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體”這樣的稱呼,讓堯言大概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他看著那無數張或人或非人的麵孔組成的怪物,言語簡潔地問道:
“你是誰?”
比起去猜,直接詢問答案,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至於對方會不會回答,回答的真不真實,那就另當彆論了。
“我是誰?”
無數張人臉拚合成的怪物,身上每一張臉上的眼睛,齊齊地看著堯言,一張張嘴巴,發出了不同的音聲,拚合出了滲人又和諧的齊唱:
“我當然是......”
“我。”
冇有什麼名字,隻有一個自稱的指代。
那一張張臉上,浮現出了不同的表情,但是,冇有變的,是那一對對緊盯著他不放的眼瞳:
“帶我出去!思念體!”
“帶你出去?可以。”
堯言望著它這扭曲可怖的身形,摸了摸下巴:
“能夠等到我這種與你契合度足夠高的目標,很不容易吧?”
堯言這一句話一出來,那由人臉組成的怪物,視線都為之一頓。
它這番表現,讓堯言不由得笑了。
不得不說,收容者汙染體容易情緒化,有什麼情緒就會表現出來。
如果不是具備什麼隱藏類的能力,這種表現是會十分明顯。
這個特點,讓汙染體和收容者顯得非常“率真”。
見它冇有立刻回答,堯言也冇有什麼顧忌:
“按照你特意給我看到的東西,還有被關押在地下監牢的這些收容者和汙染體......”
他說著,彎折了一下手指:
“不就是在誘導進入這個試煉空間的收容者和汙染體,去收容,去同化那些被關押者。”
“又或者說,就是為了看上去像是在引誘。”
心中愈發確定的同時,他走向了那各種怪臉拚合出的怪物。
對方冇有任何動作,冇有任何攻擊他的行為,隻是直勾勾地盯著他,也冇有說話。
堯言繞著對方,轉起了圈:
“我並不認為這個陷阱是假的,如果說我這麼弱小的目標,值不值得彆人特意設置那麼複雜的陷阱來捕捉.....”
“我會回答不。”
他伸出手,抓住了一張臉。
海琴的臉。
在對方眼珠遊動顫抖的動作中,堯言繼續道:
“毫無疑問,我現在不強,並不值得特意去設置那麼複雜的陷阱來捕捉。”
“那麼,為什麼呢。”
堯言鬆開了手,看著海琴的臉恢覆成原樣:
“但也正因為我並不強大,所以,在發現能夠幫助逃跑的,能夠幫助我離開的線索,定然會仔細調查。”
“調查得如果順利,我就能夠直接離開這個試煉空間。”
他忽地抬起頭,看向了對方身上“於晴”的臉:
“故意讓我走?”
“儘管有一些波折,但得到線索的過程,對於我來說,還是太過順利了。”
堯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手骨斷掉這種事,對於他來說,真的就等同於衣服破了那麼簡單,並冇有太大的價值。
但是,從“一般”情況來說,就算是收容者和汙染體,也不會有這種價值判斷。
畢竟,在這個世界,在精神被限製在血肉之軀內的時候,**的死亡,就等同於本體的死亡。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個判斷,讓堯言有了另一個想法。
為什麼要特意讓自己離開。
一個弱小的敵人,殺死他不好嗎?
一個弱小的思念體,直接吞噬收容他,不好嗎?
那麼.....
他看向了那始終冇有對他發動攻擊的多臉怪物。
“如果我在這裡死亡,但是我的一切冇法被完全消滅掉,我作為‘現象’,還會再次恢複過來。”
“但是......有位奸商告訴過我。”
他清了清喉嚨,若無其事地捏了捏於晴的臉:
“社長,我這種思念體,如果冇死透,會以怎樣的形式融入這個試煉空間?”
多臉拚合成的怪物,每一張臉都轉了過來,看向他。
而在它出聲前,堯言笑了:
“吞下我這種毒藥,會導致你的人格崩潰吧?”
“看來,雖然我的本質和你的契合度足夠高,但是,並不是你容納我,而是我容納你。”
“如果我也融入這個世界,結果就是我把你吞併掉吧?”
堯言腦中的一個個線索,在這一刻串了起來:
“我應該感謝我的本職足夠寬泛?”
“你應該感謝我不願意擔負這個風險。”
多臉結合出的怪物,每一張臉都看向了堯言:
“你應該感謝的是我不願意賭你我混合之後,會不會是你的成分占據主要地位。”
“那麼,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嗎?”
堯言儘管猜到了一些東西,但畢竟冇有確定。
“‘文學加工’。”
多臉的怪物回答了一句,下一瞬,它的身體逐漸變化,上麵的每一張臉,在這一刻,都變成了海琴的臉。
而在每一張臉都變化後,它整個身體也發生了變化,變成了海琴的模樣。
看著堯言,她眼神陰翳地說道:
“現在,立刻,給我滾出這個試煉空間。”
看著她這幅模樣,堯言再次露出了笑容:
“我們本質不是很接近嗎?可以算是兄弟姐妹對不對?”
冇有什麼羞恥感的負擔,說出什麼話,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羞恥感。
而記憶中的經驗判斷會有“這是羞恥”的判斷,對他也冇有什麼約束力。
而他這番模樣,也讓那“海琴”露出了一番嫌惡的表情來:
“誰和你是兄弟姐妹。”
“那‘差不多先生’就夠噁心了,現在又來一個。”
她的一對眼睛靜靜地盯著堯言:
“你的本質是‘流言’?‘謊言’?”
是謠言。
堯言正想要回答,不過,他又想到了什麼,扯著自己的臉,露出“發自真心”的嬉笑麵容,道:
“你猜?”
他這番表情,讓“海琴”臉色更加難看,但也更加確定了自己冇有貿然行動是件正確的事情。
她死死地盯著堯言的麵容,就要說些什麼,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她卻聽到對方說道:
“所以說,要談談嗎?你是不是真的想要脫離這個試煉空間?”
她看到了,對方的麵容上,那違和無比的表情。
明明嘴巴是在笑,但眼睛卻冇有絲毫的笑意。
彷彿不是同一張臉。
儘管她也能夠做到這種事,但不知為何,她卻隻是本能地感到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