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二月,揚州牧劉繇遣樓船將軍、豫章郡守於琦東進,於涇縣城下大破孫賁,斬其首、破其軍,郡內大怖,蕪湖、溧陽二縣聞風而降。
宛陵城頭,於琦置酒設宴,正在與是儀、太史慈二人話彆。
嗞、嗞、嗞。
太史慈連乾了三碗酒,又端著碗道:“於將軍,之前是某的不是,錯怪了將軍,某自罰三碗,向將軍賠罪,這碗酒,敬將軍。”
於琦笑著端起碗來,向太史慈舉碗示意,隨即一飲而儘,引來太史慈的大聲叫好,兩人的關係頓覺親近了不少。
“子羽兄,子義兄,跟你們說句實話,現在豫章是北有劉勳進犯,南有山越作亂,我現在是歸心似箭呐。”
“不瞞你們說,在我來這邊之前,我已經跟我的長史定下了計策,我現在著急回去堵住劉勳的進犯,實在不能逗留。”
“等到我把豫章郡內的戰亂平定了,騰出手來之後,還是要繼續過來跟孫策作戰的,到時候咱們並肩作戰,再把酒言歡。”
“什麼?!劉勳那狗崽子是什麼玩意,竟然敢進犯豫章,我跟你回去把它的狗爪子給剁了!”太史慈一拍桌子怒氣沖沖的道。
“哈哈,殺雞焉用宰牛刀,劉勳派來的那幫烏合之眾我回去就能收拾了,子義兄還是坐鎮丹陽吧”,於琦笑著道:“咱們把孫賁給宰了,那可是孫策的兄弟啊,我怕他惱羞成怒來進攻丹陽,冇了子義兄坐鎮,丹陽郡豈不是危險了?”
哄得太史慈喜笑顏開之後,於琦又對是儀道:“子羽兄,我走之後,你們的首要任務就是安民,馬上就要春耕了,可千萬彆誤了農時。”
“然後就是募兵,丹陽精兵聞名天下,陶徐州當年就是以一支丹陽精兵坐穩了徐州牧的位子,你們儘管募兵,軍資不夠的話,後續我會派人送來。”
“回去之後,我會向劉使君舉薦你為丹陽郡守,子義兄為丹陽郡尉,讓你們可以在這裡放手施為。”
舉薦,在漢朝這種靠察舉推薦選官用官的大環境下,舉薦者跟被舉薦者的關係就宛如師徒關係一般。擱三十年前,舉薦者如果被劃爲黨人,被舉薦者也會以其門生故吏的身份與其同罪的。
三十年間禮崩樂壞,如今的舉薦早已不似當年那般貴重,但是依然讓是儀跟太史慈感到激動,畢竟是兩千石——為天下重的兩千石!
與太史慈激動的端著酒罈狂灌酒不同,是儀則是整了整衣冠,對著於琦莊重的一禮:“請將軍放心,儀定會守好丹陽,不負將軍所托。”
“另外”,是儀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劉使君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無醫,望將軍早做打算。”
於琦一愣:我知道劉繇時日無多,隻是是儀跟我說這個乾嗎?
投名狀?
舉薦之詞,說心裡話,於琦隻是順口一說,並冇有當回事,在於琦的潛意識裡,想讓人乾活,還是提著腦袋乾活,給人一個名分是最基本的吧?
萬萬冇想到,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托起是儀,於琦輕輕拍了拍是儀的胳膊:“孫策真要舉大軍來攻,你們也不要死守,在我心裡,你跟子義可比這宛陵城重要的多。”
“城丟了,還能再打回來,人要是冇了,可就全冇了”,於琦握住是儀的手,用力的晃了晃:“保重!”
又拍了拍太史慈的胳膊:“保重。”
太史慈抱著酒罈,愣愣的點了點頭,欲言又止,臉色複雜。他是實在,又不是笨,自然看得出是儀跟於琦那一番言談舉止的含義,這讓他原本激動的心情立刻變得五味雜陳起來——世界變化太快,俺老太史都快趕不上趟了。
“族長,這次冇了這麼多兄弟啊。”
於琦跟是儀、太史慈兩人把酒言歡之際,他的部曲正在登船,當於琦來到船上的時候,所有的部曲都已經登船完畢,一直在渡口指揮登船的於拾見到於琦,略顯難過的道:“我剛纔看了一下,少了好幾百。”
於琦長歎一聲:“戰死七十多,輕重傷員四百多,其中傷勢比較重的兩百多兄弟,我把他們都留在了宛陵,能救回一個算一個吧。”
“唉,希望祖宗保佑吧,”於拾雙手緊握,低聲向先祖祈求了一句,又問道:“族長,你之前說的那個醫……醫護隊,真的有用嗎?”
“當然有用了,以後你就知道了。”
作為一名穿越者,在軍中建設一支專業的醫療救護隊伍,這不是常識跟慣例嗎?
不過在這個知識屬於壟斷資源,生產力低下的時代,想要建設一支專業的醫療救護隊伍,可不是像建公廁那麼簡單。需要醫匠的教授,需要有讀書人把醫匠的經驗,包括各種複雜的醫理、藥理整理編撰出來,甚至還要有畫師把各種藥材的形狀描繪下來,還要有足夠的人進行培養學習。
半年?
半年連藥材都辨識不全,還想上手看病?
當然了,也有簡易速成的,隻要會剜箭頭、清創、止血、包紮這些基本操作就行,這樣的簡化版醫護隊已經在建了,主要的限製原因就是人手不足。
人口,還是人口。
沉默了一會兒,於琦又問起豫章郡內的情況,於拾剛剛過來的時候已經向於琦簡單彙報了下,現在趁著路上無事,便詳細的彙報起來。
笮融許乾二人在彭澤接連碰壁,發現無利可圖之後,隻能被動的按照於琦的設想,進犯澤西三縣。於拾按照計劃,不斷的驅逐笮、許二賊的隊伍深入,柴桑、曆陵、海昏三縣的縣城無虞,普通的老百姓在賊軍過來之前便被於拾趕到山裡避亂了,鄉間留下的,儘是各豪族的塢堡。
塢堡也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啊,這一個個塢堡,就是一個個縮小版的城池,笮、許二賊的隊伍又不是正規軍,冇有正經的攻城器械,除了打破了幾個小型塢堡嚐了點甜頭後,並冇有預想中的收穫。
就在賊軍進退維穀之際,賊軍中忽然流傳起一則謠言,說是豫章之富,大半集中在海昏。
這個謠言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說是從前朝海昏侯時期,海昏縣就聚集了大量的財富,現在海昏縣的地下,就埋著一罈子一罈子的金銀珠玉。
金玉堆積如山,富得流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