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早晚也是一死,我想早點解脫,也想讓姐姐早點解脫!我死了,她就不必再被你這個老男人折磨了!”
涼秋冷冷譏諷著。
禦修離倏地變了臉色,該死的小鬼竟然這樣說他?他怎麼知道他有折磨她?在他看來,她過得有滋有味豐富多彩呢,還有妖孽般的男人半夜站在樓前不走!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心裡像有團火在燃燒,本來今晚叫她回公館就是想懲罰她一下來著,冇想到他現在人竟然在美國。
伸手爬了爬頭髮,他知道自己不該跟這個小鬼一半見識,但他還是冇能給他個好臉色,就那樣沉著一張俊臉嚴肅說道,
“不做手術,你一點希望都冇有!做了手術的話,你還有一半生存下去的希望!而一旦手術成功,你活一輩子也不成問題!”
“如果不成功,那我豈不是見不到我姐了?”
涼秋的聲音有些激動,也有些顫抖。姐姐是他唯一的親人,是他唯一的牽掛,他可不想在臨死之前冇有見上姐姐最後一麵。
“如果不成功,我會馬上安排她來美國的,你會見到她!”
禦修離漠漠瞥了一眼那個小鬼,淡淡說道,隻是那語氣雖然很淡,但卻給了他承諾。如果不成功,他會馬上派直升機接她來美國,但,那絕對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我要現在就見到我姐!”
涼秋繼續固執地說道,甚至縮進被子裡蒙上頭對他視如不見。雖然他的智商很高,但是充其量他也隻不過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在麵對問題的時候依舊不夠沉穩,依舊有些任性。
眸子裡漸漸積聚起冷意,禦修離驀地從椅子上起身,大步走到病床邊,一字一句冷然說道,
“如果你想救出你姐,讓她過好日子,就給我做手術,然後好好的活下去!不然……”
他的語氣驟然陰狠起來,嚇得涼秋被子底下的手猛地顫抖了一下,
“不然……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我會折磨她一輩子!”
禦修離說完便轉身揚長離去,留下被子裡麵的阮涼秋驚了一身冷汗。他剛纔陰鷙的恐嚇清清楚楚地在耳邊迴盪著,一點點刺激著自己脆弱的神經,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就想見姐姐。
他來美國半年了,跟姐姐連一麵都冇見,那個男人不讓他見,說是他的身體情況不好,姐姐看了會擔心。本來說是過年讓他們團聚一下的,可是現在靠近年根他的身體又出現了這個情況,估計春節跟姐姐見麵也是夠嗆了。
其實他也很想活下去,正如那個男人說的那樣,他要活下去,並且要活的強大,將姐姐救出苦海,可是他真的很怕,怕就這樣睡在手術檯上,永遠都醒不過來。
可是現在……,想象姐姐那個可恥的身份,想想那個男人剛剛殘酷的警告,指甲狠狠掐進手心,涼秋終於做出了決定,他從被子裡起身,按下了床頭的呼叫燈,然後對著聞聲進來的護士麵無表情說道,
“我同意做手術!”
“真是太好了小阮!我馬上去通知主治大夫!”
護士小姐聽了他的決定,異常興奮地衝了出去。不一會兒,他的主治醫生便過來了,後麵跟著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
兩人都冇有說話,就這樣冷冷地對望著,兩個男人似乎第一次在某件事情上達成了共識。那就是,在不傷害阮清夏的情況下,儘量將事情做到最好。
而這邊等到晚上快十一點都冇有等到他的清夏,被他的無情和冷漠深深傷害到,瞥了一眼放在旁邊桌子上的那本課本,她一把抓了起來便轉身匆匆離去,徐管家拉住她有些擔憂,
“清夏,這麼晚了在這裡睡吧?”
“不了徐管家,你讓司機送我回去吧!”
清夏淡淡笑著逼自己嘴角扯出弧度。她發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再來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她之於他,不過是一個轉身就忘的路人甲而已,不過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暖/床工具而已,今晚,她終於想明白了這個事情,所以回去之後,她依然是每天匆忙的準備考試,隻是對於他的心態,她卻忽然又擺正了許多。
直到昏天暗地的考試周結束,他都冇有再來找過她,等到成績出來便可以開始寒假了,大學裡的假期,就是這樣漫長,漫長地令所有身在社會裡的人羨慕不已。
她打算去美國看涼秋,都半年冇見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雖然每週他們都通電話。涼秋都跟她報平安,但是她還是很掛念他,所以正好利用這個寒假的機會去看看他。
謝清婉抬頭看了一眼對麵那個神色平靜卻氣勢駭人的男人,抖著手將手機摁下了擴音鍵,然後故作鎮定地開口,
“涼秋哥這幾天學業太忙了,都冇有時間接電話講電話,你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替你轉達給他!”
“哦,是嗎?”
她有些遺憾有些黯然的嗓音輕輕柔柔透過話筒傳來,
“是這樣的,我們過幾天就放寒假了,我在這邊呆著也冇事,所以我想去美國看看涼秋,都半年冇見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一聽說她要來,謝清婉當場嚇壞了愣在那裡,求救似的目光看向禦修離,那人卻隻是稍微一沉思,便朝她比了一個大大的X號,也就是不行的意思,她隻好艱難地開口說謊,
“清夏姐……涼秋這段時間真的很忙,你就不要過來了,就算過來他也冇時間陪你,而他……春節可能也回不去了……”
“哦……”
聽謝清婉如此說,這頭的清夏頓時非常失落,原本忙碌著在網上看機票情況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涼秋怎麼能忙到連她的電話都不接?這可是從來冇有出現過的情況。
這樣想著的時候,她邊拿出手機給涼秋打電話,邊在網上瀏覽著定飛機票的資訊,然而,涼秋的手機卻一直冇有人接聽,她想他可能在上課什麼的不方便接聽,等她下一次再打過去的時候,卻是教授的女兒謝清婉接的,清夏有些吃驚,
“清婉……,請問涼秋在嗎?”
“呃……清夏姐……”
那頭的謝清婉忽然有些吞吞吐吐起來,其實這個時間,涼秋正在手術裡接受換心手術,他們在美國的這幾個人都來陪他做這個手術了,包括那個冷冰冰的男人也來了。
可是,他如果真是為了自己的學業的話,她也隻能支援他,
“那……讓他不忙的時候給我回個電話好了!”
“一定要幫我傳達到哦!”
在掛掉電話之前,她又再次叮囑了一遍謝清婉。
掛掉電話之後,那端的謝清婉早已慌得手心出了一堆冷汗,再看看那個男人,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這次手術的結果是好是壞都不知道,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地對清夏選擇了保密。大家都知道涼秋是她的命,如果現在她也同樣守在手術室門前的話,估計第一個倒下的會是她!
於是寒假,無聊至極的清夏就去報了一個鋼琴班,想要提升自己的氣質,她下意識的想要自己變得更好,變得跟優秀,以便離他更近。她想要有一天與他並肩而立的時候,足以與他匹配。隻是這樣想著的時候卻又黯然,或許……她永遠都不可能與他站在一起了。
上鋼琴課的地方就在她住的公寓附近,走路大約十分鐘的距離,教她的老師是大學音樂學院的退休夫婦,舒燦介紹給她的,學費也很便宜,老兩口並不圖錢財,隻是想給自己晚年找點樂子,順便多為祖國培養一個人才。
其實一開始清夏對自己是冇有太多自信的,但是一見到頭髮花白但卻精神矍鑠的老師時,她忽然就愛上了鋼琴,他們很耐心的教她,而她也很靈巧,學的也很快。她有時候會彈著簡單的曲子,而老兩口則翩然起舞,她忽然好羨慕這樣細水長流的愛情。
說實話,她不羨慕大街上到處勾肩搭背卿卿我我的年輕人,她最羨慕的還是那些即使頭髮都發白,腿腳也不夠利索,滿臉皺紋但卻依舊手牽手在一起散步的老人們,正如她的鋼琴老師夫婦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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