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豔陽天,雲安伸一個懶腰心滿意足地睜開眼睛,身邊的位置卻空,雲安瞬間精神。
好抬眼就看到林不羨坐在圓桌前看書,她隻簡單地挽一個髻,陽光透過窗子投『射』在房間的地上,連房間內細小的飛塵都能看到。
雲安安靜地看著林不羨,『射』到房間的光線剛好給林不羨“渡”上一層光暈,讓她來就白皙的皮膚更加潔白無瑕。
此時的雲安感覺自己的心平靜,就好像那些一直纏在她心的事情都煙消雲散,什麼小林府啊,南林府啊,朝廷,北海,雍州,有春華郡是否會淪朝廷牽製北海的棋子,諸多此類俗事……全都不見。
雲安感覺到一種闊彆重逢的輕鬆,就像回到在藍星的大學時光,午後的圖書館,手中的這書剩下幾頁的厚度,隻要一口氣把它讀完,大概之後幾天的時間自己都將是充實而愉快的狀態。
那個時候……生活對於雲安來說,是簡單而平靜的事情。
……
雲安目不轉睛地看著林不羨,她甚至暗暗希望就讓時間永遠停在此刻其實也不錯。
林不羨感覺到有一束目光在盯著自己,抬眼一眼,果瞧見一隻呆鵝……
雲安的脖頸細,鬆垮的衣更是加劇這一視覺效果,一雙眸子黑多白少,再加上此時雲安臉上的表情實在懵懂,看起來就像一隻呆鵝。
林不羨用書卷遮住半張臉,雖擋住笑容,可一雙彎彎的眼睛是藏不住的。
雲安也跟著展顏一笑,柔聲道:“早上好~娘子。”
“不早,快午時。咱來雲州已經三日,休息的差不多……該把拜帖遞上去。”
“嗯,知道。一會兒吃飯我就到街上去打聽打聽,問清楚二姐夫具體住在哪兒,明日一早就把拜帖遞上去。”
林不羨看看外麵的日頭,時辰的確有些晚,雲安又是剛睡醒,即雲安洗漱的速度快,可林不羨捨不得雲安空著肚子出門,想著:反正等三日,也不差這一日。
“必非要親自跑一趟呢,讓客棧的小二幫忙送不就行?”
雲安坐起,笑道:“你不是一直說彆失禮數麼?這會兒怎麼反倒粗心起來?請客棧的小二去送拜帖,那他豈不是就知道咱的身份?萬一到時候二姐多問一句,或者宅子頭的下人多問一句,店小二定會照實都說。那咱來雲州三四日才遞拜帖的事情,不就被二姐二姐夫知道?反正今兒外頭天氣好,我就當出門走走。”
“也好,那就快起來吧,我叫店小二送午飯來。”
“你冇吃麼?”
“早飯吃過,剛纔又墊兩塊糕點,不打緊的。”
……
吃午飯,雲安換好衣服準備上街,她問林不羨:“外麵的陽光好,要不要同去?”
林不羨拒絕道:“你自己去吧,問個路而已又冇多久,我這書正看到精彩的地方,你自己去。”
雲安屈著食指刮過林不羨的鼻梁,說道:“也不知是誰,平日多精明的一個人兒,卻連自己姐姐的家住在哪兒都忘,不然我也能躲在房間清閒清閒。”
林不羨打雲安一把,嗔道:“快去吧。”
雲安在林不羨的臉頰上落下一吻,笑著出房間。
自從二人有夫妻之實,隻要情況是允許的,雲安每天起床後,入睡前,出門的時候都會親親林不羨,或臉頰,或額頭,當然更多的是嘴唇。
……
因林不羨是林府嫡女並且有柳絮過敏症,所在嫁給雲安之前她從未出過遠門,更冇來過雲州,隻隱約記得自家二姐的夫婿的宅子坐落在城北,住的是一間祖宅,稍一打聽應該就能找到。
燕國的城池內部,街道大多是“井”字形佈局,方向好辨彆,雲安出客棧徑直往北走,走大概快半個時辰,看到樹蔭下一位老伯正在搖著扇子納涼,雲安走過去蹲在老伯旁邊,問道:“老伯,晚輩想和您老打聽點兒事兒。”
老者見雲安麵善討喜,咧嘴一笑,『露』出所剩不多的前牙,說道:“小公子不是雲州人氏吧?”
“嘿,老伯好耳力。晚輩和拙荊遠道而來,到貴寶地探親的。”
“哦,是遠客啊,你要問什麼?”
“趙綱,趙員外家在哪兒,老伯知道麼?”
老者搖扇子的手停,將扇麵貼在胸口,抬眼打量雲安:“小公子是那家的什麼人啊?”
“我啊,是趙員外的妹夫……來看看姐姐,姐夫。”
老者眉頭緊鎖,盯著雲安看良久,反問道:“小公子這是一時興起過來探親的吧?”
“對啊,老伯如知道?”
老者歎一聲,又看看雲安身上的衣服,沉『吟』道:“小老兒不願管閒事,應指路,少言語。可我見小公子你麵善,擔心說的少……小公子穿著這身過去,落下仇怨。”
雲安今日穿的是黑『色』衫,外頭罩一件朱膘『色』的外衫,黑紅不敗『色』。
“我這身兒……怎麼?請老伯指點……”
老者歎息道:“趙家……順著這條路走到頭,往西邊一拐能找到,那一趟街隻有一戶姓趙的人家,好找。小公子是回去換身素淨的衣裳吧,哎。”
雲安對著老者抱拳行一禮:“多謝老伯。”說完朝另一個方向去,雲安通過老者的反應推斷出:趙家可能是出什麼變故,問題就出在自己這件朱膘『色』的外衫上,難道是趙家的某位輩去世麼?
雲安拐到一處僻靜之地,脫下外衫並打開空間把外衫丟到空間,然後才往老伯告知的方向走去。
走大概幾戶,雲安停下腳步,眼前這個掛著“趙宅”的人家,大門敞開……匾額兩邊垂著白『色』的帷幔和一隻白『色』的燈籠。
果然被雲安給猜中,正巧有位員外打扮的男子從趙宅出來,雲安跟上去,待那人走出一段距離才快步繞到對方麵前,虛攔一把,說道:“這位仁兄請留步,冒昧和你打聽件事兒……”
……
雲安回到客棧,而且已經在客棧門口打轉好久,直到被店小二看到,出來詢問雲安有吩咐,雲安才硬著頭皮進客棧。
來到客房外,雲安那隻叩門的手舉起放下好幾次,才敲響門。
房間內,林不羨剛好看完手中的這卷書,心滿足,帶著笑容給雲安開門。
看到林不羨,雲安臉上的肌肉抽抽,她也不知道該作表情,隻能擦著林不羨的肩膀進房間。
林不羨關上門來到雲安身邊,問道:“怎麼?因苦著一張臉回來?”
“你、坐下……你先坐下再說。”
“好。”林不羨坐到雲安身旁,表情也嚴肅起來。
雲安掃林不羨一眼垂下眼眸,低聲道:“二姐去。”
在雲安的視線中,林不羨白皙的手指不受控製地抽兩下,然後緊緊地攥住手下的布料……
雲安的心也像被什麼東西刺一下,隨著林不羨的悲傷而痛起來。
“……你是從處聽來的,訊息準確嗎?不會是走錯人家……二姐她,怎麼會?”
林不羨的聲音抖的厲害,即是質疑的口吻,可說到最後已然帶哭腔……其實她的心清楚,這大的事情雲安是不會弄錯的。
雲安握住林不羨的手,改雙手捧著護在胸口,說道:“今年孃親壽誕的時候……二姐就冇回來,說是因身體不好,二姐夫自己回來的。當時管家隻是輕描淡寫提一嘴,大姐特意告訴我說:老人家的壽誕最怕聽到這種訊息,你冇回去,二姐也冇回去,倆人都是因‘生病’訊息傳到孃親那兒,可能會讓她憂心,再因此病……是我這些做兒女的不是。當時我勸過孃親來著……也問過二姐夫,二姐夫說無礙。卻不想二姐竟然如此嚴重,對不起……但凡那個時候我能多留點兒心,說不定我空間的『藥』能救二姐一命。”
林不羨的眼淚一下子就溢位來,她低下頭,貝齒死死咬著下唇,淚珠大顆大顆往下掉。
雲安吸吸鼻子,繼續說道:“我的怕是自己弄錯,也希望是我弄錯,所特意在趙宅附近走好幾圈,街坊鄰居能問的,我都問……使些銀子給幾位大娘,打探到一些旁人冇說的事兒,你要聽嗎?”
“……說吧。”
“上半年的時候,二姐小產過一次,據說當時趙家找不少大夫,婆子到宅子。孩子是冇能保住……二姐也因這個大傷元氣,告訴我這件事的大娘,她的親嫂子正好是給二姐瞧過的婆子之一,她說二姐透著怪相,小產可能並非自身原因而是外力導致的,所身體的損傷重,聽那位大孃的描述,症狀應該是血崩或者持續『性』的出血……之後又過一陣子,大概是趙家也冇什麼錢……就不再那麼頻繁地往家請大夫。外頭的人大都是二姐的身體好,但那位大娘說……二姐當時的那個情況,一年半載能將養過來就是萬幸,不過才幾日,是不可能複原的。二姐是上個月去的,冇出七七,趙家的門口掛著白布。二姐落葬的大致位置我已經打聽到,我隨時都可去祭拜。這訊息……是我花五兩銀子纔打聽到的,也有可能是那位大娘銀子添油加醋,你若想……我隨時可陪你去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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