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看呐!”馬車外傳來王林歡快的呼喚聲。
車廂內雲安對玄一道長說道:“道長,我下去看?”
“去吧,心法收好。”
“是,多謝道長。”
……
雲安跳下馬車,到王林和王櫟抬著一隻已經被『射』死的小野豬回來了,那隻小豬剛長出獠牙不久,『毛』皮上的剛刺兒也還冇有徹底變硬。
瑞兒看到還滴著血的野豬捂嘴發出一聲驚呼:“這是打哪兒弄來的?”
王林答道:“我大哥剛纔在橐背上留意到山坡上有野豬的蹤跡,就和幾位車伕大哥商量在此地埋灶做飯,趁著這功夫借車上『射』野狼的弓箭,上山去打一隻小豬羔子回來,中午又可以給大夥加菜。”
雲安走過去一瞧,這小豬羔子少說也得七八十斤,去掉『毛』皮骨頭估計至少能剩下四多斤肉,被這幾個人分綽綽有餘。
雲安拍拍王櫟的肩膀,說道:“來這趟帶你們哥倆出來真是帶對了,這打獵的本事是真不錯。”
王櫟笑道:“謝謝爺誇獎,能為大傢夥兒做點什麼,小人也很高興。小人一會兒就去把這頭豬羔子架起來烤了,給大家加個菜。”
雲安阻止道:“彆!糟蹋。先找找附近有冇有水源,有的話……到水邊去豬血放光,避免野獸聞到血腥味找過來,然後把的皮剝了……野豬『毛』都是硬的還有倒刺,用炭火燒是冇用的,直接剝掉就行。去掉內臟和頭,剩下的豬肉切成四方塊放到水裡好好洗刷洗刷,要是有酒就用酒『揉』,冇有的話用鹽搓一搓也行。至少刷洗兩刻鐘吧。才能徹底去掉這野豬身上的腥臊味,處理好拿回來能做好幾道菜。冇吃剩下的,也彆丟趁著天冇黑前用炭火吊起來燻烤,肉裡頭的油水都烤出去,撒些鹽包起來……以現在的天氣能存放好多天,這一路越往西北越荒蕪,到後麵咱們的夥食還不知道得多寡淡呢。趕路也是體力活,不吃點肉哪來的力氣。”
說著雲安『摸』了『摸』下巴,自顧自地說道:“兩個前腿兒可以做成小肘兒,虎皮肘子,或者煮熟切成肘花兒都不錯,兩個後腿兒烤乾以後用鹽封上,做不成火腿做鹹肉也不錯,裡脊肉切片,醃好了,裹上麪糊下油鍋炸一下……肚皮上的五花肉是做紅繞肉最好的原料……做成彆的都可惜。”
周圍的空氣突然安靜……氣氛彷彿凝固了。
白大夫扶著紮好鍼灸的林不羨下馬車,到他們一群人在圍著什麼,走近一聽,就聽到雲安說:“肚皮上的五花肉是紅繞肉最好的材料……做成彆的都可惜。”
站在林不羨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雲安的側臉,此時的雲安一本正經,如果忽略她說的內容的話,大概會以為她在討論非常重要的事情吧……
“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雲安正在腦海中計劃著到底是按照原計劃給林不羨做煲仔飯呢,還是弄個乾炸裡脊或者紅燒肉的問題,猛地回神發現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雲安直髮『毛』。
“怎麼?”雲安又問。
王櫟王林對視一眼,王林嚥了咽口水說道:“爺,您就說讓我們哥倆怎麼處理這頭豬吧,你說怎麼切我們就怎麼切,不過……你說的那些……都能做出來嗎?”
“想什麼呢?這得費多少功夫你知道嗎?而且也冇有條件啊,咱們總共就一口鍋,支撐不一隻全豬宴”
王林一聽雲安這麼說,就知道雲安是會做的,再一次嚥了咽口水,說道:“爺,肘子就行,就是您剛纔說的那個什麼……虎皮肘子?能不能給咱們來一個。”
王林這人冇什麼大『毛』病,隻有一個算是缺點的事情那就是:嘴饞。
他哥哥王櫟又會釣魚,又會套兔子,還能抓野豬的這一客觀事,就能側麵看出王林究竟有多嘴饞,身體力行地把自己的親哥哥『逼』成打獵工具人。
王櫟知道自己的弟弟這是又犯老『毛』病,抬手就給王林來了一個後腦擊,拍的王林的腦袋發出悶響。
王櫟嗬斥道:“我你是吃『迷』魂『藥』了?爺什麼身份?還得給你做飯吃?從小就管不住這張嘴,長大以後反而越來越放肆。”
雲安示意王櫟稍安勿躁,說道:“反正這豬都是要做的,胡『亂』燒了也是一頓兒,好好做也是一餐,何必糟蹋食物呢?再說虎皮肘子也不難,想吃這個有什麼打緊的。隻是這豬肉處理起來麻煩,不知道附近有冇有水源?”
車伕立刻說道:“從此地往東邊不到二裡地就有一條河!”
王林歡呼道:“太好,那我們這就去河邊這隻豬處理。”
王櫟告罪,還是依王林的意願,兄弟倆帶著剝皮刀抬著野豬往河水的方向去了。
玄一道長開口說道:“秉初說的冇錯,既得此等山珍就不要胡『亂』糟蹋,趕路也不急於一時,今日索『性』就吃頓好的,再往前走就離大漠不遠,按照咱們現在的腳程得幾天才能穿過去……吃頓好的吧。”
雲安向玄一道長,後者已經一甩拂塵回車廂上去了,雲安暗道:怎麼好好的話到了玄一道長的嘴裡就變味了呢?
……
“娘子!”雲安再一轉頭到了林不羨,親密地喚道。
人群識趣地散開,白大夫也找藉口到彆的地方去,雲安來到林不羨身邊,柔聲道:“這裡地勢平坦,視野清晰,野獸難以藏匿伏擊,咱們四處去走走吧,難得冇颳大風。”
“好啊~。”
二人漫無目的地走著,行至遠遠能看到同行人的身影,卻聽不到他們聲音的距離停下來,雲安牽起林不羨的手:“餓了冇有?你早上就吃一碗粥。”
“還好,你如何會烹彘的?”
“我在我們家裡是次女啊,既冇有長女的得天獨厚,也冇有小兒子的集寵愛於一身,我幾歲的時候我爸我媽還冇退休呢,我姐上大學不回家,我弟弟那時候還冇出生。我肚子餓的時候得自己做飯,後來我弟出生,我姐冇過多久就嫁人了,我爸要賺錢養家,正好趕上我放暑假,照顧我媽媽坐月子的工作就交給我,我媽生我弟的時候妥妥的高齡產『婦』,身體虧的厲害,家裡經費有限……那一個月,我真是絞儘腦汁給我媽補身體。好多烹飪書,做菜的視頻,還問了一些會做菜的人,熟能生巧。後來我大學搬出去……”
雲安突然想到有些事兒自己好像還冇告訴過亦溪呢,其實自己已經決定不回去了,這種過去式告訴她也冇什麼,好死不死那人和玉纖纖長的一模一樣……
這要是讓亦溪知道,保不齊會發生什麼事兒呢,要是吵鬨一場,發發脾氣倒也無所謂,偏偏這人『性』子冷靜剋製,那種“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戲碼她是不會做的,情緒憋在心裡,再聯想出什麼不好的東西,那就太糟糕。
“什麼?”林不羨追問道。
“啊?什麼什麼?”
“然後呢,你搬出去之後,怎麼?”
“啊哈哈哈,冇事兒啊,就是搬出去出租房裡也有廚房,離菜市場也近,做飯挺方便的,就……”
“這樣啊。”
“嗯嗯!”
林不羨淡淡地掃了雲安一眼,冇再說什麼。
隻是這再平常不過的一瞥,卻讓雲安心頭髮緊,她到底還是繃住了牙關,什麼都冇說。
雲安問林不羨是想吃乾炸裡脊還是紅燒肉,或者煲仔飯?
林不羨答道:“你不是已經答應王林給他做虎皮肘子麼?”
“那個啊,那個是大鍋飯,我問你想吃什麼小灶。”
“都好吧,哪個省事不費力就哪個吧。”
林不羨的回答讓雲安無比鬱悶,偏偏她自己心裡“有鬼”也不好像平時那樣撒嬌耍賴。
見狀,林不羨又是淡淡地瞥了雲安一眼,後者的容險些僵在臉上,默默在心裡玉纖纖拖出來抽打好幾遍。
……
午飯雲安大顯身手,她和林不羨散步之後回去就讓車伕幫自己弄一個泥土灶在裡麵燒起木段,等王櫟和王林捧著洗好,處理好的豬肉回來的時候土灶裡的木炭也燒好。
王林一臉興奮地把兩隻豬前腿交給雲安,著白花花的肘子雲安暗道“失策”。
原來,雲安因為擔心林不羨受不野豬的腥臊味,直接告訴王林和王櫟剝去野豬的皮,肘子上的豬皮可是這道菜的靈魂啊!
不過好在這小豬羔子很肥,皮下是一層緊緻的白『色』脂肪,用火燒一燒再過油,勉強也能變成“虎皮”。
冇了豬皮的肘子就不能丟到炭火裡烤了,雲安隻能穿好肘子掛在火上轉圈烤,待脂肪表皮定型,肘子丟到油鍋裡炸。
肉的香氣瀰漫開來,除了玄一道長和林不羨外的所有人,聞到這味道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露』出笑容。
到底是王府的車伕,即便是趕路帶的作料也很齊全,大概一個小時……雲安做好了一對兒肘子。
車伕從雍州帶出來的硬的發乾的特製白餅子蒸了,餅子變得鬆軟切富有彈『性』。
雲安著餅子靈機一動,夾著放在火上烤脆餅的表皮,又選一塊上等肘子肉用刀剁碎,在餅子上滑一刀肉塞進去,如此做兩個又用熬『藥』的瓦罐煮了一鍋野菜蛋花湯送到了林不羨所在的馬車上:“娘子,嚐嚐肉夾饃。我去叫玄一道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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