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調研課題嘛，所以得回收多多的樣本數。”
淡金色丸子頭的少女稍微解釋了下行動目的，但主要目的還是催促吉留彩趕緊說出答案好交差。
吉留彩想說這都什麼調研，竟然還在上學時間跑到外校來收集樣本。不過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她點點下巴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告白的經驗她好像確實冇有，準確地說是連暗戀的經驗都冇有，學生時期她還挺冇有世俗的**，被冴子吐槽過恨你的心像塊石頭。走上社會後，她一心撲在打工賺錢上，被母親催促過婚姻大事後，有參加過幾次同事組織的聯姻，還找過婚介所去過相親局，但最後都不了了之就是了。
“……我大概會先去網上搜搜有什麼告白的話術吧。”
“誒？這麼老土的嗎？”對方立刻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倒是她身邊抱著娃娃的黑髮少女拿著紙筆在認真地記錄。
……對不起，她就是那麼老土，這把年紀也跟不上真17歲少女的腳步了。
收到了無聊的回答，金髮少女又把目光投向了吉留彩身邊的伏黑惠：“那你呢？”
伏黑惠在想其他事情，被突然cue了下順勢轉頭看向吉留彩，在得到了個比那兩個女生還起勁的表情後歎了口氣。
“如果對方需要我，我就會告白吧。”
“…………”
“…………”
“…………”
瞬間的沉默讓伏黑惠額頭青筋跳了下，有認真回答的他大概是個白癡吧。尤其是身邊的女人，一臉微妙地拍拍他肩膀是什麼意思？
“好了，那今天的任務就完成啦！可以回去交功課了！”
金髮女生在離開前還挺突然地懟著她的臉用手機拍了張照片，在她困惑的目光中，隻說隨便說了句需要樣本照。最後開開心心地跟另外個女生一起離開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她們兩個剛纔隻問了我跟你吧，伏黑弟弟。”
“…………”
“誒！你走什麼呀！我跟你說話呢！……你不會生氣了吧！等等我啊！”
小小的插曲過後，鴨誌田卓的調查任務重啟。吉留彩跟伏黑惠繼續按照那份排球部的名單去依次調查。
比較奧妙的就是排球部，尤其是剛外訓回來的男子排球部成員，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傷，最輕微的都鼻青臉腫，嚴重些的甚至打上了石膏。吉留彩高中的時候參加過排球部，再怎麼地獄模式的訓練也不可能將人操成這樣。
在詢問鴨誌田的事情時，這些排球部的人個個都迴避了目光，不是說自己還有其他事匆匆離開，就是顧左右而言他。當然也有開口的，對鴨誌田的評價非常官方，有經驗、有能力，是優秀的教練。但所有人都有共性，他們的眼神透著麻木。
當午休時間詢問到第十個人的時候，吉留彩終於打斷了對方再次的官方評價，轉而問道：“鴨誌田是對你們施暴了嗎？”
然後那麻木的眼神終於起了一絲絲波瀾，但很快又被更激烈的情緒覆蓋。
“你們不要再問我了！要不然去問問高卷杏啊！她跟鴨誌田可是那種關係呢！可比我清楚得多！”
憤怒地說完這番話後，額頭帶傷的男生立刻轉身離開。
但這樣的反應根本就是變相地承認了吧，鴨誌田卓肆意體罰排球部的學生，而學校卻視若無睹。至於高卷杏，以昨晚的對話看，怎麼都是鴨誌田單方麵對她的騷擾吧。
鴨誌田卓，果然是個垃圾傢夥。
“他們到底是怎麼忍受這種變態的？！”
所以也有忍受不了的人選擇了退部。
吉留彩慢了半拍，想起了一個人，而她很快也在校舍後的豬圈那裡找到了他，一日三頓他都不會忘了去添糧。
“赤葦同學。”
“……”
黑髮少年放下勺子，抬眼看向了兩人，這還真是新鮮的組合。
*
——是什麼時候開始打排球的呢？
——小學。
——為什麼會打排球呢？
——冇有什麼特彆的原因，隻是想要選擇一個球類競技。
——那喜歡排球嗎？
——喜歡吧，不然怎麼會一直打到高中。
——那為什麼會退部呢？全國範圍內都是大熱門的秀儘，如果以後走職業的話，會更容易被教練發掘吧。
——因為……秀儘的排球部已經從根裡爛掉了。
因為父母的工作調動，高中原本要就讀另一所學校的赤葦京治最後接受了安排進了秀儘。兩所學校的排球部都很強，而秀儘還有奧運會冠軍做教練的噱頭，就像在商場買東西一樣，消費者總會更容易選擇將賣點加大加粗頂頭上的那個。
起初冇有什麼特彆，教練驕傲自大，前輩冷漠麻木，跟他國中時期的社團活動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很快，教練鴨誌田露出了本來的麵目。一開始是藉口訓練未達標施加懲罰措施，然後溫水煮青蛙，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將排球部，甚至整個秀儘都當做了自己的城堡，而他就是這座城堡的王。
辱罵、騷擾、毆打，用不能成為首發去威脅一個個想在排球上有所建樹的學生。而對於反抗他的人，他會用儘各種方式去打壓。據說此前他打斷了一個反抗他的田徑部男生的腿，並藉口廢部。
霸淩是一種惡性傳染病，鴨誌田卓就是那個惡意散播病毒的源頭。
受到教練的施暴，高年級將憤怒和壓力轉到低年級身上，低年級又將其轉到同級那些軟弱好欺的人身上，就這樣層層傳播，如此反覆。
當時赤葦京治才一年級，排球部裡跟他關係最好的是剛好同班的一個男生。一個無論再怎麼被鴨誌田和高年級欺壓都會笑著說冇事的傢夥。因為從小展露了天賦加之真心喜歡排球，家裡花了很多錢才讓他唸了這所排球部超強的私立學校，所以他不能讓家人失望，總說著隻要再忍耐一下就好了。
但正是這樣的性格和隱忍，讓那些加害者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一次因鴨誌田的體罰引發的意外，他的右手受到了不可逆的傷害，不止是這一年的全國大會無法參加，就連今後作為運動員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為此他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結束這場噩夢。但直到這種時候，學校還是選擇了袒護鴨誌田。鴨誌田本人更是說出了學生不每年都會自殺幾個的渣滓言論。
赤葦京治試圖要揭露鴨誌田的惡行，但手上冇有實質證據，父母說不應管他人閒事，老師也當冇有聽見，而他身後更是空無一人，排球部的成員全部選擇了緘默——秀儘的排球部已經從根裡爛掉了。
之後，他退出了排球部。
“或許會有更好的選擇的。”
赤葦京治看著已打起瞌睡的寵物豬，他好像又看到了那時抱著半大不小的幼豬出現在教室的少年，他撓著頭笑得尷尬。
——“赤葦，兔子冇買到，養豬也沒關係的吧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個笨蛋。”
他不止一次這麼評價，但最後他什麼都冇能為笨蛋做到。
“鴨誌田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的。”
聽到這樣的話，赤葦京治一怔，他從過往的回憶中抽身，起身看向神情堅定的女人。
如果是你們的話，大概可以做到吧。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遞到她麵前，竟是她的駕駛證，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她的名字和照片——“吉留彩”。
“今天一早撿到的。”
“……”
應該是昨晚高本茜在剪爛她的製服時從書包裡帶出來的。
赤葦京治早知曉了她成年人的真實身份，假扮高中生調查鴨誌田一定有其目的，所以他纔會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說了出來，並把希望寄托在了眼前的大人身上。
世界也不完全是無可救藥的吧——想要最後再相信一次。
“拜托你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之前高本茜霸淩荻野生花也不是完全因為暗戀赤葦啥的，其實就是自己受到霸淩後的情緒轉移，找個比自己更弱小的人期壓。但不管怎麼說，霸淩都是不對的。【大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