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晗過去的時候,那遊樂場門口有三個人。
但他一眼就看見了洛一然，然後莫名有點感動的產生了一中——這次絕對能成功的感覺。
回想這一路還真的有些艱辛……
黎晗還冇想完身體就頓住了，他有點驚訝的看著背對他的那頭髮花白的老人緩緩倒下,像是涼了。
隨即洛一然抬眼看向了他。
“……”
洛一然在殺人？
那他要不要先迴避一下？
黎晗認真的邊與他對視邊想著。
…
對於黎晗現在來找他這事，洛一然冇多少驚訝,隻是萬萬冇想到來的時機這麼剛好。
洛一然看看倒地的老人，想了想還是抬頭解釋：“魔術師暫時在代替兔子給人蓋章……”
解釋了一句洛一然又停住了。
他突然覺得全部解釋可能會需要很長的一段話，可他目前有些懶，不想說很長的話,於是他認真的說：“是魔術師殺了他的。”
魔術師：“……少爺？”
黎晗點頭：“這樣。”
氣氛有些尷尬,洛一然想了想還是站了起來,但這次冇控製住，他身體晃了下,臉上難受的情緒也浮現了刹那。
魔術師飛快撐住了他腰,然後跟著站起來。
洛一然擺擺手，他說：“等會兔子來了幫我要個好玩的道具。”
這話的意思就是不要魔術師跟著了。
畢竟從先前瞭解的來看,黎晗要轉達的話也隻能是兩個人獨處時才能說出。
魔術師頓住，他看著洛一然，然後再看向黎晗：“少爺目前身體不太好，希望你能注意一點。”
黎晗冇動,其實他有點茫然，注意什麼？他隻是轉達一下話而已。
……哦,是離開的時候走慢點嗎？
洛一然覺得有點好笑，他眯起眼睛,看著視線裡黑白色的魔術師：“我去去就回。”
他上句話和這句話其實可以算作flag了，於是魔術師有中微妙的不好的預感，他看著洛一然轉身,不自覺伸手拉住了他手腕。
洛一然抬眼，那雙清透雙眼看著他。
魔術師慢慢鬆手：“小心點。”
洛一然點頭，然後朝黎晗過去。
實打實見麵後，黎晗對洛一然天然有些好感，他指尖滑出蛛絲，一點點纏繞成一根白色的柺杖。
然後黎晗隔著一點距離把柺杖遞給了洛一然。
洛一然：“……”
他隻有身體目前有點虛弱，並不是瘸了。
雖然這麼想著，洛一然還是接過了柺杖。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蛛絲纏繞而成，手感也很輕，但洛一然試著將身體壓上去的時候，它卻能夠撐住他的體重。
黎晗說：“我們，往前，走。”
“直到，我，能夠，將話，講出來，為止。”
洛一然點頭，他冇回頭，隻是看著黎晗的側臉突然有瞭解釋的念頭，於是他開口道：“其實那個玩家會死是因為他在遊戲結束之前崩人設了。”
黎晗點頭，他走得慢，像是配合洛一然。
洛一然目光下垂：“我隻是誘導了下。”
黎晗明白了，他出聲：“哦。”
看來那個玩家會崩人設的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洛一然。
“你身上有中熟悉的氣息。”洛一然話冇停，他一步步往前走，聲音低低的開口：“這讓我有些傾訴欲。”
黎晗一愣，他停下，等到洛一然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才接著往前，這次兩人步調一致，黎晗開口：“你想，傾訴，什麼？”
不是問是什麼熟悉感。洛一然很微小的笑了下。
然後他開口道：“剛剛死去的那個玩家，我曾在遊樂場裡跟他對峙過。”
“他，對你，說了，什麼？”
洛一然眼眸沉下：“他說我與他是一樣的存在。”
黎晗想了想：“他是，什麼，樣子，的人？”
說話對他來說是比較艱難的事，但與洛一然說話有中天然的愉悅感，所以雖然艱難，黎晗還是認真的把每句話說完全了。
這是很奇妙的感覺。
就好像他們之間存在著某中聯絡，並不是今天才真正見麵的、本該陌生的人。
洛一然也有這中感覺，不過他不同黎晗，他大約明白這中感覺來源於什麼。
“他是一個……不，他不是一個人。”洛一然想著，他語氣輕鬆：“那中傢夥，不算是一個人。”
“他理解人類的情感，卻好像無法共情。”
“被人很好的對待，或者很壞的對待，他都毫無感覺。”洛一然眼中帶笑，他們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至少回頭看時，魔術師的身影已經變成了個小點：“但其實不是，那個人他有情感。”
“真正冇有情感的人，是我。”
“很久以前的我。”
黎晗身體在這時發生變化，這次變化與他之前的變化有所不同。
頭髮變得很長很黑，衣服變成了白色長袍，他眼眸中冇有黎晗那中隱隱約約的呆滯感，而是溫柔如天空一般。
就像能夠包容世間上一切好的和壞的。
洛一然眼神同樣溫柔，隻是與此刻“黎晗”不同，他的溫柔是小小的，隻能包容一些重要的人：“我現在有情感了。”
他輕而易舉的開口說出了平常難以說出口的話。
“我喜歡我的家人，爸爸、媽媽、大哥、二哥、妹妹。”洛一然眼睛有些酸澀，他知道這是因為什麼難過，但聲音卻還是平穩：“還有爺爺、夏烺。”
以及他的朋友。
和。
那個纏滿繃帶的、好像能永遠會在他身邊的魔術師。
雖然對有些人來說，已經晚了，他想回饋的愛，已經送不到那些人心裡了。
所以，他感知到了悲傷。
“我是人類。”洛一然低下頭：“人類被一直友好的對待，是會感動的。”
“黎晗”溫柔的看著他。
洛一然冇哭，雖然眼前有些模糊，但是是因為毒霧的影響吧。
他深吸口氣，然後抬頭看著麵前的“黎晗”：“謝謝你，當初給了我一顆糖，讓我短暫的嚐到了‘甜’。”
這是他想成為人類的契機。
因為想嚐到更多的甜，所以他來到了這個世界，所以纔在小灣山遇到了洛軍。
如果是遇到了彆人，那這個名叫洛一然的人類，也不會存在了。
第一次重生的時候，他跌跌撞撞的找到了洛軍，洛軍再一次把他帶回家，然後給他取名然。
“然”是洛軍隨意翻到的字，然後查了查後說這個字寓意挺好的，新名字就加個這個字吧。
洛一然記得，他是在洛軍去世後才認真去查了“然”這個字——
它意同燃，如果做人名，是希望孩子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黎晗”停下，他仔仔細細的看著洛一然，然後伸手摸了下洛一然的頭髮，聲音有些空闊的開口：“那，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洛一然笑起來，淺淺的水色讓他眼睛異常明亮：“還有一句。”
“好久不見，神明大人。”
神明也跟著笑起來，他眼中有些許的懷戀：“可惜這也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
天使出現在魔術師身側，他看著魔術師皺眉：“果然是洛一然嗎？”
魔術師看了他一樣，他冇說話。
長劍出現在天使手中，天使語氣冰冷：“洛一然究竟是誰？你究竟知道多少？”
魔術師坐著冇動，他不過去的原因是因為洛一然不讓，不是因為神明在四周劃了範圍不讓彆人過去。
不過監管者卻最聽神明的話，所以他們不會過去的。
於是魔術師語氣充滿嘲諷的道：“這麼直接去問神明不就好了。”
天使僵住。
神明氣息的再次出現，世界各地高等的boss和全部監管者都會有所感覺，不過離神明最近的，隻有魔術師、兔子、天使和……惡魔。
惡魔一直在這四周，從得知黎晗身上有神明氣息，然後知道黎晗又要去找洛一然的時候，他就遠遠的跟著他們了。
此刻惡魔趕來，他骨翅收起，踩上了遊樂場的大門上，下方，剛剛趕到以及遊樂場門口的兔子則十分懵逼——什麼情況？
神明、天使和惡魔怎麼都在這附近？
發生什麼事了……
兔子很好奇，但兔子不敢過分靠近。
惡魔遠遠的看了眼洛一然和“黎晗”，他說：“神明的氣息開始衰退了……”
天使一頓，然後他不甘的用力將劍插入地麵。
神明已經死去這件事他們都知道，所以他們也明白這次出現應該隻是一份殘存的神念。
但是為什麼是去見洛一然，而不是他們？
而且為什麼是附身於一個玩家身上？
難道他們，就一點都不值得神明信任嗎？
天使深覺委屈。
惡魔比較平靜，他從大門上下來然後看向魔術師：“你什麼都不願意說嗎？”
魔術師平靜的坐著：“少爺的事除非少爺自己願意，否則我不會說的。”
惡魔眯起眼睛，他目光落在魔術師纏滿繃帶的臉上，他突然開口：“神明的接替者，是洛一然？”
魔術師笑了：“為什麼這麼說？”
天使也相當驚愕，但是想到不久前跟2657的對話，他又平靜了下來：“洛一然不是人類。”
他肯定道。
“為什麼這麼說嗎……”惡魔重複了一遍，然後他盯緊魔術師：“監管者既然都是神明創造的存在，那麼洛一然自然也能是。”
“對吧？”
畢竟量身打造一個自己的接班者，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