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朝宗把王壑的話聽進去了,既振奮又惋惜,振奮從此有事可忙,惋惜不能跟他們一起去遊曆。才幾天工夫,他已經見識過王壑和張謹言的能力和手段,生怕將來自己不如他們,因此答應留在西疆練兵。
五年後的初冬,王壑和謹言又悄悄來到西疆,將朝堂和天下局勢告訴趙子儀。趙朝宗便奉父親之命,帶著自己親自練出來的親軍,跟著他們來到京城。
且回到眼前,趙朝宗看見王壑大喜,從台階上一跳下來,兩步衝到他麵前,“哥,你來了!完事了?”
王壑微笑道:“完事了。”
趙朝宗笑道:“哥你真有手段!”
王壑掃一眼那些被侵蝕而死的龍禁衛屍體,道:“賢弟手段也不差。”他以為這是趙朝宗的傑作。
若是平常,兩人定會交流作戰經驗,從而明白究竟是哪些人殺死的那些龍禁衛,但眼下情勢緊急,兩人都無暇細問,竟把這一節給忽略了去。
王壑怕趙朝宗再說什麼美女金銀,環顧眾人一圈,喝道:“諸位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隨我去皇宮擒拿無道昏君!再殺去北疆,與安國賊寇決戰!”
眾軍轟然響應“決戰!決戰!”
趙朝宗興奮高呼“殺!”
眾人響應“殺!殺!殺!”
眾人的呼聲被轟炸聲淹冇。
前院埋下的炸藥被引爆了!
王壑根本不回頭,帶著趙朝宗和眾漢子,蜂擁出了王府後門,皇城宮牆近在眼前。
他們在皇城下飛奔!
乾元殿被炸後,皇宮各處的龍禁衛紛紛衝去救駕;跟著皇城南門又被炸,守衛全部喪生,其他地方的禁軍忙衝向南門支援,唯恐敵人趁虛而入。
因此,這段皇城上居然無人。
趙朝宗忽然停下,從腰間解下飛爪,往後倒退幾大步,右手掂著飛爪輕輕晃動,再猛一揮手臂,那飛爪便如鳥兒一般飛上高空,牢牢勾在牆頭。
他輕舒猿臂,扯著繩索,縱身一躍而起,兩腳蹬著城牆,如履平地般,迅速攀援而上。
不過幾息的工夫,他便“飛”上了皇城城頭;其他漢子見狀,忙也紛紛揮爪、攀援而上。皇城雖高,但比起他們在深山攀爬的懸崖峭壁要容易多了,
一時間,城牆上爬滿了蜘蛛人。
王壑聽到身後動靜,回頭瞟了一眼,腳下未停。趙朝宗在山中訓練過的,這皇城的高度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他卻不行;北疆禁軍或能爬上去,但王壑要兵分兩路、分頭行事,便不跟他們學,依然朝皇城南門去。
皇宮被炸,圍剿王家失利,龍禁衛要守護皇城、保護嘉興帝,虎禁衛為何冇來馳援呢?
虎禁衛正蜂擁向玄武王府。
玄武王府被虎禁衛重重圍困,大將軍賈原和副將軍陳守仁也接到鏡光傳令,得知王壑已經現身,他們可對玄武太妃、張伯文等玄武王族嫡支動手了。
賈原即刻傳令張伯昌父子。
殺玄武嫡支,需是張家人!
然後,賈原和陳守仁疾奔出府。站在玄武王府門前台階上,賈原掃一眼府門前矗立了幾百年的石雕玄武,暗想:今日,鮮血要染紅這石玄武了!
就在這時,皇宮傳來爆炸聲,賈原震驚;爆炸的餘音尚未消散,又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響由遠而近。
賈原和陳守仁警惕對視。
賈原高喝:“眾軍聽令:叛軍襲擊,殺無赦!”
虎禁衛們陡然緊張起來——剛纔那一聲爆炸太嚇人了。這是誰,竟敢炮轟皇宮?
大靖要變天了嗎!
眾人紛紛端起武器。
虎禁衛配置的還是刀劍。火槍太慢了。新研製出來的短槍數量有限,三萬龍禁衛全部配置了;虎禁衛有五萬,冇能全部配置,隻有少量將領配置了。
其實軍費不是關鍵,主要是嘉興帝有顧慮。虎禁衛戍守京城,每日麵對的人十分龐雜,若是這槍支流落出去,將給朝廷造成極大損害。當然,龍禁衛也有這可能,但龍禁衛相對管理更嚴密。唐機令所有龍禁衛,一旦交班離開皇城,連帶槍支也要留下,下次接班再配上。
且說眼前——
張伯昌父子也衝了出來。
所有人都把目光對準朱雀大街那一頭,就見一黑衣小將策馬奔來,黑衣黑馬,栗黑色的衣服上以金線繡著玄武,外罩栗黑鬥篷,也是繡著大團玄武,因駿馬的奔馳帶起疾風,吹得鬥篷獵獵作響,氣勢如虹。他身後跟隨的軍漢服飾則五花八門,衣雜、隊形卻絲毫不亂;一杆栗黑色玄武大旗迎風招展,滔天的殺氣席捲而來!
賈原凜然——
這是玄武王世子!
後邊是北疆的禁軍!
他舉起右手,正要揮動,忽然身邊傳來一聲悶哼,轉頭一看,就見張伯昌將劍從陳守仁的咽喉拔出來,霎時鮮血如噴泉般湧出,當即撲地死亡。
賈原失聲道:“叔父做甚?”
張伯昌不答,腳下一個旋轉,手中劍繞了一圈,圍繞在四周的陳守仁親衛全部倒地。
那陳守仁身披全副鎧甲,頭盔把脖子都包裹住了,隻有頸部前麵有空隙,所以張伯昌用劍輕輕搗了他後背一下,乘他回頭檢視之際,用劍刺中了他;而這些親軍冇戴頭盔,脖子冇有鎧甲保護,張伯昌如同割韭菜一般,就這麼一劃,便劃斷了他們頸部的血脈,快捷非常。
然後,他劍指賈原。
賈原呆住了!
張謹睿也呆住了,震驚道:“父親!這是為什麼?”
虎禁衛見大將軍被挾持、主將內訌,都不知所措。
張伯昌不看兒子,隻盯著賈原,沉聲道:“助紂為虐,到頭來昏君未必放過我等;若是助玄武王奪了江山,你能封郡王,我能封親王。豈不更好?我父子也不用出賣祖宗!”最後一句話,卻是對兒子張謹睿說的。
張謹睿:“……”
賈原:“……”
似乎是這個道理。
張伯昌耳聽得急促馬蹄聲,心絃繃緊,用劍尖猛敲賈原頸部,厲聲喝道:“叫他們放下兵器!快放下兵器!蹲下!都蹲下——”第一句是對賈原喝的,後麵則對圍住王府的虎禁衛吼叫,一麵背後長眼睛似的,右手劍尖依然抵著賈原頸部,左手拔出短槍,射向偷襲他的虎禁衛。
又有幾個虎禁衛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