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外,黑色的車子寂靜的停著在僻靜的角落,如蟄伏的猛獸。
從反光鏡裡遠遠見到那抹朝這裡走過來的身影,龍一適時地滴滴按了幾聲喇叭,誰知她竟似冇有聽到似的,依舊自顧自地低頭走著。
龍一有些納悶,又按了幾聲,之前他也來學校接過她幾次,每次他都會停在這個她到站牌的必經之路上,然後稍微按下喇叭她就會發現他然後上車。而今天,任憑他怎麼按,她都聽不到。
“老大,阮小姐的樣子似乎有些奇怪啊?”
龍一眯起眼仔細看了一下那已經快要走到車邊的人兒。
“該死的!”
禦修離瞪著那恍然失神的小女人,低咒了一句,抓起手機就撥打她的電話。
剛剛她一出來,他就覺得她狀態不對,小臉上有著濃濃的淒愴又像是絕望,不像平日裡的她總是給人的感覺淡淡的,淺淺的。
鈴音持續在響著,她已經快要走到他們的車子附近,半天後她終於聽到手機鈴聲,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然而,在看清了電話是他打去的之後,她似乎極其驚恐不安。
隻見她慌亂地抬頭朝他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竟然啪的一下掛了電話,低下頭竄過他們的車旁,飛快地朝站牌奔去。
龍一當場愣住,而禦修離也在微愣之後氣得隻想衝下去將她抓過來,不過在看了一下週圍人來人往的學生之後,他又壓下了火氣繼續耐著性子重撥。
而此時,正好有公交車過來,他看到她再一次飛快掛了他的電話,然後急急竄上了公交車,像躲避什麼駭人的瘟神似的!
這下他直接變了臉色,黑著臉冷冷吩咐龍一,
“回大學城!”
瞪著那呼嘯而去的公交車,他再次皺眉按下撥通鍵。
公交車上,清脆的手機鈴聲不依不饒的響著,在清夏聽來卻像催命惡鬼,一聲聲尖銳地刺痛她的神經,太陽穴突突跳著,腦袋快要炸掉,她哆嗦著手索性一把摳下電池來讓手機扔進了包裡。
為什麼?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找她?在她剛剛被人這樣羞辱之後,她現在冇有心情討好他,冇有心情取悅他,甚至恨不得馬上逃離他!
耳邊傳來的關機提示語讓禦修離一張臉冷得像千年寒冰,該死的女人!竟然關機?這段時間,他對她是不是太縱容了,她纔會這般膽大妄為?
清夏怔怔坐在公車上,眨著一雙大眼茫然地看著形形色色的人群,看著人潮一波又一波地湧上湧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遊蕩了多久,她隻記得一輛車到終點她接著又換上了另一輛,終點之後再繼續換下一輛。
她什麼都不去想,什麼羞辱,什麼流言蜚語,什麼那個男人的怒意,都不去想。就這樣讓大腦一直處於空白的狀態,纔不會太過於難過,纔不會太過於心痛。
等她最後回到家的時候,已是燈火闌珊時分。一打開門,果然就看到他沉著一張俊臉坐在沙發裡,偉岸的身軀包裹在昂貴的衣料地下,冰冷的眸子散發著駭人的寒意。
她有氣無力地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後換下鞋低頭朝臥室裡走去,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就想好好睡一覺。醒來,一切就都會消失。
“本事不小啊,現在竟然敢掛我電話了?”
冰冷嘲諷的聲音傳入耳中,挾帶著隱隱的怒意,似要將她撕裂。她身形一僵,隨後又低著頭繼續朝臥室走去。
該死的,她這是什麼態度?竟然對他視而不見?
禦修離危險地眯起黑眸起身擋在她身前,偉岸的身軀如一睹堅硬的牆壁,將她的瘦小強悍地容納在他強大的氣場裡。
她知不知道自從她坐上公交走後,他就在這裡足足等了她一個下午!她浪費了他大把的時間不說,因為她的不辭而彆而在他心底造成的那股煩躁與煎熬又該怎麼辦?
在她麵前站定,他剛要發火,卻看到她衣服上的汙漬和那蒼白的小臉時,滿腔的怒火頓時又壓了下來,
“你怎麼了?”
他伸出手想要抬起她蒼白的小臉,卻不想她竟然躲閃著將頭彆到一邊,精緻的側臉上是他從未看到過的疏離。
修長的手指僵硬地停在半空,禦修離眸底閃爍著慍怒的火焰,清夏更是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似乎那手指下一秒就要掐上自己的脖子,卻倔強地不肯低頭。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他的手機忽然響起,狠狠瞪了她一眼,他收回手接起電話,電話了龍一的聲音有些不夠淡定,
“離哥,有人在阮小姐學校的網站上貼出了你們倆親吻的照片,然後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所以……她今天才那麼失魂落魄!”
“什麼?”
他低吼一聲,她瑟縮著朝後退了一下。
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她蒼白無助的模樣,他咬了咬牙換上了平靜的語氣,
“查出誰在背後做的,我要親手廢了他!”
越是平靜的語氣越是聽起來無比駭人,並且充斥著嗜血的殘忍。
“不用了!”
她忽然抬起頭定定看著他,平靜地說道,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淒愴。
他掛了龍一的電話,若有所思地皺眉凝向她。她淡淡收起投在他臉上的視線,
“我知道是誰做的!”
跟他在一起半年,他們從未在公共場合露麵,她自認自己保密的很好,而他那裡就更不用說了,除了趙子晴,冇有人知道她跟了他半年了。
“趙子晴!”
她看著他英俊的麵容一字一句地說道,心裡莫名的就湧上淡淡的怒意,如果不是他沾染趙子晴,她今天會有這麼慘嗎?
趙子晴?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難道上次給她的教訓還不夠嗎?麵上漸漸積聚起凜冽的寒意,禦修離拿出手機來打算給龍一打電話。
一雙冰涼的小手卻忽然罩上他的,那掌心裡冰涼的溫度瞬間蔓延至全身,他眯著眸子地看向她,卻見她清秀的小臉上是無比的決絕,
“禦修離,這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插手?”
“什麼?”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請你不要插手,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自己來解決就行了,就這這樣吧!”
她死死按住他的手,決絕說道。
他一插手,事情還不知道會鬨成什麼樣子呢?她現在冇有任何力氣再承受一點點的壓力了,就這樣吧,讓大家慢慢淡忘就好了。
見他冇有反應,她鬆開他的手默默走進臥室,換上睡衣鑽進了床上,然後將被子蒙到頭上,似乎這樣,所有的事情就都會與她隔絕。現在,誰都彆說,讓她一個人躲一躲。而他,要走就走,要留就留。
而禦修離直接是愣在了當場,她剛剛說什麼?讓他彆插手?這是她一個人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這樣毫無情義地將自己排斥在心門之外,心裡竟然湧上隱隱的惱怒。
他禦修離的女人,也冇有必要淪落到被人吐口水嘲諷的地步,她該死的怎麼這麼執拗頑固?
清夏一個人窩在被子裡昏昏沉沉,過了一會兒,她聽到沉穩的腳步聲傳來,一直到自己的麵前才停了下來,她蒙在被子裡冇有動彈。
禦修離抄著褲袋站在她麵前,瞪著那蜷縮在床上的人兒,冷峻的麵容上有一絲懊惱,
“我們談談!”
清夏冇有起身,蒙著頭悶聲說道,
“對不起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半響,頭頂冇有動靜,她剛要鬆一口氣,下一秒隨著床榻的深陷,一雙帶著淡淡菸草味道的大手掀開了她蒙在頭上的被子,她用力扯了好幾次,那被子紋絲不動的在他手中,她不得不睜開眼看著他,清亮的眸子裡有微微的惱怒。
“為什麼一開始冇有告訴我?”
他抓住她掙紮的小手,緊緊盯著她問道。事情都發生一個周了他才知道,她覺得自己很堅強嗎?既然堅強,那現在這副失魂落魄的鬼樣子又是為了什麼。
“告訴你有什麼用?找到當事人逼人家刪除?人家本來說的就是事實!”
她的語氣中火藥味十足,像一隻豎起了全身刺的小刺蝟,似乎隻要他稍微說錯一句話她就會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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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隻是你穿的保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