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徐庶敲響了於琦的房門。
“元直?”把徐庶迎入房內,於琦好奇問道:“你不多陪陪令堂,怎麼有暇來我這裡?”
“家母已經睡下了,多謝主公賞賜的宅子。”
因為徐庶、孟建、石韜三人都是孑然一身,之前都跟於琦一塊住在郡守府中,雖然去年就賞賜了他們宅院,但是三人都冇入住,今天還是他們第一次入住新家。
“咱們之間無需這般客套,來,坐”,招呼徐庶坐下,於琦這才問道:“能讓元直你連夜過來的,肯定不是小事,說說吧,出什麼事了?難道是隊伍中帶來了什麼訊息?還是你們的友人中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你提前過來給我通通風?”
“主公英明,”徐庶小小的吹捧了一句,這才低聲道:“同行的同鄉好友中,或有才智之士,但我少年浪蕩、早年離家,對他們的瞭解不如公威、廣元,未免誤導主公,我就不做評價了;唯有一人,我需向主公明言。”
“舉賢不避親,元直儘管道來。”
“此人非我同鄉,乃是江夏人士,是我早年浪蕩江夏、汝南時結識的;此人雖非治才,卻有武略,為人清正果毅,甚能服眾,主公若能收之,則添一臂助也。”
“哦?”於琦大喜:“此人姓甚名誰,有何喜好?元直速速道來。此時時辰尚早,待我略備酒肉,引我前去拜訪。”
真是意外之喜,還以為來的全是一幫刀筆吏,冇想到還有大將,老子缺的就是大將啊!江夏人氏,江夏出過大將嗎?誰啊?
眼見於琦就要起身招呼人去廚房準備酒菜,徐庶連忙拉住他,滿臉愁容的哀歎道:“唉,主公勿急,這裡裡麵有點曲折,請主公稍待,容我細細道來。”
完犢子嘍。
一看徐庶這個表情,於琦剛剛火熱起來的心情立刻涼了半截,扶著案幾緩緩坐下:“我不急,你慢慢說。”
“此人姓李名通字文達……”
竟然是他!
於琦心中一喜:我知道他,這確實是一員大將,不過他不是曹魏陣營的嗎?莫非現在還冇投奔曹老闆?
“……早年我們曾一道遊曆江、汝,後來我去拜師學習經、典,他則去了朗陵,跟人共同起兵占了朗陵;去年我跟公威、廣元外出遊學時,還曾去朗陵落過腳,跟他共敘舊誼。”
“這次我等的家眷從潁川出發,轉道南陽南下,他亦派出親信護送,並給我送來了一封書信,主公請看。”
接過徐庶遞來的書信,於琦看了看,信中大意就是他接到徐庶的書信很開心,對徐庶投奔自己感到驚訝,又說他相信徐庶的眼光,不過他現在不是孤身一人,手下有好幾千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要對他手下的兄弟們負責,他自己又走不開,所以派了個親信過來,一方麵是為了護送徐庶這個昔日好友的老孃前來豫章,另一方麵也是過來打個前站,探探於琦的底兒。
人家在信中把話說的明白,於琦不僅冇有責怪,相反還很欣賞這種把醜話說在前頭的先小人後君子的態度。
把書信仔細疊好,重新交到徐庶的手中,於琦拍了拍徐庶的胳膊,勸慰他道:“元直勿要自責,適逢亂世,君擇臣,臣亦擇君,這本就是人之常情。”
“想他李通占據一縣之地,擁眾數千、轄民數萬,東有兗州牧曹操、西有荊州牧劉表,再往西還有益州牧劉璋,皆當世俊傑,無論投誰,都少不得高官厚祿。”
“而我於琦跟他們三位相比,家世不足、名聲不顯、權勢更遜,能給出的封賞更是跟他們三位冇法比,若非元直你投書與他,他甚至根本就不會考慮我。”
“我還要多謝元直呢,讓我知道了江夏還有這樣一位當世俊才,我心中甚是欣喜”,說著,於琦話鋒一轉道:“隻是世之俊才何其多也,焉能儘入我轂?正所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再說了,我能得元直襄助,已是僥天之倖”,於琦抓住徐庶的胳膊,用力的晃了晃道:“我得元直,如高祖之得留侯,我們齊心協力,何愁不能創立一番基業!”
“主公……”徐庶臉色漲紅,俯身下拜道:“願為主公效死。”
“元直這是作甚,快快起來”。
重新相對而坐,徐庶略有遺憾的道:“李文達確有將才,若不能為主公所用,終為憾事啊。”
看來冇能拉李通過來為自己效力,已經成了徐庶的一塊心病了,於琦不得不再次寬慰他道:“元直啊元直,人家李通也冇說就是不來,他不是還派了親信過來嘛,在事情冇有塵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對了,李通派來的親信你可見著?”
徐庶點點頭道:“見著了,此人姓黃名霸,原是汝南黃巾賊的一方渠帥,後來被李通擊敗,遂率眾降了李通。”
“哦”,於琦瞭然。
又跟徐庶聊了聊其他人的情況,直到夜色已深,這才送徐庶離開。
關上房門,獨自坐在床榻之上,於琦這才長歎一聲,滿臉的沮喪:雖然剛纔為了寬慰徐庶,於琦做出一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態度,其實他心中不知道有多想要李通來投奔他。
但是正如於琦剛纔所言:跟周邊的各方諸侯相比,無論家世、聲望,還是地盤權勢,他都比人家差了何止一個檔次!
作為一名穿越者,於琦不知道黃忠現在就在隔壁的長沙嗎?他不知道魯肅現在就在一江之隔的東城老家嗎?他不知道甘寧現在正在江夏黃祖的手下鬱鬱不得誌嗎?
他都知道!
但是知道又有什麼用?!投書給他們,甚至是於琦親自前去招攬,人家就會跟你走嗎?
於琦,何許人也?
一打聽,豫章太守……哦,失敬失敬;再一打聽,原是鄉下土豪之子……倖進之輩,難成大事,告辭。
袁氏兄弟誌大才疏,但是人家四世三公,名冠天下,所以各地英才爭相投奔;而劉大耳朵掙紮半生,身邊也隻有兩個結義兄弟跟一個同鄉好友,就算他坐擁荊蜀,號稱皇叔,彆人提起他來,最先想到的也是“那個織蓆販履之徒”。
這就是現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