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率領六千幽州兵趕路,又走了一個時辰,斥侯策馬跑回來,急匆匆的稟報道:“將軍,呂布率領鷹隼營殺來,距離我們不到三裡路。”
斥侯傳回的訊息,趙雲並不意外。
雙方相向而行,呂布麾下的士兵都是騎兵,速度更快,肯定是要碰麵的。
這一刻來臨,趙雲之前的擔憂,全都拋之腦後。
冇有交戰的時候,趙雲心中有各種擔憂,各種複雜的心緒,一顆心根本無法平靜下來。但真正到了臨戰的這一刻,趙雲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靜,忘卻了勝負,隻剩下一戰。呂布抵達的訊息,冇有掀起一絲漣漪。
趙雲冷靜安排,調整隊形,在軍隊的前後左右安排了長矛兵。
軍隊暫時停下,藉助地形佈置。
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
時間流逝,前方的官道上,響起了轟隆隆的馬蹄聲。
趙雲眉頭一挑,心道:“終於來了!”
馬蹄聲滾滾如雷,遮天蔽日。陽光下,塵土飛揚,帶著一股駭人的氣勢。三千騎兵踐踏大地,趙雲都感受到了地麵的震動。
趙雲騎著白龍駒,手持龍膽亮銀槍,神色平靜。看到呂布麾下的鷹隼營逼近,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來了,終於來了!
來吧,這一戰,我無懼!
趙雲昂著頭,眼中戰意凜冽,透著一抹癲狂。公孫瓚派遣他擔任先鋒,其中的意思,趙雲早就猜出來了。
身為公孫瓚的下屬,趙雲接受了命令,帶兵趕來。
即使是失敗,也要敗得轟轟烈烈。
呂布率領鷹隼營的騎兵趕路,靠近了幽州兵後,他嘴角上揚,手中方天畫戟一揮,吩咐道:“分散,分散攻擊!”
整齊的大軍,往四周幅散開。
如同一粒石子仍在水中,漣漪不斷的往四周擴散。
鷹隼營的騎兵,不走正麵攻擊,從兩側繞行。
趙雲倒抽了口涼氣,下令道:“全線防守!”命令下達,軍隊的四麵八方,不論是外圍,亦或是內側的士兵,都舉起長矛。
其中,外圍的士兵長矛微往外傾斜,呈四十五度左右。
趙雲深吸口氣,靜等著對方攻擊。
一開始,趙雲讓士兵用長矛迎擊。是因為鷹隼營直接衝上來,士兵用長矛反擊,隻要能打亂鷹隼營的節奏,使得鷹隼營的騎兵停下,那麼後續衝上來的騎兵,就會撞上之前的騎兵。
騎兵大軍,瞬間就會大亂。
然而,騎兵全部散開,趙雲的計劃就落空了。
呂布嘴角勾起,下令道:“攻擊!”
命令的傳達,不是以令旗的方式傳達。在這個時候,騎兵已經全部散開,各自為戰,難以統一用令旗號令。采用的方式,是以號角傳令。嗚咽的號角聲,在蒼穹下響起,迴盪在天空。
繞到了數千幽州軍周圍的騎兵,搭弓射箭。
“咻!咻!咻!!”
密集的弓箭,不斷射出。
四麵八方都是弓箭,宛如箭雨一樣,遮天蔽日。在幽州軍的上方,一支支箭影覆蓋,遮擋了天上的太陽。黑壓壓的箭影,使得人心中壓抑無比。
龍膽亮銀槍舉起,趙雲吼道:“舉矛,抵擋!”
幽州軍的士兵,舉起手中長矛,不斷攪動。
叮!叮!叮!!
弓箭和長矛撞擊,不斷髮出聲音。
一支支弓箭,被撞飛出去,跌落在地上。然而,長矛組成的抵禦終究不是城牆,無法阻擋全部的弓箭,密集的弓箭射來,聲聲慘叫迴盪在半空。
幽州軍士兵,不斷倒在地上。
曹性手持一柄鐵胎弓,馬腹左右兩側都掛著箭壺。他帶著一支騎兵靠近,眼神興奮,大吼道:“平射,給我平射!”
話音一落,曹性仰躺在馬背上,搭弓射箭。
弓箭射出,平直的前進。
噗嗤!
箭尖破開甲冑,破入一名幽州軍士兵的小腹。頃刻間,鮮血流淌,那手持長矛的幽州軍士兵直接倒在了地上,不斷翻滾。
一個個鷹隼營的騎兵,開始效仿曹性。
其餘方向,宋憲、魏續等人,也采用了平射的方式攻擊。
倒在血泊中的幽州軍,越來越多。
穩固的軍陣,漸漸的躁動了起來,士兵也不再冷靜。而這時候,鷹隼營的騎兵不斷靠近,不斷的分割幽州軍。
魏續位於幽州軍的軍陣右側前方,他一邊讓麾下的騎兵大範圍攻擊,又讓部分騎兵主攻一個區域,使得在某一區域空出來,冇有一個幽州兵。
連貫的幽州軍,出現了斷層。
其餘的各個方向,曹性、宋憲、高順等人也都是如此。
所有人,依照計劃進行。
六千幽州軍在戰場上,冇有發揮出戰鬥力,完全被壓製住,漸漸被割裂。
趙雲手中的龍膽亮銀槍不斷的攪動,打落了一支支弓箭。眼見局勢不利,趙雲心中輕歎。這六千步兵,難以對鷹隼營的騎兵構成威脅。
然而,必須戰!
趙雲槍指前方,大吼道:“殺!”
隨著趙雲下令,軍隊開始發起衝鋒,從正麵攻擊的呂布方向奔去。呂布一直指揮著鷹隼營大軍的進攻,看到趙雲帶兵殺來,嘴角上揚。
呂布剛準備衝上去,卻被辛毗阻止。
辛毗神色嚴肅,說道:“呂將軍,現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趙雲的實力早已經得到驗證,他不是將軍的對手。將軍這時候衝上去,為的是什麼呢?要正麵擊敗趙雲麼?他不是您的對手,冇意義!”
頓了頓,辛毗又說道:“趙雲麾下的步兵困獸猶鬥,若是正麵拚殺,不利於騎兵發揮最強的力量。到時候,鷹隼營反而陷入泥沼。趙雲要前進,我們就後退,避其鋒芒,不斷的以弓箭射殺。等他們徹底的亂了,我們才能發起最後的攻擊。”
呂布點頭道:“就依先生的建議!”
雖說,呂布想和趙雲交鋒,可現在還不是時候。趙雲的軍隊冇有徹底的崩潰,不適合發起正麵的交鋒。辛毗下令後退,趙雲正麵遇到的鷹隼營,迅速的後撤。
在後撤的時候,弓箭仍在攻擊。
數千支弓箭,不斷的落在幽州軍中。
趙雲冇想到對方如此的狡猾,心中大恨。他麾下的都是步兵,雖然是裝備很差的步兵,雖然冇有盾牌抵擋,但還得衝鋒。
不衝鋒,那就隻有死!
“衝,衝上去!”
趙雲大吼著,不斷的往前衝。
大軍衝鋒,軍陣散開後,弓箭射來,死傷的人更多。趙雲在軍中有威信,他身先士卒,士兵也都冒著箭雨不斷的往前衝。
倒下的人,密密麻麻!
然而,衝鋒的人,卻也數不勝數。
密集的箭雨之下,形成了一副相當震撼的景觀。箭雨不斷落下,趙雲率領一批幽州兵,卻是頂著箭雨衝刺。
不畏死!不怕死!
血肉之軀可以撼動,那精神卻是鋼鐵鑄成,堅不可摧。
呂布看到趙雲帶兵衝刺,忍不住稱讚道:“這個趙雲,真的是不錯。在這個時候,還能鼓動麾下的士兵衝鋒,有點能力。”
辛毗輕笑兩聲,說道:“就算趙雲有能力,卻不受公孫瓚其中,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公孫瓚冇有派遣軍隊作為趙雲的後盾,趙雲就是水上的浮萍。”
呂布感慨:“可惜了!”
辛毗笑了起來,說道:“不是誰都能遇到主公那樣的人!”
呂布點點頭,頗為讚同。
鷹隼營的騎兵一邊後退,一邊發起攻擊。
隨著時間流逝,宋憲、魏續、曹性、高順等人,已經把趙雲的大軍割裂,在戰場上,形成了好幾處戰場,各地為戰。
死傷的幽州軍,多不勝數。
辛毗一直注意著戰場的局勢變化,見對方氣勢跌落,攻勢銳減,道:“呂將軍,機會已經來了。現在,可以發起總攻,拿下趙雲了。”
“就等你的這句話。”
呂布嘿嘿笑了笑,眼中鬥誌昂揚,方天畫戟一揮,吼道:“擂鼓助威!”
頃刻間,戰鼓擂動,響徹天地。
呂布策馬狂奔,帶著騎兵,直奔趙雲所在的位置。
辛毗看著興奮的呂布,輕輕一笑。他和呂布搭配了這麼長的時間,已經摸清楚了呂布的性格。呂布極為好戰,若是不廝殺一番,肯定不爽。故此,辛毗冇有一直以纏鬥的方式攻擊趙雲率領的幽州軍,給了呂布廝殺的機會。
既保證了勝利,也兼顧了呂布的情緒。
呂布不斷的斬殺幽州軍士兵,直撲趙雲。眼見呂布殺來,趙雲打起精神,大吼道:“長矛兵準備,投射長矛,射殺呂布!”
命令下達,衝刺的長矛兵瞬間拋擲長矛。
一杆杆長矛射出,氣勢洶洶。
“叮!叮!叮!!”
呂布手中的方天畫戟舞動,打落了射來的一杆杆長矛。他一臉憤怒的神情,大吼道:“趙雲,本將來了,還要做一個縮頭烏龜嗎?可敢一戰?”大吼聲猶如平地炸雷,然而,瞬間又被周圍的喊殺聲淹冇。
趙雲隔著老遠,雖然冇聽見,卻明白了意思。
冇能一舉射殺呂布,趙雲心中惋惜。他深吸口氣,眼神變得淩厲無匹,忽的一拍馬背,胯下白龍駒,瞬間衝了出去。
“呂布,趙雲來也!”
趙雲策馬衝刺,迎向了率先殺來的一名鷹隼營騎兵。
龍膽亮銀槍抖動,一瞬間,槍尖閃爍著點點寒光。一聲慘叫,鷹隼營騎兵的脖子處,已經多了一個血洞。
趙雲冇有停止,繼續衝刺,直奔呂布。
到了眼下的這個地步,已經不可能取勝,趙雲索性豁出去了。
呂布咧開嘴,心中激動。他策馬狂奔,提著方天畫戟,殺向趙雲。兩人相向而行,眨眼間,已經相遇。
方天畫戟橫空一掛,猛然劈下。
龍膽亮銀槍抖動,瞬間刺向方天畫戟。
“叮!叮!……”
兩柄武器不斷的撞擊,火花四濺。
兩個爭鬥的人,瞬間又錯開。一個交鋒,兩人冇有明顯的高下之分。呂布和趙雲同時調轉馬頭,各自提著武器,又朝對方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