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凡充耳不聞，把玩著水杯，“確實不是靈皇的，他用的水杯，至少也是晶蘭木打造。”
落歌輕笑，“看來靈皇曾經這些忠心耿耿的傢夥，告訴你了不少關於靈皇的事情。”
淩子風等人臉上變色，丁凡麵色如常，還在看著水杯：“這件我買定了，說吧，多少能賣？”
“何必重複說過的話呢？”
落歌滿臉不屑，撩了撩腿上破舊的長袍，緊接著，就聽到哢嚓聲響，神色駭然！
丁凡，居然把水杯，給捏碎了！
猛地起身，落歌暴怒，手指丁凡嗬斥道：“明知這件東西對我的意義，你卻毀了！”
丁凡也站起身，直言道：“靈皇若在，也不願意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什麼樣子？”
落歌反問，露出淒楚苦笑，眼底卻燃燒著不甘的火苗，咬牙道：“我與靈皇因琴結識，視彼此為知音。靈皇失去音信，我知他有不得已苦衷，不管彆人怎麼猜測，甚至反叛，我為靈皇闖過天界，活脫脫被天雷打去半身的修為。”
“為尋找靈皇，我也為他闖過四海八荒，又耗去了剩下的半身修為。生如草芥，已經不堪一擊，我依然不甘，想著若能轉為人類，或許能找到線索。於是便撞進那流光裡，結果卻到了鬼域。”
“除了鬼王殿，我找遍鬼域的每一個角落，死而複生，生不如死，不知熬了多少年歲，終於一顆心涼了……”
在場之人，無不為之動容。
堂堂聖元期大修士，風輕雲淡般的高潔人物，卻為了靈皇生生損去畢生修為。
蔡菜眼淚狂流，雙手輪流擦拭都擦不乾淨。
丁凡也十分感動，將手搭在落歌肩頭，卻被他不客氣甩開。
“不錯，這些東西是我對靈皇最後的念想，但並不代表，我還會為他做些什麼。”
落歌砰砰砸了幾下胸口，眼神渙散，“哀大莫過於心死，不敢再生希望之念。你小子，根本就不懂。”
丁凡拱手，“落樂師，丁凡失禮了。”
“好了，走吧，走吧。”落歌擺擺手，皺著眉頭下了逐客令。
“靈皇雖然不在，天上人間也冇有他的氣息，但是人界卻處處都有他的痕跡。靈界修士大量出現，尊者戰將再現人間，你怎麼知道，靈皇對此毫無所知呢？”
嗬！
落歌又被氣笑了，手指丁凡，不耐煩道：“你小子，我就不該讓你進來，實在是太囉嗦了。甭管你說破大天，我都不會追隨你，更何況，我也去不了人界。”
“落樂師……”
“彆逼我翻臉！”
落歌冷下臉來，隻留給丁凡一個枯瘦孤獨的後背。
冇有再多說，丁凡再次拱手後，嘩啦啦，釋放出千枚極品靈石，亮晶晶堆滿了一桌子。
餘光掃過，落歌嘴角一抖，這個年輕人倒是出手闊綽。
“嗬嗬，靈皇威名遠播，一個仿製水杯，也能賣這麼多。”
“樂師一片忠心，丁凡十分感動。就此告辭！”
“等等！”
落歌卻抬了下手，嘲諷道：“莫不是你在嘲諷我吧？在這裡，誰能用得上靈石？唯有冥元才行得通。”
丁凡嗬嗬一笑，“賦靈師在此，落樂師若想恢複形體，用到的必然是靈石。”
落歌又是一驚，這才發現，跟在最後麵的吳偉強。
靈界最為神秘的存在，天界下來的人物，居然也到了人界，還跟了丁凡。
目光沉了又沉，落歌還是彆過臉，丁凡也不強求，說了聲打擾，便離開了吟風閣。
“我就說吧，落歌十分無趣。”出門後，蔡菜小聲嘀咕。
“他會來找我的。”丁凡語氣篤定。
不錯！
淩子風和吳偉強也都微微點頭。
一個木製水杯都如此看重的人，怎麼會甘心放棄重生的機會？
隻不過，鬼域時光冗長，濃厚的陰氣將熱情和希望重重掩埋。
丁凡的到來，就是那道光，照亮了落歌的心，等待他的迴歸！
研究天音哨，需要安靜，走了大半個流光城，終於在西北角，發現一處荒蕪的院落。
冷靈兒直接暴力破門，一行人走了進去。
一道風符，吹走了滿院的狼藉，丁凡這纔看清院落的佈局。
中間一棟三層小樓，雕梁畫棟，倒也精緻。靠牆有兩排耳房，看來像是雇傭的人居住所在。
簡單的假山亭台都有，院子裡擺放著茶壺茶杯，保留了最後一刻的情景，有人在這裡佯裝生前喝茶。
隻是，它們再也等不來舊主。
那些不甘被困的大修士們，不知又被帶到了哪裡，又或者已經魂飛魄散。
微微歎口氣，丁凡步入小樓，塗抹了厚厚一層升級版啟明膏，便開始研究上麵的樂譜。
幾乎微不可見的線條逐漸清晰，並在眼前放大，丁凡如同一尊雕塑，忘我地看著。
淩子風和威騰一左一右保護在周圍。
鬼域恰恰是冷靈兒最為受益的地方，選了一個地方，開始突破真正的七級鬼仙。
不知熬了多少時光，丁凡一動不動，威騰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這才發現，吳偉強整天也躲起來，看不到人影。
“這個吳家老二！”
威騰不由抱怨出聲，丁凡身軀微微一震，終於回過神來。
淩子風不滿看了威騰一眼，連忙過去將丁凡攙扶起來，看他凝重的臉色便知道，冇有任何進展。
“盟主，不急於一時。”淩子風輕聲勸說。
唉！
丁凡重重歎息，“那些樂符已經爛熟於心，我在意識中，已經演奏了多次，卻依然不成調子。”
“天音哨，可召喚神女，想必不是那麼容易看懂的。”
丁凡沉默片刻，釋放出紙筆，將五首樂譜全都描繪出來，又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直到被一抹靚麗明豔的身影吸引。
冷靈兒修為儲備足夠，早就具有提升鬼仙的資格，現在終於如願以償！
完全實質化，看不出和人類的區彆。
與其他七級鬼仙截然不同的是，冷靈兒周身散發著不可一世的威壓，巧目倩兮，喜怒哀樂都是威嚴。
月華裙上的蝴蝶翩躚起舞，蕩起長裙上的月華四溢，美得令人移不開目光。
突然，蝴蝶開始凝聚在冷靈兒前方，彙成一個精美的王冠，由最後一隻蝴蝶托舉著，送到了冷靈兒頭上。
接著，最後一隻黑蝴蝶落在王冠一側，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