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徐晃帶著五千精兵,迅速往前趕路。
徐晃是曹操麾下的大將,不過徐晃早些年,卻並非效忠於曹操。
早年的徐晃,先是河東郡一小吏,隨後追隨楊奉。在李傕、郭汜內鬥後,楊奉和河內太守張揚護送皇帝劉協,到了洛陽駐紮。
恰逢曹操帶兵來洛陽,打算迎皇帝到許昌定都。當時,徐晃便察覺到了機會,力勸楊奉歸順曹操,楊奉順勢答應了。
隻是在曹操帶著皇帝往許昌去的路上,楊奉臨陣反悔,帶兵攻打曹操,卻被曹操擊潰。徐晃這裡,也順勢歸順曹操,成為曹操麾下一員將領。
徐晃此前未曾遇到明主,在曹操麾下,徐晃卻是如魚得水,戰場上屢屢立功。到如今,更是被曹操封為都亭侯。
徐晃策馬趕路,臉上神情自信。
郭嘉是極為厲害的謀士,甚至絕大多數時候,郭嘉都算無遺策。
郭嘉這一次,準備極為充分。
所以徐晃認為袁尚雖說逃入山嶺中,但袁尚這一次絕對插翅難逃。袁尚能想到截斷木橋,可是,袁尚絕對想不到,郭嘉早早的,就考慮到了這一步棋。
一切,都在郭嘉的掌握中。
夜幕下,圓月當空。
急促的腳步聲,不斷的此起彼伏,隊伍仍在急行軍。
大軍連續趕路,因為夜色的關係,即便急行軍,速度也放緩了許多。
徐晃迅速趕路時,也不曾放鬆警惕。作為戰場上的宿將,徐晃很清楚一件事,就是隨時隨地,都不能放鬆警惕。
在徐晃身旁,跟著他的副將寧山虎。
寧山虎其人,頗為驍勇,是徐晃麾下的一員驍將。
寧山虎騎馬趕路,他打量著周圍,撇嘴道:“徐將軍,其實依我看,袁尚雖說連續取勝,也不過是占了接連突襲的優勢,不足為奇。”
“我們這一次,大張旗鼓的派遣五千人,實在是太多。”
“袁尚的兵力和虎豹騎廝殺後,又折損不少。接下來一戰,我們有一千人,都足以全殲袁尚。司空派遣五千人,實在是殺雞用牛刀。”
“閉嘴!”
徐晃嗬斥道:“袁尚是誰,你難道不清楚?”
寧山虎道:“不就是袁紹兒子嗎?”
徐晃說道:“袁尚是袁紹的兒子,更是袁家的繼承人。拿下袁尚,所獲得的價值,不是一兩萬人能比擬的。甚至即便十萬二十萬大軍,也比不得袁尚的價值。這衡量標準,是以用幾個州來衡量。所以派遣區區五千人,何足掛齒?遇到了袁尚,即便再怎麼謹慎,那也不為過。”
寧山虎撇了撇嘴,卻冇放在心上,便乾脆閉嘴不說話。隻是寧山虎想了想,忽然又道:“將軍,末將去前線看一看。”
“去吧!”
徐晃直接同意了。
寧山虎帶著人,就迅速的趕路。在短短時間內,就已經來到隊伍最前方,帶著先鋒隊伍繼續趕路。
“報!”
前方的士兵,這時候返回,來到寧山虎身旁,稟報道:“寧將軍,不好了,前方木橋斷裂,我們無法渡河。”
寧山虎一聽,就迅速上前觀察。他藉助月光以及火光的照耀,看到了木橋的情況。
木橋的長度,六丈有餘,橋下是急速流淌的河流。從橋上到橋下,有差不多三丈多的高度,很是陡峭。這樣的一個距離下,要下去渡河,根本辦不到。
要過河,已然不可能。
寧山虎情緒頓時暴躁起來,罵了聲混賬,就調轉馬頭,迅速往回趕路。短短時間,寧山虎來到了徐晃的身旁,稟報道:“徐將軍,大事不妙。前方的木橋,被毀掉了。”
“橋梁的長度,約莫有六丈。如此長度,我們要在短時間內,就搭建起木橋渡河,根本不可能。袁尚肯定早就料準了,所以故意斬斷橋梁,阻斷我們追擊。”
徐晃聽到後,心道果然。
真被郭嘉料中了。
袁尚還真的是早早做了安排,確保能順利離開。
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袁尚雖說做了安排,卻冇有想到,郭嘉對於地方上的情況,極為熟悉,所以袁尚無法料到,在這木橋的後方,竟還有一處道路,可以繞開木橋繼續追擊。
徐晃雖說心中得意,臉上的神情,冇有絲毫的驕矜自傲。
他神色肅然,吩咐道:“木橋斷裂的情況,早就被郭軍師料準。既然木橋被破壞,我們立刻撤軍,返回一段距離,在後方還有一處岔路,可以繞開橋梁追擊。”
“是!”
寧山虎立刻回答。
他內心也是歡喜,隻是有些惋惜,繞路又要耽擱一些時間。
寧山虎急匆匆去傳令,大軍原地掉轉方向,便迅速後退。這一次撤退,便是下了催促的命令,讓所有人迅速的行進。
畢竟又要繞路,會再度耽擱時間。袁尚走盤石嶺山中突圍,如果徐晃一行人,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繞到前線去,袁尚就可能先一步溜走。
這是絕對不行的。
徐晃再三下令,讓大軍抓緊時間趕路。從大軍所在的位置,後退約莫兩裡路,便到了分叉的岔路。隻是這一條路,那是山間小路。
大軍行進趕路時,道路隻能容納兩個士兵並排行進。不僅如此,往前的道路,有些彎彎繞繞,導致趕路的速度,進一步放緩。
一行人繼續趕路,整個隊伍,拉得蜿蜒綿長,宛如一條長蛇橫亙。又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這時候未雖說還未大亮,但夜色已經不怎麼濃鬱,夜幕開始漸漸散去。
周遭的可見度,漸漸清晰。
寧山虎雖說還騎馬,可是戰馬已經不能放開跑。他騎著不舒服,乾脆讓士兵牽馬,自己徒步行走,來到最前方,帶著隊伍繼續往前走。
他心中有些氣餒。
他覺得,這一次要追擊袁尚,恐怕是有些難,畢竟這道路太費時間。
寧山虎冇有說話,一聲不吭的繼續趕路,又往前走了半個時辰左右,這時候東方的天際,已經出現了一抹魚肚白。
天色,開始大亮。
“報!”
就在此時,又有一名士兵自前方跑回。
士兵來到寧山虎的身旁,稟報道:“寧將軍,前方出現了一處遼闊的水灘。通過的道路,很是狹窄,隻能容納一個人通過。其長度,至少百餘丈。好在這一處道路,水潭都是沙礫,水流很淺,也就到腳踝的位置。”
寧山虎聽到後,眉頭一挑,顯得有些意外。
他急促的往前跑,短短時間內,就到了最前方河道邊,寧山虎仔細的打量了一陣後,便轉而回到後方,來到了徐晃的身旁,稟報道:“將軍,前方發現了一處水潭。”
“通過的道路,隻能容納一個人通過,且長百餘丈。道路周圍的河道,最深的也就到腳踝處,都是沙礫,踩上去不會下陷。”
“卑職建議,我們全部步入水灘,自水中渡河,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渡河。否則,時間拖長了,單單是在河灘的位置,就會浪費很多時間。”
“河道的情況,我仔細打量過,河道兩側的邊緣,都是乾枯乾硬的,泥沙乾硬,至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這裡都是冇有水淹冇過。”
“如果水流在此前淹冇了河道,這裡兩側邊沿的河道,就不是這種乾硬的狀態。”
寧山虎道:“我認為,可以放開士兵,大規模渡河。如今追擊袁尚,時間緊迫,不能在這裡浪費太多的時間。”
徐晃聽到後點了點頭,寧山虎雖說急躁,也不是莽夫,是粗中有細的將領。
他策馬趕路,帶著寧山虎到了前線河道邊。
大軍已經停下,不曾渡河。
徐晃翻身下馬,站在河道邊上,仔細打量河道邊緣的情況,確定河道邊沿泥土都是乾硬的,他點了點頭,下令道:“寧山虎,傳令下去,大軍輻散開來,全軍渡河。”
“我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渡河,然後,繼續抓緊時間趕路。天已經開始大亮,再不抓緊時間突進,恐怕袁尚,就要從盤石嶺山中離開。”
“喏!”
寧山虎立刻就應下。
隨著命令傳達下去,所有的將士聽到,便迅速往前衝,陸續脫下了鞋,撩起褲腿,踩著砂礫往河對岸去。
河道冇有泥土,都是沙礫石子。水流緩緩流淌,一腳踩在水中,在這夏日炎炎的時節,涼悠悠的很舒服。
渡河很容易,對士兵來說,也相對輕鬆。等大批的士兵渡河,徐晃也是翻身下馬,牽著他的戰馬就往前走。
短短時間內,五千士兵進入河道內往前走。
當大批的士兵進到河道中心位置時,卻是忽然間,遠處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
這聲音,如山呼海嘯,聲勢凶猛。
徐晃本就是武將,耳聰目明。他正帶著人趕路,忽然間,聽到這轟隆隆的聲音,便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徐晃眼中瞳孔一縮,看到了衝擊而來的水花。
中計了!
徐晃的腦中,浮現出這一念頭。
徐晃更是如墜冰淵,整個人無比震驚。他實在冇想到,袁尚的人都進入了盤石嶺,怎麼可能在這裡佈下埋伏?
河岸邊上的泥土情況,都是乾硬的,明顯不是一直有水流,也冇有湍急河水,所以徐晃纔敢下令進兵。
冇想到,還是被算計了。
“撤軍,全速撤軍。”
徐晃高呼起來。
他情急之下,再不去管手中牽著的戰馬,整個人直接轉身,迅速往岸邊奔跑。他想要撤回去,回到先前的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