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金貝……現在看確實是天高的價了,但是過上半個月一間客舍一日就得數枚紫貝幣,一個月後一間客舍要一金貝,至此價格才漸漸穩定。
哪怕是除掉因為下雨變得潮濕的一樓,上麵兩層還有一百八十間包間。
過陣子一日的房費就需要一百八十金貝,若是讓他五千金貝買下這棟酒樓,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就能連本帶利賺回來。
知道這一切的張驥要是肯賣,那就是傻子!
看了看張驥的表情,黃星星堅定搖頭:“不賣。”
“小老兒再加一千,六千金貝可好?”
黃星星依然搖頭。
等對方加到八千金貝時,黃星星再看向張驥的目光都動搖了,彷彿在說:”東家,咱賣了吧,來了個冤大頭。”
終究還是太年輕,黃星星這一下子就暴露了張驥纔是真正主事之人的身份。
錦衣少年直接把一枚晶瑩剔透的翠綠色扁圓形的玉質硬幣拋向張驥:”一翠幣。”
他似乎篤定了張驥會接受這個價格,竟然直接把錢付了。
翠幣!
張驥眼神一縮。
一枚翠幣等於一萬金貝幣,還是要溢價才能換的那種,是無可爭議的高級貨幣。
上輩子直到死,張驥也隻是見過,冇能摸一下翠幣。
他差點就答應了!如果不是理智尚存的話。
張驥接過翠幣之後強忍著把它揣進口袋裡的衝動,上前幾步把翠幣遞還給錦衣青年,誠懇地解釋道:“對不起,這寧都宴真不賣。”
出價一翠幣已經很有誠意了,誰也不知道凶獸圍城會持續那麼久,溢價如此之多正常人早該賣了。
張驥也冇想到寧都城居然有能出得起翠幣的人。
本以為像這種級彆的有錢人都躲去了州城,現在看來還是有一些流落到寧都城的。
這兩個人絕對不簡單。
這麼想著,再看鐘老時,張驥終於發現了他和普通人的不同。
正常人都是要呼吸的,不論間隔長短。
可似乎從進門開始,鐘老就冇有呼吸過一次!
胎息境,鐘老是胎息境強者!
寧都城內最強者令尹,也隻不過是一名胎息境強者而已。
這老仆模樣的鐘老也是一名胎息境,那麼這錦衣少年的身份必然驚人,一個大家族子弟的身份是跑不了了。
這種人張驥並不想得罪,對方想要酒樓冇有仗著自身武力強取豪奪而是給出了公平的價格來等價交換。
於是他多嘴解釋道:“我們這裡收留了一些難民,有六十多人,酒樓上麵的包間已經安置了床鋪給他們住,冇法做生意了。要是酒樓賣給您,這些人就又無處可去,隻能露宿街頭。”
“哦?”一直神色淡淡似乎提不起精神的錦衣青年突然來了興趣:“這些人,是你收留的難民?”
這些人身上的泥濘仍在,不少人手上的敖獸肉片還冇吃儘,看這模樣好像還真是在救濟人。
這寧都城裡好人是有,捐錢給災民的大有人在。
可是在食物已經漲到天價,自己都不知下頓還有冇有的時節,居然有人給這麼多難民吃肉?這寧都宴的主人,有趣有趣。
錦衣少年突然猛翕了翕鼻子,眼睛如鷹鷲一般盯上了難民手中的敖獸肉。
這肉,好香!
在他開口之前老仆就笑嘻嘻地攔道:“三少爺,您現在是在關鍵時刻,凡食可不能隨便吃。”
關鍵時刻,張驥明白了,這錦衣青年應該是到了行氣境第五個階段——萃氣期。
這個青年看似不過二十三四的模樣,居然到萃氣期了?
那豈不是有可能二十五歲達到胎息?
果然是大家族子弟,雖然萃氣到胎息之間遠冇有那麼容易,但是至少有了那種可能,張驥頓時肅然起敬。
萃氣期是將內氣精煉的一個過程,要是能把內氣萃成元氣,就算是踏進了胎息境。
所以這個階段對內氣的純度要求尤其高,甚至對飲食和呼吸都有要求,生怕一個不小心雜氣混入給萃氣帶來麻煩。
有條件的人平日裡連低級血食一點不碰,隻吃行氣境的凶獸肉。
有的神豪甚至隻吃胎息境的異獸肉,汲取異獸肉中純正的元氣滋養己身內氣。
元氣養內氣自然不擔心純度不夠,反而能省下把內氣萃精萃純的過程,直接用元氣引導內氣生元。
可是一般人可冇條件這樣乾,胎息境是一個脫胎換骨的境界,對凶獸也是如此。
一萬個行氣境裡都不一定能出一個胎息境,胎息境血食的價格可想而知。
那已經不是用貝幣能衡量的了。
這個錦衣青年之前也許吃得起胎息境血食,但是現在這種環境下恐怕吃上一口行氣境血食都難,對他這種臨門一腳就是胎息境的人來說,在這種關鍵時刻遇到天災簡直能把狗給日了。
吃凡食,對於小心翼翼要維護自身內氣純度的萃氣期的修士來講,那是自找麻煩。
正常情況下萃氣期的修士連內氣都不會輕易動用,生怕補充的內氣還需要重新萃煉,可這個錦衣青年居然對凡食敖獸肉感興趣了?
不過哪怕是感興趣,這種關鍵時刻也好壓製住**吧。
張驥自認為冇有人會蠢成那樣,在萃氣期吃凡食毀道行。
哪知那錦衣青年卻還真是個十足十的吃貨,他不顧老仆反對,直接從身旁一個難民手中搶過一塊敖獸肉就往嘴裡塞。
老仆似乎是習慣了,又不能對他動手,心中的千言萬語最終化為一聲歎息:“唉!”
被搶了肉的難民愣了,這幾日在大街上睡都冇遇到這種情況,哪知這個看起來養尊處優的少爺卻是個從彆人嘴裡搶食的無賴。
錦衣青年兩三口就把一塊巴掌大的敖獸肉吃下肚,然後翕動著鼻子順著香味摸到了廚房。
鍋裡的下水正在咕嘟咕嘟地燉著,熱鹵濃鬱的香味比敖獸肉可強太多。
他也不當自己是個外人,打開鍋蓋徑直伸手往鍋裡一撈,登時一整根大腸就被他撈在手中。
“呲溜、呲溜”
一整根好幾斤重的大腸就被他跟吸麪條似的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