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門通往外麵的入口，很長。
他們隻走了一半，就看見靠坐在石邊的那具屍首。
衣物已腐蝕，但那一點點的衣料，讓司衛平馬上就認出來。
這就是司詹天。
司衛平眼眶一紅，朝著司詹天跪下。
啞聲叫著：“大哥！”
隻有一具屍首，說明他們的大嫂並未在這裡，司衛平左右尋掃了一個遍仍舊冇有看見他大嫂的屍首。
從司詹天腐壞的屍體來看，當初他並冇有存活多久就氣絕了。
旁邊有一張小桌小椅，還有一個小箱子。
箱子裡裝著文房四寶。
司詹天就是用這個書寫上千張罪證。
司羽彎身拿了一塊墨條，轉過來看了眼上麵的刻字。
“禦”字很清楚。
應該是禦家祖先留下的東西。
禦家的人會在這裡留下這些東西並不覺得奇怪，幾百年前的黃金門是開啟的。
當然，每一道黃金門入口都十分的特殊。
這一道，是常年通行所用，所以這裡的路麵踩得很熟。
遺留之物也不少。
不僅這墨寶箱，還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橫在泥塵之中。
司羽抬頭再看了眼那幾顆珠子，再轉身看向韓穆凜：“這道黃金門必須要關掉。”
現在的社會已經建造出科技出入口，冇必要再啟用這些舊時入口。
要是讓暗城那些人進來，哪怕這裡麵的東西不能輕易動，也會有膽大包天的人想要挑戰。
一旦出現不可挽回的錯誤，暗城恐怕要有所變。
十二宮黃金門就是整座暗城的支柱。
柱倒了一根，就會出現塌方。
“掃殺隊會處理這件事，倒是小羽毛，似乎有事瞞著我。”
“開啟黃金門的人並非隻有我一個。”
言下之意是說你用血開啟的秘密，她不是也不知道嗎。
韓穆凜被噎了一下，啥話也說不出口了。
司家的人一根一根骨頭的包好，送進箱子裡帶走。
司羽和韓穆凜落在身後，同時回頭看向中間那一排排栩栩如生的人物上。
“走吧。”
韓穆凜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司羽又看了他一眼。
韓穆凜無奈道：“大哥哥真不知道那血為何能開啟黃金門。”
司羽姑且就算他說了實話。
見她一副不信的樣子，韓穆凜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
下了黃金門，韓穆凜看向身邊的女孩：“還要留在暗城？”
“事情還冇完。”
“真打算要動手？”韓穆凜皺眉，“共盟的事鬨得很大，大哥哥這裡需要一些時間。”
“你辦你的事，我辦我的事，”司羽補充一句：“第十九位龍衛使在保護司折，掃殺隊不必再尋找。”
“……”
他說呢。
人怎麼不見了。
還以為這位十九龍衛使是個貪生怕死之輩。
原來又被司羽給收服了。
揹著他，也不知道乾了多少事。
*
韓穆凜要留在原地帶著隊員處理共盟的地盤，司羽並未留下來一起。
司衛平接到了司詹天的遺骸，準備帶回司家。
司正和傅元鈺也要跟著一起返回。
司羽給了劉雪嵐兩顆藥，是護心脈和修複脈絡的藥物。
也算是給了司正一個麵子。
劉雪嵐和司衛平滿眼複雜的看向司羽，一行人站在軌道車前，與司羽和司折告彆。
司折還要留下來曆練，司衛平想要將虞靖一起留下保護司折，司折拒絕了。
有司羽在，司衛平也覺得冇有這個必要。
所有人都走了，司折才轉身問司羽：“那兩道黃金門……”
“那是舊入口。”
見司羽答非所問，隻能收住心中的好奇，“共盟那些活著的人，會被帶到哪裡？”
“不清楚，”司羽搖頭。
關於這個，她還真的不清楚。
司折扭頭遠遠的望向共盟的舊址：“你和他，真的冇有那樣的關係？”
司羽冇回答他的話，邁步朝著另一輛軌道車上去。
遠離了共盟的地盤，朝著盟會所在的區域而去。
司折跟在身後，總覺得司羽這次進來，就是專程找事大乾一場。
*
韓穆凜站在共盟原來的大門處，望著被深埋在底下的古樓等住宅。
這一埋，就真的什麼都冇了。
隻餘一道舊門。
“韓隊，休息的地方建好了，這兩天你都冇休息，大家都很擔心。”
隊員跑上來，指了指不遠處搭建起來的帳篷說。
韓穆凜點頭，叼著煙從廢墟中跳下來，走向帳篷。
靠坐在簡陋的帳篷裡，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一道清冷的女聲突然傳來。
“孬種！”
是在罵人。
聲音雖淩厲，卻很好聽。
韓穆凜尋著聲看去，破開了一層層白霧，在冰冷的黑暗裡，一名看不清臉的女子冷立在一名白衣男子麵前。
男子身上戴著一些奇怪的配飾，有一種古時祭司的神秘感。
一頭青絲無一絲雜質的雪白。
風在入口處湧動，將他的發和衣全吹向了女子的方向，遮擋住了他的容顏。
但不經意的一瞥，能隱約的瞧見男子深邃無雙輪廓。
不用湊近看，也知道這男人能俊美到何種程度。
而那女子渾身散著冷豔霸氣的氣勢，眼尾處，溢著戾氣。
像一把出鞘的劍，隨時能取人性命，毀滅神明。
兩種不同氣質的人站在一起，莫名的和諧。
前麵那名渾身充滿仙氣的男子，就如神明般靜立在那兒，靜靜的看向女子。
想要說什麼，又無法說出。
女子又冷著聲失望的罵道：“孬種。”
女子轉身，場麵又倏地一換。
來到了一片冰川上，這裡，除了霜色，什麼也看不見。
韓穆凜被迫站在一個角度，其他角度無法捕捉。
餘光掃到，從他右手邊走出的那名白髮男子拖拽著一襲白袍，身後一滴又一滴紅豔血色，拽出驚心動魂的痕跡。
隨著血染冰川的畫麵撲來，男子由白髮白袍熏染成紅黑，妖氣沖天。
濤天的悔恨與憤怒衝嘯九天，然後他隱約的看見，那男子轉身，毀去了這天地，彷彿墜魔的神明……
“呼！”
韓穆凜倏地坐了起來。
他按了按眉心，一抹額頭，才發現自己一身的冷汗。
他確定。
那白髮，是之前無法看清的那個。
這一次雖然也冇有真正的看清，但又能看見了更多。
觸發夢鏡的關鍵點又是什麼？
是黃金門還是神行水搞的鬼？
想了想，他更偏向前者。
再也睡不著，韓穆凜鑽出帳篷，站在關閉的黃金門下，深深凝視著。
自己所夢見的東西，與這黃金門到底是有多大的關聯？
隱約的感覺到，突如其來的夢鏡纔是最接近真相的，至於是什麼真相，誰也不知道。
韓穆凜按了按眉心，覺得自己得緊快處理這裡，回去接受治療。
再這樣下去，他遲早要成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