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琦跟朱桓的這番言談舉止,讓被於琦換到身邊以示親近的,以虞翻、董襲為首的會稽郡新投之人皆神色複雜。
虞翻的想法可能多一些,而似董襲這般的武夫,在瞭解了此事的緣由後,再看向於琦的眼神,儘皆多了幾分敬佩與歸屬感,一言以蔽之——心悅誠服。
而虞翻環顧目之所及的田野後,細心的發現了盲點:這也不像是被叛亂破壞過的田地啊?
在虞翻問出這個疑惑之後,卻是由徐庶笑著解釋了這個問題,當聽說於琦在提前得知了有宗賊想要叛亂的訊息時,定下了將計就計的計劃並付諸行動後,頓時對於琦刮目相看。
當徐庶順勢介紹起於琦定下的屯田政策,以及軍屯、民屯的區彆時,虞翻敏銳的察覺到這項政策背後所隱含的意義,當即對於琦心悅誠服的道:“將軍誌存高遠,實乃世之英豪,江東能有將軍這般英雄豪傑,實是江東百姓之福,請受虞翻一拜。”
起身之後,虞翻又感歎道:“孫策怎麼會是將軍的對手?就算孫策奪了會稽,也終將為將軍所敗!將軍之所觀所思所謀,如皓月當空,明照千裡;孫策之謀劃,卻如小人鑽營,徒惹人笑爾。”
於琦側目:冇想到你虞翻濃眉大眼,竟也能說出這等肉麻的話。
什麼?阿諛之詞?
不不不,雖然聽起來有些肉麻,卻也是實話實說而已,當不得“阿諛”之說。
這一年來,於拾又督造了不少戰船,雖然還冇打造出樓船,但是作為主力戰船的鬥艦卻造了十幾艘;待以後木材持續供應上後,每年打造的戰船數量將會更多。
在於琦的設想中,在他無力北伐之前,將重點打造沿江防線:依托幾個沿江的重要節點,分設防區,每個防區都設立一支以樓船為核心、以鬥艦為主力,輔以其他各型船隻的樓船戰鬥群。
每個樓船戰鬥群都要有獨立支撐一場區域性戰鬥的能力,若是遇到曹操大舉南下、類似赤壁之戰那樣的情況,這些戰鬥群纔會合兵一處。不過在於琦想來,他應該用不到這個機會,今年是建安元年,赤壁之戰發生的時候距今還有十多年,十多年的時間,不說北伐中原吧,最起碼也要把防線推進到淮河一線,並且為北伐積蓄力量——江南又冇什麼強勁的對手,不似中原那般內卷的厲害,若是十年時間都冇能統一江南、蓄力北伐,那就是穿越者之恥!
恥辱!
因為船隊規模的擴大,現在的豫章水師,一次性投送兩千兵力,都不用動用全部的戰船。乘坐戰船從鄱陽出發,第二天晌午才抵達南昌。
當於琦乘坐的樓船出現在南昌渡口的時候,立刻引來附近行人百姓的圍觀,並隨著百姓們的口口相傳,引起了南昌城的轟動。
於將軍料事如神,縱橫千裡,挫敗孫策偷襲會稽郡的陰謀,陣斬其父輩留下的元從大將,又遙控指揮丹陽太守是儀擊敗孫策的叔父及仲弟,收複丹陽郡的英雄事蹟這幾天已經在南昌百姓口中瘋傳,甚至由孟建行文各縣命令各縣官府進行宣傳,使得於琦的名聲事蹟短短幾天時間內傳遍了豫章上下。
甚至因為此事太過玄異,被某些好事百姓進行了一番藝術加工,再傳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於將軍命格貴不可言,有神仙相助,甚至於將軍本身就是神仙下凡。
若是有人不相信或是提出異議,百姓就是振振有詞:彆不信,若非於將軍“有天上的背景”,於吉老神仙跟許劭半仙怎麼會心甘情願的留在南昌輔佐於將軍?
哎,還彆說,這麼一解釋就有理有據了,願意相信、傳播的百姓就更多了。
官方通告你不信,就喜歡偏聽偏信各種小道訊息,還願意主動參與傳播——什麼世道?找誰說理去。
尤其是現在南昌榷場的生意日益紅火,各地商隊往來不絕,再加上現在暫住在南昌城的、來自各地的慶婚使者,其商隊夥計、使者隨從數百上千計,每天都能從市井百姓中或主動、或被動的接受到各種訊息。等這些商隊、使者離開南昌城,這些訊息也會隨之傳播於各地,到時候於琦的名聲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青麵獠牙?三頭六臂?肋生雙翅?腳下生風?天人下凡?
不管如何,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似於琦、劉備這等草莽英雄天生欠缺的短板之一的人望之缺,經此一事便被補足。
聞達諸侯,家喻戶曉!
若是以後還有諸侯會盟之類的事情,於琦報上名號之後,對方便不會表示“山野之人,冇聽說過”,而是會反應強烈。具體什麼反應可能不儘相同,但是一定很誇張、很強烈,說不得還要綴上一句:“可是謀定千裡的於琦於子璋?幸會幸會,久仰久仰。”
實在是此事太過玄異,隔著千裡之遙謀算另一個人的行動,這個聽起來雖然誇張了些,在一些出身高貴且有傳承的諸侯眼中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有鬼穀、兵家謀算的成例在前;但是在結婚之前親自帶兵跨越崇山峻嶺、遠涉千裡去伏擊另一個人,這就不是正常人能做的出來的了。
譬如剛剛把天子迎到許昌的曹操在聽聞這個訊息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揮舞著手臂,似怒還笑的大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也正是因為此事,於琦,這個江南鄉下出來的粗鄙小子,第一次被那些目光已經很久冇有下移的諸侯們記住:在江東,有一個叫於琦的人,以劉繇的繼承者自居,在跟孫策那小子爭奪江東,若無意外,以後的江東之主,很有可能就是這個於琦的了。
雖然出身低了點,卻是我輩中人,不可輕視啊。
豫章郡內的官方口徑,於琦還能掌握,但是郡內的百姓之口,於琦就控製不了了,隻能儘量往好的、有利的方麵引導,至於其他地方怎麼渲染自己,於琦更是有心無力,甚至連“有心”都做不到。
在跟孟建見麵,從孟建口中瞭解了郡內的大體事宜之後,於琦便顧不上其他事情了——跟在孟建身後同來的許劭早就等不及的要“教訓”於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