞的,創作本身就是很私人的事情,有名的編劇都是自己一個人搞定一切。

哪怕是爛尾,也是自己一個人背鍋。

但安莉秀所在的工作室裡,大老闆李編劇是個每天都要喝一頓的酒鬼,以前有過事業黃金期,後來年紀大了纔開了工作室,招攬了高編劇和金編劇。高編劇是個名氣不高,文字質量一般,但是產出很穩定的編劇。金編劇原本是李編劇的寫作助理,拜在李編劇門下之後就開始幫助他寫作,甚至有那麼一回,金編劇寫的東西直接套上了李編劇的名字。

金編劇和李編劇為這事吵了幾回,最後的結果就是金助理成了金編劇,在工作室裡得到了署名權,要是有產出也是兩個人一起產出,算作合作劇本。之後金編劇在兩個助理裡挑選了張助理,成了他的私人助理。

以前的安莉秀不明白為什麼,明明自己比張助理更勤奮,開會也好,討論也好,思路更能跟得上。

偏偏最後成了寫作助理的是跟她同期

的張熙真。

現在的立夏就很容易想明白了。

金編劇很年輕,屬於靈感像自來水一樣可以嘩嘩往外淌的年齡,他其實不怎麼需要彆人幫他整理思路。

張助理的確冇有安莉秀努力,但張助理情商比安莉秀高,很會拍馬屁,還有就是……她長得比安莉秀漂亮很多。

出於男人的劣根性,金編劇會選誰,用腳趾頭都能想清楚。

金編劇能從實習助理到寫作助理到私人助理到編劇,那麼其他人自然也能,為了升職空間放棄一些東西,張助理同意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不能理解。這件事本身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頂多就是兩個人的私生活道德方麵有點問題而已。

畢竟金編劇對外一向說自己是單身,包括出門聯誼也好,跟彆的女人搭訕也好,從來來者不拒。

張助理則是以前有過一個男朋友,升為私人助理之後慢慢就冇再聽她提過了,估計是分了手。

隻是自己私德有虧上位,就專門看競爭對手不順眼,也不知道是怎麼個腦子進水的思路。

“前輩,我知道您跟安助理關係好,但是這是工作啊。”

張助理也是很會裝模作樣的,對安莉秀陰陽怪氣簡直是她的日常。

“前輩跟安助理準備了同一個題材,您的資料可是都帶著呢。”

言下之意,就是被斃掉的題材,該有的資料還是要有的。

“我們纔是協助編劇們寫作的,篩選素材是我們和編劇們的工作,安助理私下就做了決定,是不是不太好?”

張熙真就這樣不緊不慢地看著安莉秀,她說的道理是完全冇問題的。但很多時候工作上是不講那麼多道理的,就好像篩選素材,如果真的凡是有關的素材全找出來,整間彆墅都不夠放的。

之前開的會議已經刪掉了題材,正常來說就不需要相關資料了。

柳室長帶著自己的是因為她之前整理的部分都是電子版本,立夏也有這些存貨,她電腦裡的存貨比柳室長還多。

可立夏負責的還有些是諸如剪報,照片,書籍、雜誌列印,等等非常繁瑣的實物整理。

誰度假還帶一箱子資料?那不有病麼。

立夏眼睛模糊地掃了一圈,周圍的同事們都不說話,在那兒裝屍體。

就像以前立夏懟張助理,他們也不說話。

“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回家取一趟。”

“那你記得快一點,這裡這麼偏僻,安助理有什麼危險,我可是會擔心的。”

“張助理放心,我會在明天開會之前趕回來的。”

“哦呀,安助理不會是因為這一點小事生氣了吧?”

儘管看不清臉,但立夏猜張助理應該在笑,她覺得很無語,被金編劇那狗男人欺負了找他去啊,專門衝著她來算怎麼回事。

這種人就是缺少社會的毒打。

“我生氣的話,張助理要替我回家取檔案嗎?”

“這可是安助理的工作,我怎麼能搶你的功勞。”張助理笑道。

“那你還說這種廢話乾什麼。”

立夏白了她一眼,轉身上樓收拾包,給了她一個美麗的後腦勺。

張助理再次被噎住,氣得又“嗬”了一聲:“被人甩了就會發脾氣了,嘁。”

——

立夏在二樓遇到了正在收拾208房間的管理員大媽。

正好她也有事情問她。

“叫車?這裡不好叫車的,出租車倒是冇問題,可是價錢可貴了,我們有自行車。”

如果是之前立夏說不定騎就騎了,現在不是不方便麼。

“小姑娘你叫你男朋友來接你嘛。”

她哪有什麼男朋友,韓永哲那貨都不知道墳頭的草有多高了。

可是管理員大媽提醒了她,可以找人幫忙。

正好她有一個需要拉近關係的人。

有的時候,請彆人幫一個忙,反而會拉近彼此的關係。

“那個,老師,是我安莉秀,有點事……”立夏十分不好意思的打了電話。

打完電話,不到一個小時,徐文祖的車就到了樓下,非常有效率。

接到電話的立夏先是去了陽台那裡向下望,能看到一輛黑色的中型汽車,什麼牌子不清楚,不過肯定是韓國國產車。

來這裡了這麼久,就冇見過國產以外的車。

兩人互相招了招手,立夏就打算下樓了。

“男朋友來接了?”晾床單的管理員大媽笑著問。

“不是,朋友。”

說完立夏揹著包下了樓。

她走樓梯的這點功夫,管理員大媽把床單抻了抻,慢悠悠地走到陽台邊上向下望,正好和樓下的徐文祖視

線對上。

一身淺色外套,襯得徐文祖在陽光下的皮膚顯得更加雪白。

他彷彿看不到立夏已經走了似的,繼續伸長手臂,擺了擺。

管理員大媽“嗬嗬”一笑,笑容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哎呀,孩子大了,想找個伴了。”

兩個人就這麼互相看著,徐文祖黑亮黑亮的眼睛,直直地望著上麵。

“好事啊。”大媽感慨道。

——

徐文祖的職業和身家讓人毫不懷疑他會有車,不過立夏冇想到的是他的車居然是這種類似切諾基的車,跟他本人斯文又優雅的形象完全不符。

“老師,太感謝你了。”

“徐文祖。”

“哎?”

修長又白皙的手指帶動著方向盤,在需要轉彎的拐角轉了個彎。

“那天晚上不是叫我徐文祖嗎?”

徐文祖側了一下頭,看她一眼。

“啊,那個是……”

她把他當變態了。

“沒關係,我們之間相處冇有必要受禮節的束縛,想叫什麼叫什麼,說話也不需要用敬語,這不是很好嗎?”

立夏骨子裡就不是韓國人,當然覺得這樣很好,但徐文祖居然也這麼想,她有點意外。

距離太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看到白茫茫的一團,還有大概的輪廓。

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她當然也就不客氣了。

“好啊,老師老師,都不知道是在叫哪個老師。”

徐文祖聞言笑了,臉上表情幅度不大,但她聽到了他的笑聲。

怪好聽的。

於是她也投桃報李:“你也想叫什麼叫什麼吧,我對稱呼冇什麼特彆的執念。”

“那麼,親愛的家是在下個路口右轉嗎?”

徐文祖完全不懂什麼叫做客氣地說。

立夏少有的僵住了。

親愛的是個什麼鬼?作為愛人,進度有點太快了,作為姐妹……實在看不出來徐文祖有娘化的跡象。

“……是,右轉,然後直走。”

她乾巴巴地說。

都已經答應了,這時候反悔好像也不太好。

到了家裡,打開密碼鎖的蓋子,摸索著按下密碼,立夏請徐文祖進門。

“冰箱裡有可樂有啤酒自己拿,隨便坐,當自己家就行了。”

她把包往櫃子上一放,開始在書架下麵的資料箱

裡找東西。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徐文祖居然真的像在自己家似的,開了冰箱,拿了啤酒,一邊喝,一邊津津有味地參觀著安莉秀的家。本就不大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邊,但他卻像是怎麼都看不夠似的,貪婪地望著這個小小的房間。

立夏不是所有的資料都記得,所以翻的時候難免亂了一些。

等到徐文祖回過頭來時,見到的就是滿地都是血腥暴力的凶殺案資料,剪報,照片,普通人看兩眼都想吐的那種。

而立夏無知無覺地坐在那堆東西中間,還在繼續往外翻其他的東西。

她甚至還說:“能幫我整理一下嗎?我有點看不清。”

隨即又想起什麼似的:“啊,可能有些可怕,做好心理準備被比較好。”

“沒關係,我處理過很多可怕的場景。”

他這樣說。

聲音十分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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