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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不遇回到出租房, 坐下來認真吃飯,順便開了會兒直播,就當吃播, 衝一下kpi。
“小程你睡醒啦!休息得好嗎?”
程不遇說:“很好,謝謝大家。”
“小程小程我看到你入圍娛樂圈破壁計劃了!首頁刷到你了耶!!”
程不遇吃了一口飯:“是的,非常謝謝大家的支援, 還有要特彆謝謝遊戲區的幾位主播。”
“嘿嘿不說了!開心!你值得!加入了這個計劃, 是不是就要去娛樂圈了啊?”
程不遇想了想:“應該是吧, 具體的我也不太知道, 還要等通知。”
“這個我知道!我去年追過一個主播加入了這個計劃,你們會統一參加鯨魚直播平台今年的半年度晚會,之後在晚會上協定資源分配的方式, 在後麵就是選自己的方向啦,演戲,唱跳出道,綜藝之類的……演戲資源比較難拿, 我去年追的是個美妝區的小姐姐,她進組拍戲,戲冇紅, 又不能退回來接著做主播,現在很痛苦。”
“啊?居然是這樣的嗎?”
“是的是的,風險很高,但是我覺得小程肯定冇問題!我不是多嘴,是想讓主播好好考慮一下, 娛樂圈的水比主播還要深很多, 小程又是素人沒簽公司, 肯定不好走, 最好做兩手準備。”
程不遇看到了這條彈幕,他說:“謝謝,我知道的,不用擔心我。”
“不過我很好奇一件事!感覺主播你也不是特彆想紅的人,平常做個pk都特彆佛係,為什麼想衝這個破壁計劃呀?如果不好回答就當我冇說qaq”
程不遇靜了一下,像是自己也在慢慢思索。片刻後,他說:“想進去看看。”
“想進去看看?就是這樣而已嗎?”
“哈哈哈不愧是你!進娛樂圈都能這麼佛係!”
程不遇又思索了一下,認真更正道:“還有……我想演戲。演戲……很有意思。”
“是喜歡演戲?”
“不……隻是,很有意思。”程不遇說。
他一向冷淡涼薄的麵容上,也出現了一些類似困惑的神情,他走神了一會兒,接著低頭吃了一口飯。
直播間的話題也漸漸轉移到彆處。
……
“哇哇!主播這個飯盒好好精緻,有鏈接嗎?”
程不遇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飯盒,說:“不知道,是彆人送給我的。”
彈幕沉寂了一會兒後,很快有熱心人士科普:“我冇看錯的話,這是christofle昆庭高級客戶非賣品的玫瑰金餐盒吧?我前幾天在李浮生的有錢人傢俱係列vlog裡看過,這家是法國奢侈餐具品牌,宮廷級彆的,一副刀叉能賣到上萬……”
“臥槽?真的?”
“對對,我回去看了一眼,真的是,而且李浮生那麼有錢,都冇能成為高級客戶,隻看了個樣品,這家奢侈品牌主打金、銀、骨瓷,幾乎不做便攜式餐具,這個隻能是老客戶福利,全球限量幾十套,有錢都買不回來。”
“現在問題來了,小程你為什麼會有這麼貴的餐具啊啊啊啊——”
程不遇愣了一下。
他不認識這些高奢品牌,顧如琢給他拿過來,他就隨便用了。
他想了想,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選了一個比較穩妥的說法:“我冇有聽說過,這應該是單純的撞了樣式,我冇錢買那麼貴的飯盒的。”
與此同時,直播平台,李浮生的直播間。
鏡頭前的青年二十二三歲左右,娃娃臉,清秀可愛,隻是表情有些陰鬱。
他正在直播玩一個單機恐怖遊戲。
有人在直播間聊天室發送了一張圖片:“小浮生,問你一下,這是不是你前幾天視頻裡提到的奢侈品飯盒,隻送高級客戶的?是那個牌子嗎?”
李浮生看了一眼,打起精神,笑著說:“是啊,我熟得很,怎麼,你家有?”
“不是我家,是我從另一個主播那兒看到的,找你鑒定一下。”這個發彈幕的路人說。
“哦?是誰啊,那還挺有錢的,說出來我看看是不是認識?”
李浮生隨意地說著,聲音有點沙啞。
他一夜冇睡好,因為自己的數據突然被反超,以至於公司和團隊不得不臨時和鯨魚直播重談合同,臨時加了一個“熱度新星”的位置給他,才勉強保住他這個名額。
不過也因為這個,他和團隊捱了好一頓罵。
“有錢人家的逃家少爺”人設並不好維持,光是拍攝成本就是一筆天文數字,對這個人設的扮演者要求也極高,需要熟知各類奢侈品價格、造型,知道有錢人的潮流,知道國內各個上流圈子的人脈……都是要下苦功夫的。
“你應該不認識吧,新人主播,那個神顏ai翻跳《卿》的……”彈幕發送,“@程不遇不要蔥薑蒜,就是這個名字。”
“他?”
李浮生看見這幾個字就覺得胃疼,他條件反射地冷笑了一聲。
作為這幾天的最大競爭對手,他幾乎快把程不遇的履曆背下來了。
“他啊,星傳校內老破小宿舍都要跟人合租,直播吃泡麪麻辣燙的。”李浮生的口吻淡淡的,透著某種輕蔑,“多半是假的吧。”
*
隔天,鯨魚平台給程不遇發送了具體的資訊。
和他之前瞭解的差不多,今年的娛樂圈破壁計劃將通過鯨魚直播的半年度會議釋出,屆時會請來無數明星助陣,這個項目相關的十幾家傳媒公司代表人也都將會出席,並讓他們進行現場簽約。
程不遇唯一需要做的準備,是到時候需要他表演一場節目。
他冇有節目的自主選擇權,鯨魚直播平台綜合各方麵數據考慮,限定他表演《卿》的翻跳。
然而,這個任務對他而言卻有兩個問題。
第一,是他已經翻跳過一次,ai複刻的人設已經打上了,再表演一次,觀眾多少也都會覺得膩味,對於平台來說,是最穩妥的引流方式,對他他本人的發展來說,並不是個好事。
第二件事,則是音源的問題。
有一個公司人員特意給他打了電話聯絡:“是這樣的,因為《卿》背景音源的特殊性,它的現場表演版本的伴奏,都是需要顧如琢本人授權的,顧如琢非常愛惜羽毛,這首歌的授權一般不會輕易給出,之前某個節目裡給出翻唱授權已經是他做過的最大讓步了,這次是翻跳加上全音源,恐怕會有些困難。”
程不遇想了想:“知道了。如果不行的話,就用現場伴奏吧。”
“好的,不過我們也會為你爭取一下。”秘書助理柔聲說。
電話掛斷了。
石亭在另一邊問:“怎麼說?”
“他說不能跳《卿》的話,就用現場伴奏。”秘書助理說道,“不過這首歌大家也都知道,顧如琢的原版伴奏是點睛之筆,現場演奏的話,效果要差上很多。”
石亭覺得有些頭疼:“是這樣嗎?關鍵就是《卿》的音源,師哥肯不肯給,他一直非常討厭他,絕對不可能給他的。”
秘書助理說:“那要不要還是試著跟顧總溝通一下?這次破壁計劃,顧氏的子公司也參與了幕後資源置換,出於對公司有利的角度,顧總也是可以考慮一下的。程不遇現在還沒簽公司,但他的條件是非常好的。”
“這我知道。”石亭冷冷地說,“他條件不好,也不會被選入師門,搞得現在這麼大一堆麻煩事。”
“我去跟師兄說吧。”他終於下定了決心,“看看能不能說動他。程不遇好歹是我們北派的人,不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顧如琢今天回了家休息。
他推了所有活動,但是手頭還有幾個電影主題配樂邀請冇做完,大多數都是他感興趣的主題。
醫院的環境是冇法寫歌的。
顧如琢摘下監聽耳機,推開工作間的門,正好望見被他扔在沙發上的手機振動著,是石亭打來了電話。
他走過去接了起來,順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師哥,在忙嗎?”石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自然。
顧如琢“嗯”了一聲:“今天在家啊,什麼事?”
“哦,我就是想問問你,你們家和鯨魚直播合作的子公司,最後是誰作為代表人出席年中晚會?”石亭問道。
顧如琢想了想,半晌後,吐出一個字:“我。”
“……?”石亭已經做好了他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打算,剛準備好的話術也卡了回去,“你去?”
他正準備說,他雖然不去,但也得給自家子公司一點排麵,比如貢獻一下《卿》的背景音源什麼的……
“怎麼?”顧如琢懶懶地問。
“冇怎麼。”石亭糾結了半天,鼓起勇氣說道,“有個很有潛力的素人,他翻跳你的《卿》火了,他非常有潛力,我覺得也是我們公司可以挖掘一下的……”
“哦,你可以直接說名字。”顧如琢的聲音還是懶洋洋的,“程不遇怎麼了?”
“…………”
石亭嚥了咽口水,他冇想到顧如琢對程不遇的瞭解,遠遠超出他的意料。
看來的確是恨比愛長久。
“既然師兄你知道,那我就隻說了。雖然你可能不太開心,但我還是想問問你,能不能給他開放一下翻跳和音源的授權?”
電話另一頭一片沉默。
石亭覺得自己要死了,他連呼吸都要靜止了,拚命找補:“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但他畢竟是……”
“給他啊。”顧如琢聲音涼涼的,冇什麼情緒,他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直接找我經紀人要。冇什麼事我先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