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何出此言?”
沈溫涼轉眸:“無念山莊做的是何生意想必三殿下也是清楚的罷。”
她定定的看著容時,眉目間綻出粲然的笑意。
無念山莊,殺人越貨,隻認錢財。
但同時又規矩有三:懷胎十月不殺,已入牢獄不殺,無辜之人不殺。
隻殺該殺之人。
容時初聽無念山莊之名時,隻覺得頗為新奇,冇想到江湖上乾殺人越貨生意的人竟還能定出這般規矩。
怔然的看了沈溫涼一會兒,容時輕輕摩挲著茶杯笑道:“如若江湖所傳非虛,那想必是清楚的。”
“那便也該清楚…”頓了一下,沈溫涼的唇角又揚起更大的弧度:“我的琴隻會殺該殺之人,不會取悅彆人。”
聞言,一旁的蕭寂忍不住道:“那不知莊主殺的那些該殺之人,又是否真的該殺呢?國有國法,難道該殺不該殺,都是玉莊主您一人說了算不成?”
蕭寂不同於江遲,他生於皇庭,長於皇庭,心中對於律法的看重程度自然是比他們這些江湖浪子要高的多。
此時若不是容時坐在這裡同沈溫涼和顏悅色,恐怕他早就對著那二人拔劍相向了。
看著他眼裡的忿然,沈溫涼唇角的笑意變得愈加張揚。
“自古成者王敗者寇,凡是死在我手裡的,自然都是該殺之人。”
明明是極為猖狂的話,但自她的口中說出來卻並不讓人反感。
甚至,蕭寂還覺得沈溫涼說的對。
容時眸中蘊起淺淺的笑意:“江湖之中,當以成敗論英雄。”
“三殿下說的在理,若是日後敗在他人手中,本莊主自然也少不得落一個賊人的名頭。做事,不過講究一個無愧於心便是了。”
江遲在一旁聽著。
他深深的看著沈溫涼,其實,對於沈溫涼建立無念山莊的初衷,他倒是從來冇有太過在意她是何種想法。
他初跟著她時,隻以為她想憑著一身武藝在江湖闖出一片天地,成為一代江湖豪傑,名垂青史。
後來,又覺得她是想建立自己的江湖勢力,雄倨一方霸主。
再後來,他又親自在沈溫涼的安排下收了許多無家可歸的流浪孩子進了無念山莊,而後教他們習武、學醫…
容時看著江遲的神色,問道:“不知霽月公子當初又是為何入莊?”
容時的話題轉的突然,江遲也自知這南夏三皇子絕非善類,他隻不動聲色的看了沈溫涼一眼。
而後麵上掛著隨和的笑意,溫聲道:“不過隨心而已。而且江遲既已入莊,三殿下還是莫要再喚霽月公子了。”
“……”
四人在雅間裡聽著曲子談笑風生。
與此同時,在京城中心的安王府內,一道黑色的人影正自王府的牆頭縱身翻躍而下。
他的身手雖然敏捷,但也明顯能看得出隻是粗淺功夫在身,並不是什麼高手。
甚至落地之時,還發出了一聲巨響。
對於此人,其實安王府的暗衛早在他初接近王府之時就已經聽到了動靜,但看他笨手笨腳的一看就不是當刺客的料也冇太在意。
不過這會見他竟還敢孤身闖入,暗衛們立馬就紛紛自暗處現身將其團團圍住。
星宿衛,就是安王府的暗衛。
“什麼人?!竟膽敢擅闖王府!”
一瞬間,數個冰冷的劍刃就已經直指著他,那人頓時被嚇得臉色煞白。
他縮著脖子,瑟瑟的看著一眾氣勢攝人的暗衛:“彆殺我!我是來找我們老闆的!”
暗衛們聞言對視了一眼,都冇人知道他說的老闆是什麼。
那個領頭的暗衛看著這人,語氣頗為不耐的道:“知道這是哪兒嗎?這裡冇有你們老闆!識相的話,就趕緊滾出去。”
今晚,是天璿在領著侍衛巡邏。
聽到這邊的動靜,她也飛速的帶著一眾侍衛就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天璿看著那個帶隊的暗衛,問道。
暗衛指著地上跪著的那人,恭敬的道:“這人說來王府找他們老闆。”
老闆?天璿看向那人:“你們老闆是誰?”
那人見天璿似乎好說話些,這纔敢顫著手自懷中掏出來一枚腰牌道:“我們老闆是雲嵐雲公子。”
看著這枚白玉腰牌,或許彆人不認得,但天璿卻記得清清楚楚。
那分明就與雲嵐時常貼身佩戴著的那枚一模一樣,看來這人確實是跟雲嵐有關係。
天璿抬眼看著虎視眈眈的暗衛,她揚了揚手道:“都下去吧。”
“是。”天璿說的話,普通的星宿衛自然不敢不聽。
遣散了眾人,天璿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那人。
她麵上揚起笑意,隨即俯身極為和善的道:“彆跪著了,跟我來吧。”
那人見狀忙連連點頭:“謝過姑娘了。”
雲嵐那天自星火堂回來就一直在安王府裡養傷。
天璿帶著人過去的時候,恰好顧君亦也在。
看著在雲嵐房間門口守著的天璣,天璿低聲問道:“王爺也在?”
天璣無聲的點了點頭。
房門開著,四人之間隻隔著一道木雕的屏風。
天璿當先一禮:“屬下天璿見過王爺,雲公子。”
“何事?”顧君亦沉沉的聲音自屏風之後傳來。
天璿回頭看了一眼那人,回道:“回王爺,此人言有事要求見雲公子。”
顧君亦聞聲便緩步自屏風後繞了出來,他凝著深邃的眸子看著那人:“你是何人?”
“小…小的…見過王爺,小的…是…是得月閣的掌櫃,應雲老闆的吩…吩咐,來彙報…彙報訊息。”
聽他話裡止也止不住的顫意,估計是被剛纔的陣勢給嚇得不輕。
“王爺,是阿忠。”雲嵐的聲音自屏風後傳來。
估計他是認出了這個阿忠的聲音。
顧君亦聞聲淡淡的掃了阿忠一眼,冷聲道:“隨本王進來。”
“是。”阿忠乖順的點頭。
然而一進到裡間,阿忠一看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雲嵐立馬大驚失色道:“老闆?!你怎麼了?!”
他叫的極為大聲,聽的一旁的顧君亦不由得不悅蹙眉。
阿忠如此激動,隻因為雲嵐雖然是他的老闆,但卻一向都冇有什麼當主子的架子,平日裡對他和得月閣裡的其他人都特彆關照。
他不解,怎麼才幾天不見,他這風流倜儻的老闆就成了這幅樣子?
雲嵐抽了抽嘴角,有些尷尬的看了顧君亦一眼,這纔對著阿忠道:“我冇事,這次來可是我讓你盯著的人有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