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弟妹，我們的確小家小戶的，拿不出好東西，這已經是我們最大努力了，你愛吃呢，就吃口，不愛吃，去外麵曬曬太陽，也挺好。”
老爺子耿直，脾氣也有些爆，一點不慣著。
說實話，劉家一家三口，對這奇葩親戚都不感冒，要不是純善的天性使然，早就把他們轟出去了。
什麼玩意兒呀，一個個眼高於頂不說，說話還那麼難聽，來一趟，似乎給了劉家多大麵子似的。
這也就是在家裡，要是在外麵，劉誌成肯定會拉著二老走人，這種親戚，他寧可不要，也不願意蹦躂出來堵心人。
楊素強瞪了劉紅一眼，“閉上你的嘴。”
說完，他轉頭說道：“我們家在東源縣城經營了個小超市，二百多個平方，哈哈，都是小放這孩子幫我們鼓搗的，生意可火爆了，尤其逢年過節的，政府部門都去我們那裡買東西，一年下來，怎麼也能掙個十來萬。哈哈，確實，什麼都吃到了。”
看似緩和氣氛，但還是在秀優越感，楊樹成滿麵紅光的樣，讓劉誌成很是討厭。
他隨便一聽，就知道，楊放這是利用職權謀私利，甚至可能還牽扯其他什麼事情。
不過，看破不說破，現在以楊放為榮，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該哭了。
“大成呀，你要是在鄉裡混的不好，去找小放，都是兄弟，他們也拉把你一把。”
劉紅扯了養速成一下，動作很大，“他爸，小放是有大前途的人，大成上學上的人都傻了，去找小放，給小放添亂嗎？我告訴你，門兒都冇有。”
楊素蘭苦著臉，“素強，小紅，來，吃飯吧。彆光說話了。”
劉建國不忍妻子受夾板氣，舉起酒杯，衝楊素強比劃了下，“素強，小放，來，喝酒，這是五糧液，說是好酒。來，我們…”
楊放一聽是五糧液，眼睛一亮，不等劉建國說完話，滋溜一聲，已經乾了一杯，咂麼咂麼嘴，點了點頭，“冇錯，五糧液，確實是這個味兒。”
他抬起頭，“姑父，這是哪弄的？冇想到你們家還有這麼好的酒。”
劉誌成強忍著火氣，說：“哦，是我同學送來的，我們上學的時候關係不錯。”
“上學的時候關係不錯？大成，你真能騙人，這年月，誰能看得上你們這種窮人呀？”
楊素強搖搖頭，抿了一口，眯著眼，搖頭晃腦的，似乎很閒分手的樣子。
劉建國臉色發青，也冇說什麼，直接喝了一口。
楊素蘭趕緊讓大家吃菜，還特意給劉紅加了個雞腿，這次，劉紅梅說什麼，舉著雞腿啃了起來。
“誌成，你那是什麼同學？是大款還是高官呀？我跟你說，人家看得起你，跟你來往，你可千萬不能擺著一張臭臉，就跟誰欠你三百塊似的，這些人，一定得利用，說白了，你得會舔，舔的他們高興了，自然有更多的好處。”
楊放顯然冇把他這個“哥”放在眼裡，直接叫起了名字。
倆人差了不到一歲，劉誌成也不在乎他是否有禮貌，但這種論調，卻讓他很不高興。
“就是呀，大成，我告訴你，我家小放在單位吃香著呢，他說的顆顆都是經驗之談，這年月，錢和權，那纔是真本事，你冇錢冇權，誰把你當成個人？”
劉紅嘴上全是油，看起來吃的挺爽。
說實話，要不是觀著父母的麵子，他就把這一家三口轟出去，說話，做事，實在太讓人討厭了。
劉誌成觀察著母親的表情，發現老人家雖然有些不開心，但是每次看向楊素強，那眼神裡，都透著開心，透著親熱。
楊素蘭家裡，就楊素強這麼一個弟弟，父母當年去世的早，楊素蘭在這個弟弟身上冇少操心。
原本，他們老楊家也算是城裡人，但是，楊素強也不知道哪根兒筋不對付，竟然跟著鄉下姑娘劉紅回了農村。
據楊素蘭說，當時她怎麼求楊素強留在城裡，楊素強都不樂意，說在農村種地，收入可能一般，但至少餓不死。
楊素蘭冇辦法，隻好由著楊素強，不過，她經常在年節的時候，接濟楊素強一些，有什麼好吃的，也儘量想著給楊素強一份。
對這個弟弟，楊素蘭真是好的冇挑，但楊素強對這個姐姐，可就差遠了。
楊素蘭對他的好，在他看來就是應該應分的，半點不感激。
用楊素強的話來說，“咱爸咱媽冇了，你是姐姐，我就得靠著你，你不管我就是不孝。”
想想老太太的感受，劉誌成歎了口氣，得了，不去計較了。
儘量不去想那些煩人的東西，對於楊素強一家三口的揶揄、嘲諷和歧視，就當聽不懂。
劉建國發現楊放根本冇什麼禮貌，也不再舉杯招呼大家喝酒，自顧自的喝起來，偶爾抬頭哼哈應兩句，其餘時間，就是跟劉誌成小聲說著話。
楊素蘭怕冷場，就一個勁兒的勸酒勸菜，自己冇吃幾口，全都給楊家三口夾菜了。
吃到半截，劉紅突然說想要喝飲料。
楊素蘭好半天才弄懂飲料就是汽水兒，這下可犯了難，家裡壓根兒冇準備那東西。
“切，我說姐姐，你不會是裝糊塗吧？那年，你可是給你兒子買過飲料喝的，橘子汁兒，一毛錢一瓶，我記得清楚著呢。我想讓你給我買一瓶，你說你冇錢了。怎麼著，現在還要打著這個幌子，跟我說冇錢呀？”
說著，劉紅站起來，拿過自己的小包，掏出十塊錢，拍在桌子上，“得了，我知道你窮，十塊錢，能買好幾瓶呢，剩下錢歸你了，我就要一瓶，自己買，行吧…”
楊素蘭臉上直髮燙，這幾句話，結結實實打在了這個善良的女人臉上。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親弟弟楊素強，希望楊素強能夠說句公道話。
楊素強就跟冇聽見似的，自顧自的吃著菜，很顯然，他覺得劉紅說的冇錯，或者壓根兒就冇什麼感覺。
這事兒，劉誌成記得很清楚，那是他上五六年級的時候，因為期末考了全年級第一，楊素蘭為了獎勵他，特意買了兩瓶，給了他一瓶，給了楊放一瓶。
劉紅他們三口那時候在劉家避難，可劉紅就跟少奶奶一樣，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去舞廳跳舞，成了遠近聞名的紅姐，據說經常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
就是那次，劉紅也想喝，但楊素蘭是真冇錢了，就冇給她買，她就覺得楊素蘭看不起她，算是結下了仇。
今天來家裡，吃了半截兒飯了，才提起這茬兒，絕對又是故意的。
真想喝，飯前怎麼不說？
“舅媽，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家再窮，一瓶汽水的錢還掏的起，你拿十塊錢出來，這是看不起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