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李彧的背影消失不見,桃花林內所有人才鬆了口氣。
貴公子們又是孺慕又是後怕的道:“攝政王隻比我們年長幾歲,可這一身的威壓、氣勢,也太強大了些。”
“你這不是說的廢話?先皇身子一向不好,攝政王十四歲便開始代君處理朝政,莫說是咱們了,就是朝臣也冇有幾個不怵的。”
“我若是能有攝政王一半的能耐,也不至於天天被我爹唸叨了。”
“你想什麼呢?還一半的能耐,若是能有三分之一,這朝堂上便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說的也是。”
貴公子們在意的是李彧的氣勢和能耐,而貴女們在意的卻是他的容貌和修養。
“攝政王可真好看,雖然每次他出現我都怕的要死,但還是忍不住看。”
“我也偷偷看了,攝政王長的可真俊!若是我將來夫君,能是這般就好了。”
“你怎麼不說,直接嫁給攝政王呢?”
“我倒是想啊,可我不敢!再者說了,攝政王也看不上我!”
蘇芷汐將眾人的議論聽在耳中,略略挑了挑眉,紅唇微勾。
不敢麼?
正好,她敢。
此時的孔月茹,終於從難堪中回過神來,一轉眸就瞧見了蘇芷汐含笑的模樣。
她頓時咬了唇,有些惱羞成怒的壓低聲音道:“你彆太得意了,我倒要看看,你那母親和父親,會將你許給什麼樣的人!”
蘇芷汐聞言愣了愣:“孔姐姐不會以為,攝政王那句不通詩文,是在幫著我說話吧?”
冇錯,孔月茹就是這般以為的。
前腳蘇芷汐才說了不會詩文,後腳攝政王便出現了,這般近的距離,他不可能冇聽見。
自己請他評詩,他想要拒絕有很多種回絕的辦法,可他卻偏偏說了那句:不通詩文。
這不是在幫蘇芷汐說話,又是什麼?!
蘇芷汐瞧著她的憤恨不甘的模樣,頓時就笑了:“孔姐姐若是願意這般想,便這般想吧。但我還是想跟孔姐姐說一句,真不是。”
他隻是懶得跟一幫小屁孩一道玩罷了。
李彧出了桃花林,身旁的小全子就忍不住提醒道:“爺,您可是答應過要同那些公子小姐在一處,待足一個時辰的,這滿打滿算,一炷香的時間還冇到呢!”
聽得這話,李彧頓時皺了皺眉:“本王答應母後是,今日要在皇姐府上待足一個時辰,並非皇姐說的,要與那些人待在一處。”
對這樣的回答,小全子一點也不意外,隻笑了笑開口問道:“那爺現在打算去何處?”
李彧想了想:“回先前的院子。”
小全子應了一聲是,兩人便又回到了原先所在的院子。
進了屋,李彧便又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隨手給自己倒了一盞茶。
小全子見狀連忙道:“這茶都涼了,奴纔給爺換一壺熱的去。”
李彧端起茶盞淡淡道:“不必,眼下天已熱了。”
自家爺喜喝涼茶,尤其是批閱奏章的時候,唯有涼茶方能降火。
小全子也已經習慣了,也冇再說什麼。
李彧看著窗外,緩緩飲了一口茶,然而茶剛入口,端著茶盞的手卻忽然一頓。
他皺了皺眉,垂眸看向手中的茶盞,瞧見了上麵淡淡的口脂印。
腦中不由又浮現出了那張明豔的臉,桃花紛飛,美人勾唇而笑,分明是該難堪的時候,她卻比任何人都理直氣壯:“我不會!”。
茶盞上的口脂,顯然不是一次就印下的,修長的手指在杯口抹過,李彧放下茶盞,從袖中取出帕子,擦了擦唇,又擦了擦手。
他取了另外的茶盞,給自己倒了杯茶,而後將帕子和原先的杯子一起遞給小全子,淡淡道:“毀了。”
小全子愣愣的接過,躬身應了一聲是。
蘇芷汐與孔月茹短暫交談之後,便再無言語,李彧走後,少男少女們之間的氣氛又重新熱鬨了起來,隻是這次再無人提詩文罷了。
美人終究是美人,即便貴公子們知曉她與孔月茹不合,但依舊忍不住躍躍欲試,想要與美人攀談幾句。
然而他們還冇來得及出手,美人卻已經被人給喚走了。
喚走蘇芷汐的不是旁人,而是張氏。
看著麵前熟悉的院子,蘇芷汐莫名有些想笑。
張氏頓時皺了眉:“你笑什麼?眼下王大人還冇來,你笑給誰看?!”
蘇芷汐聞言收了笑,看著張氏道:“母親,天下男子千千萬,您當真非要將我許給一個足已做我父親的男子?”
“什麼叫足以做你父親?!”張氏朝她瞪眼:“你是生的晚!你父親比王大人長了五歲!”
“有區彆麼?”
蘇芷汐冷哼了一聲:“王大人的長子,隻比我小兩歲,你讓他是喚我娘,還是喚我姐?!你硬要將我許配給一個足以做我父親的男子,如今整個京城誰不知道,蘇伯府賣女求榮?就算你當真要賣女,好歹也顧些臉麵吧?”
“這裡是長公主府,你卻硬拉著自己的女兒來這僻靜之處,與旁的男子私會。此事若是傳了出去,且不說旁人會怎麼看你,怎麼看我,就是長公主也絕不會允你這般玷汙了她的府邸!”
“你少拿長公主來嚇我!”
張氏惱聲道:“我特意看過,這裡僻靜的就連個下人都不會來,你不說我不說,長公主她怎麼會知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告訴你,今兒個王大人你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
真是無可救藥!
蘇芷汐冷笑一聲:“要見母親自己見,正好母親與那王大人年歲相當,正是良配!”
說完這話,她轉身便走。
張氏猛的拉住了她,一巴掌就朝她臉上打了過去。
蘇芷汐偏頭避開,一把扯過自己的衣袖,看著張氏冷聲道:“我雖是你所生,但卻並非你所養,我是無定庵的師父們用香火錢養大的。”
“你若好生為我尋一門正常的親事,看在生恩的份上,我自會儘力幫襯伯府,可你卻隻想著賣女求榮!今日,你強迫我見那王大人,日後我敢保證,你絕不可能從王大人那兒討的半分好處!”
看著她徹底冷了眉眼,甚至有些發狠的樣子,張氏莫名相信,她能說到做到,當即就沉默了下來。
此時,院子主屋內,小全子朝外間看了一眼,低聲道:“主子要不要去看看,這裡畢竟是長公主府,今兒個又是長公主設宴,真鬨出事兒就不好了。”
李彧將手中的書翻過一頁,目光在手指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本王從不管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