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與賈公子並肩賞雪登對無雙的畫麵還未在府中傳開,有好事之人早早登門造訪,前來圍觀。
董依芸好奇心極重,晨間她的新婚丈夫不經意提起昨日趙府有客遠道而來,是他師父千挑萬選為她那好姐妹準備的擇婿人選……
這可實實在在是新鮮事,董依芸幾乎是跳起來離開的被窩,草草更衣洗漱,拉著曾淩峰急急趕到趙府,來瞧瞧熱鬨。
趕巧趙夫人攜女兒於前廳招待客人用早點,見他們來得甚早不免意外:“淩峰芸兒,怎的這般早?”
話畢,忙將那對新婚夫婦招進來,為客人介紹:“正好來認識一下。二位公子,這是小徒曾淩峰,這是他的新婚夫人董氏。淩峰芸兒,這位是京城來的賈公子,這位是永州尚公子,都是你們師父的故交之子。”
“幸會。”
“幸會。”
男人們抱拳,董依芸福禮,人前的她是有了些大家閨秀已婚少婦的風範,快速打量過兩位公子,末了與趙雪娥視線交彙,眼中寫滿驚喜與八卦。而曾淩峰則是與那兩位客套相談起來,隻在看向賈公子時目光略定了定,隨後移開。
“好了,快坐吧,你二人既來了,便與我們一同用些早點。”
吩咐下人多備兩副碗筷,趙夫人望著一桌子賞心悅目的年輕人,心下不知多滿意。
“曾聽師父提起,永州尚家莊族係龐大,時任莊主即令尊,文采風流,在當地可是名流大家,膝下幾位公子更是自幼習文,一心備考科舉,想必尚三公子也定是功名在望了。”
席間,曾淩峰主動與尚文誌攀談,拋出話句就是吹捧。那尚公子聽了受用之餘頓生壓力,含著尷尬回道:“曾兄過譽了,文誌雖通曉些文墨,卻不敢自恃才高。家中兄長們早已修身齊家安心備考來年鄉試,文誌不才,一心願望先成家後立業的……”
“哦?”
不過是尋常對話,眾人一麵吃吃一麵聽聽本不當回事,偏曾淩峰好似要與尚公子往深處去聊,悄然瞥一瞥自己那麵色淡然的師妹,揚起眉向尚文誌發問,
“既如此,尚莊主理應及早為你定下婚事呀,也好早日成家,心無旁騖去應試。”
尚文誌笑得更尷尬,在座之人不都心照不宣,他千裡迢迢來此為的是甚麼,這位曾兄你又何苦明知故問!
“哈哈哈,曾兄說笑了,文誌正當婚配年紀,不早也不遲。倒是聽聞賈兄年長些許,生得這般俊朗,該是不愁終身大事罷?”
好個嘴口刁鑽的尚文誌!說話便說話,硬將話頭扯向默不作聲的賈天海,還且是這麼個話頭!
當眾被問及這個,常人隻怕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畢竟賈公子本人處境原就一言難儘。然今日這位賈公子,是位假公子,個性是如此不急不迫,亦不懼難題,憑藉已有認知從容作答,
“愁。天海身世不好,自幼養在叔父府中。叔父過世後,堂弟繼承家業……嗬嗬,雖已到適婚年齡,我這寄人籬下的堂兄怎好開口,終身大事也就耽擱了。”
三言兩句,道出賈天海身世淒涼,更隱晦表達其與現今賈家家主關係不睦,有心之人聽來,就是個無家無業無依無靠,急需尋求棲身之所的可憐人。
他倒是坦然……
她倒是敢說……
在座眾人心想。
早膳在一片怪異氣氛中結束,趙夫人已不算得心情大好,留那兩位人選敘話的想法也作罷,思來想去決定由得年輕人們自由發揮了。
於是,董依芸拉了趙雪娥躲開老遠,誓要她交代擇婿心得。而兩位人選,自是有曾淩峰陪同。
“想不到賈兄如此風采,竟有那般複雜的身世,實在令人唏噓。”
女人們離開,曾淩峰便光明正大欣賞起這位風采無雙的賈公子,暗歎自己眼光了得。
尚文誌自聽得賈天海的身世處境,看過來的眼神就摻了更多的輕蔑,深覺自己勝算大增,畢竟誰家也不願將女兒許配給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
“嗬嗬,賈兄真可謂坦坦蕩蕩雲淡風輕,隻是這般身世的賈兄,不知將來有何打算?”
誰人聽不出來,此話暗帶嘲諷,尚文誌隻覺自己勝券在握,當著曾淩峰也不避諱了,他要挫一挫這對手的銳氣,要看看他狼狽敗走的模樣。
卻也是遺憾,他哪裡知曉,眼前的二人早已“狼狽為奸”,屬同一陣營,更過分的是,對方二人自始至終未曾將他放在眼裡,又談何費心應對?
於是,他看見曾淩峰目光玩味,他看見賈天海唇角不屑,他聽見昨夜諷刺過自己的那道聲音,輕慢高傲的一句:“今後打算麼,還不夠明顯?自然是力求俘獲佳人芳心,入贅趙家,好安身立命了。”
“……”
尚文誌內心震驚不知該如何表達,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委實不敢相信此人是如何做到輕飄飄說出這樣的話……
太無恥!
他愣了半天,看向另一人,急需尋找共鳴。而曾淩峯迴望過來的眼神中竟透出一股淡淡的讚許?
“曾兄,莫非……”
“不錯,師母與師妹想必是不好開口,那在下不妨做了這個惡人。若尚公子無意入贅,還是——”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萬萬想不到,趙氏一門竟是打的這個主意!而他自己對此渾然不知,想想當父親提起親事時欣喜萬分的自己,頓覺可笑。
前一刻他還嘲笑賈天海的悲涼處境,卻原來,自己早已是父親的一個棄子,並不比這人好到哪裡去。
……
尚文誌拂袖而去,同一陣線的兩人得了獨處時機,交換的眼神意見倒冇有合作夥伴該有的樣子。
“如此打擊尚文誌,不會有何不妥?”
“怕有不妥,你又何故如此作派?生怕人不知你彆有用心?”
“彆有用心的從來不是我。”
邱婉兒話中是如此的厭惡,麵上依舊坦坦蕩蕩。眼前這位可恨的雇主,她一刻都不想看見。
曾淩峰笑了笑不答,改以輕言慢語品頭論足:“現下我是無比佩服我自己,當初就說,“芸”字不適合你,“天海”二字,倒是更襯你。”
“隻怕在閣下心裡,全天下隻得尊夫人襯得起“芸”之一字罷。偽君子倒也有柔情一麵,叫人意外。”
曾淩峰咬了牙,繃緊腮邊肌肉:“你我的交易,芸兒不知分毫。再次警告你,若不安安分分照我吩咐行事,自作聰明搞些小動作……哼,你以為搬了住處你兒子就安全了?”
咯噔!
果然逃不了麼,枉她精心佈置,滿心以為終於安頓好了木兒!
神思轉換間,邱婉兒心下已有另副算盤,再麵對惡魔般扼住她命門的男人,千般不願也隻能暫且忍下,
“全聽公子吩咐。”
“雪姐姐,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選婿這麼大的事竟不向人家透露半分,擔心芸兒來給你搗亂麼?”
眼看著越走越遠,看不見談話的三人,董依芸再按耐不住激動,撒開挽著趙雪娥的手質問起來。後者知她玩笑話,點頭承認逗她:“嗯,是啊。”
“討厭!人家纔不會搗亂呢,隻會幫姐姐把關。”
董依芸撒一嬌複又湊上來圈住胳膊,深含八卦的言語攔也攔不住:“快說吧雪姐姐,你看中哪一位了?長臉高個的賈公子?還是文質彬彬的尚公子?”
趙雪娥揚眉:“聽你意思,是更看好尚公子?”
對方吐吐舌頭:“也冇。隻是覺得前者儀容氣度已經夠不真實了,連個性也坦誠豁達得有些不真實。這世間太過完美的男人啊,是不存在的。”
雪娥側過臉,對她這一副過來人的論調起了興致:“你這說法,豈不是打自己的臉,是誰老嚷嚷著終於嫁給了心中最完美的男人?再說,賈公子自幼父母雙亡,身世淒苦,並不算方方麵麵都完美。”
“奧……”董依芸像是洞察了驚天秘聞,誇張起來著人直犯雞皮疙瘩:“原來姐姐早已屬意賈公子!”
雪娥俏臉一熱,矢口否認:“冇有的事,彆瞎說。”
“如是神女有夢,襄王也有心,自然美侶佳眷一雙。可惜呀,你若嫁出去,以他賈天海今日的境況,如何給你好日子?就是師父師孃也不會點頭的,除非那人願意委身入贅。”
一語道破,趙雪娥不得不對這小妮子投去難得的讚許:“正如你所說,是要他入贅。”
“啊!那就是定了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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