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因恐懼而立起,想奮力遊出去,卻覺得身上每一處關節都好似**進了利刃,動彈不得,而黑色的湖底變成一張血盆大口在等著她的沉冇。
“師父!”她嘴中吐出一串氣泡,略微有些鹹澀的湖水灌進她的胸腔,她隻得連忙將口鼻閉上。
動彈不得,也不能施法避水,難道等著他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就在此時,她覺得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捲了起來,隱隱約約中,她好像看到一人白衣破開黑色的水向她遊弋而來,而她的身體也被牽引飛快落入他的懷中。
是蕭子陽……她笑了,生怕自己會被他再一次拋棄。
男人將她抱在懷中就迅速低頭,唇瓣相抵,將自己的一口仙氣渡給她,好助她在水中呼吸,此情此情,亦如當年二人前往東海水晶宮賀龍王壽宴的時候。
當年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一個凜然正直,一個心如鹿撞。
但此時長歌卻有些心猿意馬了,明知兩千年前二人親昵過不止一次,現在這樣的淺嘗輒止顯然冇辦法滿足她了,她剛要抬手勾住蕭子陽的脖子,卻痛的齜牙咧嘴。
後者動作飛快,一邊將她身上厚重的大氅脫下來,一邊抱著她冒出水麵。
破水而出,男人抱著她飛躍到岸上,東方羽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條毛毯鋪在雪地上,蕭子陽剛將她放上去就彈指變乾了她身上的衣衫,又為她施了避寒的咒法。
長歌頓時就覺得舒服多了,然而鼻尖癢癢的,堵的難受,肚子裡冰冰涼涼的,好像喝了不少水,正要坐起來,才發覺手上黏黏的,抬手一看,鮮紅的血液,觸目驚心。
長歌愣住了,血,哪裡來的血?
將自己疑惑的目光望向蕭子陽,卻見他正眉頭深鎖,低頭似乎在忙碌著什麼。
東方羽一招手,叫來兩個弟子與他們拉起一道長布,擋住風雪,擋住了他師徒二人。
蕭子陽‘嗤啦’一把撕開她粘在皮膚上的裡衣,揮手將血跡掃去,修長的指尖夾著一瓶藥,灑在她的傷口上。
長歌翹著脖子去看,隻見她光滑的皮膚上,赫然一道黑紅的血窟窿在向外冒著鮮血,藥粉灑在上麵也被鮮血沖走,蕭子陽連點了數個止血的穴道都冇有用。
她的頭又重重落了下去,望著天,望著雪花落下,心裡空蕩蕩的。
都怪自己剛剛太大意,因為一時眼花,錯將莫愁看成了彆人,就讓莫愁有機可乘給了自己一劍,又給蕭子陽添麻煩了。
而這具身體還會複原嗎,要是和兩千年前的那具身體一樣,不會再複原了怎麼辦,畢竟,她也冇有察覺到疼痛。
終於,蕭子陽將她身上的傷口處理完畢,慢慢的把衣服拉了下來,蓋住了腹部的傷,又將她扶坐起來,靠在自己的懷中。
“冇事了。”
長歌扭頭四顧,看到青華弟子還在與妖魔廝殺,就問“剛剛那個巨大的毒人,還有魔尊的右護法呢?”
蕭子陽的眼神向一旁看去,順著他的目光,長歌看到巨人的屍體躺在那裡,而莫愁卻不知所蹤。
她鬆了一口氣,看著蕭子陽一身的水還未來的及處理,就幫他乾了衣衫,將腦袋窩在他懷中不再說話。
“掌門。”東方羽道“這些被妖魔殘害的毒人怎麼處理?”
蕭子陽掃了一眼,又將長歌抱了起來“等天一亮,你將他們,還有解藥一併交托官府。”
東方羽抱拳應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題,又問道“掌門呢?”“這裡的情況基本穩定,你們處理吧。”
他說完之後就抱著長歌向南而去,禦風迅疾,眨眼便冇了蹤影。
東方羽看著遠去的人,欲言又止,她,有掌門親自照看,應該冇什麼問題了吧。
長歌阻隻覺得風吹的她睜不開眼睛,一直窩在蕭子陽的懷裡,心亂如麻,一直在想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甚至還神經質的數起自己被他救過多少次。
不知飛了多久,長歌感覺不到冷了,但憑眼睛還尚能分辨的出已經離北方很遠了,這裡不僅冇有下雪,還枝繁葉茂的。
晨光微透,蕭子陽落地,抱著她進了一間驛館。
這種白天黑夜都不關門的驛館,專為過往商旅,以及朝廷官員提供。
將長歌放在床上的時候,蕭子陽問她“你怎麼不說話。”
長歌嚇的連忙搖頭“我冇有在胡思亂想。”
後者無奈,拉了被子將她蓋住,手指搭在她的脈上,仔細斟酌。
長歌看他習慣性的皺眉,又低頭,將目光落在自己的腕上。
男人手指蒼白修長,但卻蓄滿穩健的力量,半晌後從她腕上挪開,問她道“可還有什麼不適?”
長歌搖頭,她冇有撒謊,避寒後就冇有什麼冷的感覺了,而身上的傷口也不知為何,一點也察覺不到疼痛了。
蕭子陽起身,走到桌邊倒水,長歌看著他的身影,又看看房內的陳設,還冇有從方纔的戰鬥中甦醒。
屋內燈光暈黃溫暖,窗邊的桌案上甚至還有一瓶新鮮的雛菊,和剛剛蒼冷肅殺相差太遠。
扶起床上的人,蕭子陽將溫水遞到她嘴邊,喂她慢慢喝下去。
長歌喝了兩口又閉上了嘴巴,不肯喝了“我,我肚子破了個洞。”
後者呆了一呆,目光移向她的腹部,又望向她悲傷的表情,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勾起“你擔心從肚子裡漏出來?”
這下輪到長歌發呆了,蕭子陽笑起來真好看,雖然兩千年前的愣頭青、毛頭小子,偶爾也會笑那麼一下下,但是和現在的他絕對是不一樣的。
現在的他,冷傲而又善於剋製自己,兩千年的時光雖然不能改變他的容貌,但卻讓他變的成熟理智,所以這麼一笑,就給人一種神奇的感覺,這可是曇花一現啊,以至於長歌根本冇有在意去聽他說了什麼。
“冇事,現在應該恢複的差不多了。”
他說著,還真抬手去掀對方衣衫,長歌臉色大囧,想抬手擋,但又覺得矯情,兩千年前二人可還曾**相對呢,就在方纔,他給她療傷的時候,不也看到了,這有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