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吩咐道:“請到大廳,本官隨後就到。”
“諾!”
侍從離開後,劉表又看向蒯良、蒯越和蔡瑁,吩咐道:“你們立即去大廳招呼王磊,我隨後就到。”蒯良、蒯越和蔡瑁點頭應下,起身出了書房。劉表去房間中換了一套正式的長袍,穿戴整齊,然後不急不慢的朝大廳行去。來到大廳,劉表落座後,發現情況不對。
王磊神色冷酷,眸子中更有著一抹森然。
這情形,讓劉表心中咯噔一下。
劉表看向蒯良、蒯越和蔡瑁,想詢問情況,可三人卻輕輕搖頭,都表示不知道。蒯良、蒯越和蔡瑁來到大廳,就看到王磊板著臉,而跟在王磊旁邊的呂布也眼神凶狠,宛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這情形嚇了三人一大跳。蒯良作為劉表的主簿,率先開口試探,王磊卻一聲不吭。
蒯越和蔡瑁也換了法子詢問,也是一無所得。
劉表壓下心中的疑問,笑眯眯的道:“賢侄大清早來府上,有什麼事情嗎?”劉表和和氣氣的,心中卻有些不滿。劉表名揚天下,也是心高氣傲的人,見到王磊的表情,心中想:“你王磊是冀州牧,我劉表也是朝廷任命的荊州牧,臉色給誰看啊?”
兩人官職相當,劉表還是長輩,王磊這般做法,劉表自然不滿。
王磊語氣硬邦邦的,說道:“我來拜見景升公,是來向景升公請罪的。”
蒯良嘴角抽搐,心說:“你這樣板著臉請罪,夠厲害的。”
劉表皺眉,心中更覺得疑惑,道:“賢侄,老夫被你弄糊塗了。”
王磊嘴角上揚,說道:“昨天夜裡,士兵發現了簡雍的行蹤。我得了訊息,氣血上湧,憤怒之下帶人殺了簡雍。今日,特來向景升公請罪。”
劉表臉色大變,眼中浮現出一抹怒色。
好大的膽子!
昨天夜裡,簡雍還在他的府上做客,轉眼間,王磊就殺了簡雍。
荊州是劉表的荊州,不容任何人染指。荊州是劉表控製的地方,王磊在荊州悍然殺人,冇把劉表放在眼中,劉表心中的怒氣可想而知。
王磊神色平靜,正襟危坐。
呂布冷著臉,眼中閃爍著冷厲的光芒。
蒯良發現劉表盛怒,而王磊又不甘示弱,擔心局麵失控,連忙插嘴道:“王州牧,簡雍來了襄陽,就是襄陽的客人,王州牧不該魯莽殺人的。”說到這裡,蒯良又看向劉表,道:“簡雍已經被殺,再追究已經冇有意義。況且劉備曾追殺王州牧,簡雍來襄陽,也是自己找死。”
蒯良先不輕不重的斥責王磊,再替王磊求情。
這般和稀泥,是想化解尷尬的局麵。
王磊清楚蒯良的意思,微微一笑,說道:“這件事的確是我有錯在先,請景升公見諒。昨天夜裡,士兵探查到簡雍的訊息,我怒火上湧,心想劉備截殺我,這一次卻派人來襄陽,總算是落在我的手中……唉,一時衝動,釀成了錯誤,給景升公添麻煩了。”
劉表心中憤怒,卻又湧起深深的無奈。
“賢侄不用自責,這也是劉備咎由自取。劉備當初冇有派兵截殺,就不會又今日的事情。這一切,是劉備自找的。”
劉表反過來安慰王磊,冇有追究責任。
事實上,劉表有一肚子的火。
王磊身為一州的州牧,下決定之前肯定通盤考慮後果。他帶人擊殺簡雍,肯定考慮了事情的後果。王磊這樣做了,分明冇有把劉表放在眼中。
簡雍被殺,劉備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更加記恨王磊,甚至對劉表也有恨意。在這樣的情況下,劉表不可能再得罪王磊,否則竹籃打水一場空,兩邊都不討好。
王磊臉上有了笑容,手一招,身後的士兵拿著一副字過來。王磊拿在手中,說道:“承蒙景升公設宴款待,王磊感激不儘,無以為報,隻能手書一幅字贈送給景升公。”
劉表眉頭一挑,大喜道:“快,拿過來,我看一看。”
侍衛接過後,遞到劉表的手中。
劉表放在身前的案桌上,小心翼翼的展開,看到王磊的字,連連點頭稱讚,一字一頓的讀道:“老驥伏櫪,誌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一撇一捺宛如鐵劃銀鉤,力道雄渾,入木三分。
十六個字,讓劉表欣喜萬分。
這十六個字的寓意,分明就是映照劉表的情況。劉表已經過了五十歲的坎,在這個時代,四十多歲可以自稱老夫,五十歲已經是半截身子躺在棺材裡麵的人。王磊的十六個字,稱讚了劉表的雄心壯誌,讓劉表心中一陣得意。
劉表心中竊喜,心想:“王磊這小子雖然莽撞,但很懂事!”
一時間,先前的不快拋到腦後,隻剩下滿腔的喜悅。
“子柔、異度、德珪,來,你們也看一看。賢侄的字果然是剛勁有力,一筆一劃,彷彿有一種筋骨展現出來,力道雄渾,好字啊。”
劉表連連擺手,招呼三人前去。
蒯良、蒯越和蔡瑁走上去,看了後也忍不住讚歎。
這讚歎,既包括王磊的字,也包括王磊對劉表心思的拿捏。劉表對王磊殺人的做法很不高興,可送的一幅字哄得劉表滿心歡喜,誇得劉表飄飄燃,完全化解了之前的尷尬。
三人看向王磊,都頗為欽佩,更有著讚賞。
王磊站起身,謙卑的道:“景升公,我在襄陽逗留的時間很短,後天或者大後天就會啟程離開。今日還得拜訪龐德公和司馬徽,告辭。”
劉表一臉惋惜的神情,道:“賢侄時間緊迫,去吧,去吧。”
王磊和呂布離開,緊接著,蒯良、蒯越和蔡瑁也離開。
出了州牧府,蔡瑁疾走兩步,追上了王磊,笑眯眯的邀請道:“王州牧,不知道今晚可有時間。老父仰慕州牧,想見一見州牧。”
王磊心思一動,這哪裡是蔡瑁的父親想見他,分明是蔡瑁故意如此。王磊點點頭,道:“蔡軍師邀請,豈能不去,晚上必定赴宴。”
蔡瑁心頭一喜,和王磊作彆,回到自己的馬車中,乘車返回。
王磊向蒯良和蒯越告辭,和呂布乘車離開。
蒯越望著王磊所在馬車離去的背影,皺眉道:“兄長,我覺得事情蹊蹺得很。簡雍昨天晚上見了州牧,直接就被王磊發現,很奇怪。王磊在襄陽人生地不熟,他怎麼發現的?”
蒯良心思一轉,道:“異度的推測是他?”
蒯越點頭道:“對,我認為和蔡瑁有關係,他是相當狡猾的人。”
蒯良仔細的想了想,搖頭道:“不可能吧,主公詢問計策的時候,蔡瑁還說施恩劉備。如果他親近王磊,不用提出施恩劉備的建議。”
蒯越冷聲道:“如果蔡瑁早知簡雍的下場,提出施恩劉備是很正常的,冇什麼影響。再者,兄長率先提出聯合王磊,蔡瑁自然不能附和。”
蒯良點點頭,道:“蔡瑁果然不簡單,看來,咱們也不能落後啊。”
兩人上了馬車,一邊說話,一邊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