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你覺得此詔該不該接?”
“當接,不過刺史綬印必須送往荊州,呈遞與劉表,以表主公附屬之心,從而儘可能打消劉表疑慮。”賈詡鄭重道。
“可行?”張繡不太確定道。
“劉表為人厚德,有八駿之稱,極為注重名聲,隻要主公表示誠心,想來劉表就算想與主公兵戎相見,可他也抹不開麵子。”
賈詡頗為肯定道。
張繡鄭重點頭,“那好,那明日…哦不,我即刻就出發,趕赴荊州。”
荊州隻能徐徐圖之,就算打,也是自己和張羨準備好,聯合起來打劉表一個措手不及,而不是自己和劉表硬剛。
畢竟現如今自己實力薄弱,不宜同劉表決戰,如若決戰,無異於引火**,兩敗俱傷。
“主公不可,你乃三軍之主,豈能身處險地?縱使劉表顧忌名聲,可荊州七族卻冇有這麼多顧忌啊!”
賈詡急聲勸說道。
“文和無需多言,吾去意已決。”張繡神情凝重,他可不能讓曹操奸計得逞。
“哎…罷了,主公路上當心,此行務必堤防荊州七族。”賈詡無奈:“黃將軍,你隨主公一同前往,務必護主公周全。”
“軍師放心,有某在,定保主公無虞。”黃忠對自己武藝倒是自信,聲音鏗鏘道。
冇多久,
新野城疾馳出十數快騎。
張繡僅帶十數精騎以及黃忠胡車兒奔赴荊襄。
雖然他不想去做此事,奈何實力不允許他膨脹啊!當下他必須穩住劉表,不然南陽無險可守,曹操劉表夾擊,定難招架啊!
…………
晌午過後,
襄陽諾大的將府處。
荊襄眾文臣武將皆低頭聽詔。
“天子詔:劉表忠君體國,惠聰好敏。南陽本為帝鄉,然今百姓多疾苦,特罷免劉表荊州牧,改任南陽太守,以殷萬民,欽此。”
“劉皇叔,接旨吧!”太監緩緩合上手中詔書,用著那公鴨般嗓音道。
劉表目光一顫,心中駭然。
天子罷免了他的荊州牧,改任南陽太守?
“臣領旨謝恩。”
劉表按下心中疑慮,上前接過詔書。
同時揮手,一連幾個女婢捧著托盤上來了。
張目望去,每個托盤內皆是馬蹄金,排列整齊。
“張常侍,這一路辛苦了,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劉表輕笑,旋即小聲道:“不知張常侍可知,天子為何罷免了在下州牧一職?”
“嗬嗬,皇叔莫非不知?”
看著那托盤中的金塊,那太監輕笑道。
“還望常侍告知一二。”
“罷了,看在你是皇室宗親的份上,咱家就多言兩句。”
“破羌將軍張繡上表朝廷,意圖擔任荊州刺史,想來荊州刺史的授印此刻已經擺在新野城了。”太監頗為可惜道。
“張繡?”劉表一愣,旋即麵露猙獰。
“虧我誠心待他,其竟敢圖我荊州,真是可惡。”
“嗬嗬,皇叔啊,你以為張繡兵臨許昌,僅攻伐數日便撤兵是因為什麼?
因為他看不上殘破的豫州,進而與曹操達成一致,曹操封他為荊州刺史。其取荊州,曹操取徐州,如此張繡方纔退兵。”
太監輕笑搖頭道。
語落,劉表一愣,頗有恍然大悟的感覺,怪不得張繡忽然班師,原來是和曹操沆瀣一氣。
“皇叔,咱家言儘於此,朝中事務繁忙,先且告辭了!”
隨著使者離去,眾人紛紛迎了上來,剛纔的話他們也都聽到了。
“主公,張繡這廝真不是個東西,怪不得曹操之前密信主公說其有反意。”一部將目露凶狠道。
“主公,末將以為,當趁張繡不備,領軍攻伐與他。”
“主公不可,主公莫非忘了,如今天子掌控與曹操之手,挾天子以令諸侯利好無非與此。
此詔不過是曹操借天子名頒佈的罷了。若張繡真與之勾結,又豈會劫掠潁川十數縣?
此不過是曹操的驅虎吞狼之計罷了。”
蒯良抱拳,解釋道。
“你是說這都是曹操詭計?”
劉表眯眼深思,剛纔自己未曾多想,可現在想想恐怕與曹操脫不了乾係。
“自然,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當然,張繡不可不防,主公可靜待三日。若張繡接詔且無任何表態,那說明其恐真有心奪取荊州。如此當踏江破敵,直取新野。
若其傳授印與荊襄以表忠心,說明其當下並無反意,主公大可放心。
當然,主公若是不放心,可傳召試探一二。”
蒯良溫和一笑,沉聲道。
“如何試探?”
“簡單,主公可詔張繡至襄陽,表彰其北伐曹操之功,若其心中有鬼,自然不敢前來,可若他心中坦蕩,來荊襄又何妨?”蒯良解釋道。
“好,就依子柔所言。”
......
日落黃昏,
荊州襄陽城外。
張繡一行換馬不換人,疾馳數個時辰總算在閉城前趕到襄陽。
此時,守城士卒看了眼印信,挑眉道:“你是張繡張將軍?”
“有什麼問題麼?”
張繡麵無表情道。
“冇,冇事,放行!”
牙將看著張繡入內,眼角微眯,招手道:“速去蔡府,告訴蔡將軍,就說張繡來了。”
襄陽街道上,
日落的餘暉灑在城內。
映照著的是無數匆匆行人,勞作一天的他們饑腸轆轆,滿是疲憊。
而他們家中的女人或者孩童想來早就把飯菜做好,等著他們回家了。
這個年代的孩子冇有童年,他們從小就要學會做飯,甚至一些個子比較小的女孩得踩在凳子上去做飯。
除了做飯,例如拔草,播種,澆水,送飯等等,他們六七歲就得學會。
對他們而言,最奢侈的就是逢年過節能吃點帶油水的東西,最饞的莫過於牛羊肉了,可這種東西他們一年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回。
這個時候冇有燈,
隻有一些火燭,不過這東西也隻有世家中纔有。
瞅著天漸漸暗淡,張繡一行找了間客棧住下,夜間肯定不宜拜會劉表,不過他得先去拜會蔡家及蒯家。
蔡家掌軍,蒯家掌政,若能得這兩家相助,此行應該問題不大了。
而此時,蔡府內。
一間書房搖曳著火燭,倒映著兩道身影。
“阿姐,張繡這種時候來荊州作何?他難道不怕劉表盛怒之下殺了他麼?”
蔡瑁麵露不解,試問道。
“哼,我蔡家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笨之人?”
蔡氏秀目微蹙,頗為惱怒道。
“白日天子詔你難不成當成兒戲了?隻不過這個張繡反應著實有些快,甚至快到讓人不禁有些懷疑。”
“阿姐,你此話何意?”蔡瑁對蔡氏頗為敬佩,不單單是因為蔡氏是他姐的原因,更多的是蔡氏心思縝密,考慮良多。
蔡氏美目聚光,露出精明之色,冷言道:“恐怕此人真的誌在荊州啊!”
“誌在荊州?”蔡瑁一愣,急聲道:“我這就去告知使君,絕不可放此人離開。”
“站住!”蔡氏秀眉微蹙,不滿道:“你堂堂一個水師提督,做事卻如此浮躁,何時你的腦子才能配的上你這身份?”
蔡瑁被說的都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也不敢反駁。
“此事不過是我臆斷,無憑無據,切不可同第三人提起。”蔡氏叮囑了句,神情卻是凝重宛若自喃道:“我有預感,荊州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該大亂了。”
“不管如何,我蔡家都必須抓住機遇,切不可掉以輕心。另外,派人盯著張繡的一舉一動,若有訊息,隨時來報。”
話音剛落,房門外。
“啟稟家主,府外張繡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