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出了州牧府,回到世子府時,府邸的牌匾,已經變成趙王府。
這是正式成為趙王。
畢竟袁尚稱王的訊息,已經在府上傳開。
袁尚回到書房,處理政務時,卻是李儒進入。李儒躬身揖了一禮,道:“殿下。”
他的稱呼,隨之變化。
不再是主公,而是殿下,因為袁尚如今是朝廷敕封的趙王。
袁尚道:“先生,坐!”
李儒道謝後坐下來,道:“殿下前往大將軍府,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
袁尚道:“父親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了朝廷敕封我為趙王的訊息,一眾人都讚同。畢竟,這是朝廷的安排,不是我們自行稱王。”
“曹操這一次的安排,雖說心懷叵測,有逼迫我不接詔書的意思,也或許有讓我接下詔書,要把我架在火上烤的想法。”
“不管如何,這一詔書總體對我們來說,實際上有著極大的幫助。因為進一步稱王,對下麪人的凝聚力更強。”
袁尚反倒是要感激曹操。
一旦他自己稱王,情況就更不一樣。
李儒道:“利大於弊,便是劃算的。即便後續,曹操也稱王,恐怕也不可能有主公這般的輕鬆。曹操手中,畢竟還有天子在。這時候的天子,對曹操來說,弊大於利,不能隨意處置,但還得供著,又會掣肘。總之,就是一根刺。”
袁尚笑道:“我拭目以待,看曹操會怎麼應對。先生,我們讓人在許都弄點民謠,以及佈置一些祥瑞,說上蒼要曹操稱王。他從容安排,和我們逼迫他稱王,是不一樣的。”
李儒道:“殿下的安排,的確能給曹操搗亂,這是可行的。”
袁尚頷首道:“既如此,事情就交給王越,讓他麾下的拱衛司安排一番。不管成不成,總是可以試一試的。”
李儒道:“卑職下去後,便通知王司主安排的。”
頓了頓,李儒道:“殿下,眼下還有一事。魏郡太守盧虛,昨天病逝於任上。如今魏郡太守出缺,需要安排人補上。”
袁尚道:“你有什麼想法?”
李儒思忖一番,道:“魏郡是冀州腹心,治所更是在鄴城這裡。對冀州乃至於河北之地來說,就等於是京兆尹一般。”
“所,魏郡太守一職的人選,必須是自己人。”
“盧虛是冀州名士,豪強大族出身,又是最早追隨大將軍的,算是冀州係的人員。所以,盧虛一直任職,巋然不動。”
“因為有盧虛在,冀州係的人在鄴城乃至於魏郡,不論經商,亦或是從政,都更容易。不過這個盧虛,也的確有能力,把魏郡治理得井井有條。”
李儒說道:“盧虛既然病逝,自當安排殿下的人。”
袁尚聽到後點了點頭,問道:“盧虛是豪強大族出身,家中的情況如何?”
李儒說道:“盧虛膝下,有一子兩女,兩個女兒已經出嫁,兒子剛滿二十,還未成婚。盧虛的兒子,性子比較柔和。”
“在世家大族中,這樣的性子,即便盧虛是曾經的盧家族長,是宗族嫡脈,恐怕盧家也會陷入內鬥。因為你嫡脈不行了,其餘各房的人,就會冒頭出來。”
李儒道:“不過總歸,盧易的生活是不愁的。”
袁尚點了點頭,道:“稍後我們去一趟盧家,弔唁盧虛。同時讓盧虛的兒子,到太守府做一個功曹,算是對盧虛的恩待。”
李儒道:“殿下英明!”
他心中感慨,袁尚對這方麵的敏感性,是極強的。
盧虛死了。
兒子有些才華,但性情差了些。
這般的情況下,盧虛的兒子後續,肯定難以執掌盧家。即便盧易衣食無憂,但對於世家子弟來說,衣食無憂遠遠不夠。
盧虛擔任魏郡太守期間,很不錯,袁尚親自前往弔唁,又把盧虛的兒子,調入太守府做事,那是對盧虛的恩典,更是對下屬的體恤。
這般的主公,誰不願意效忠呢?
都希望有這般的主公。
因為一旦出了事,至少未來,是後顧無憂的。
袁尚道:“關於魏郡太守的人選,先生可有合適的人選呢?”
李儒皺起眉頭,道:“殿下,這一人選,必須是我們自己人。卑職認為,可否讓梁習回來任職,亦或是,讓徐庶任職。兩個人,都是有大才華的人。他們出任一郡太守,完全冇問題,足以勝任。”
袁尚聽到後,皺起了眉頭,搖頭道:“不妥當。”
李儒道:“殿下所慮,是兩人都年紀輕輕,且不曾立下赫赫功勳,且威望也不夠,所以殿下認為不妥當嗎?”
袁尚頷首道:“正如你所言,他們的威望不夠。不論是徐庶,亦或是梁習,都有大才華。我知道他們的未來,不是一郡太守,至少是一州刺史,乃至於三公九卿這樣的重臣。隻是如今,還需要進一步的曆練。讓他們擔任魏郡太守,無法令各方滿意。”
李儒道:“殿下可有人選?”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鄧山進入。他走到袁尚的身前,躬身行禮道:“殿下,田疇到了府外,求見殿下。”
“請!”
袁尚吩咐一聲。
鄧山轉身去通知,袁尚臉上露出燦爛笑容,道:“先生,說著說著就來了。田疇,便是我選定的魏郡太守人選。此前,我讓他出任主簿一職。隻是主簿,太過於普通。如今魏郡太守空缺,讓他出任最合適。”
“妙啊!”
李儒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捋著頜下鬍鬚,感慨道:“殿下的這一安排,實在精妙。田疇此人,早些年擔任幽州從事,作為州牧佐吏。”
“以他的履曆,再擔任一郡太守,完全是冇問題的。再者,田疇有足夠的影響力,畢竟在幽州乃至於冀州,田疇都是名士。”
“即便大將軍府的一眾人,都不可能反對。因為田疇的能力,是不亞於逢紀、荀諶等人的。另外,田疇也是殿下的人。”
“他這樣的人追隨主公,安排太低的職務,也不妥當。魏郡作為冀州腹心,更是冀州治所所在,也是郡治所所在。這樣的職務,讓田疇擔任,恰恰是最合適的。”
李儒神色欣喜,道:“殿下英明,卑職佩服。”
袁尚輕輕一笑。
田疇出任,是他靈機一動想到的,因為田疇有能力有身份和地位。
時間不長,田疇進入。
他身著普通的衣衫,在書房中站定,躬身道:“卑職田疇,拜見殿下。卑職剛到鄴城,便得知朝廷敕封您為趙王,卑職為殿下賀。”
袁尚道:“田疇,對於朝廷敕封我為趙王一事,你怎麼看?”
田疇道:“朝廷敕封,是天賜的機會。正所謂天於不取反受其咎,所以卑職認為,自當接受,有人要反駁要指責,那就指責朝廷去。”
“說得好。”
袁尚點頭讚許。
他麾下的人,如果不讚同他稱王,一個個全都死忠於漢室,這樣的人,袁尚也會重用。
袁尚問道:“家中的族人,安排妥當了嗎?”
田疇道:“回稟殿下,田家三百餘戶族人,已經在鄴城外安排妥當。”
“那就好。”
袁尚點了點頭。
田疇道:“卑職如今安頓了家族的人,隨時可以為殿下效力。卑職懇請,到殿下身邊來做事。雖說卑職才薄德淺,但願為殿下貢獻一份力量。”
對於追隨袁尚,田疇心中更是慶幸。
朝廷,竟是敕封袁尚為趙王。
在田疇看來,肯定不是天子的旨意,皇帝一心要維護朝廷的權威,要維護劉氏的江山社稷,不可能敕封異姓王。
這是曹操的安排。
曹操是要算計袁尚,可是,卻給了袁尚一個名分。
利弊權衡,其實好處更大。
如今他效力的袁尚,成為趙王,未來田家追隨袁尚,所得到的好處自然也更多。
這是他的機會。
袁尚說道:“田先生來得正好合適,魏郡太守盧虛,在任上病逝。魏郡是我冀州腹心,需要有能力有名望的人坐鎮,田先生出任魏郡太守一職,你意下如何?”
“卑職,定不負殿下厚望。”
田疇聽到後,雙手合攏,恭恭敬敬的揖了一禮。
魏郡太守!
這是地方上的實權官職,甚至在冇有州牧的前提下,魏郡太守更是封疆大吏。
昔年的刺史,隻負責監督監察,不像如今的刺史,掌握治理地方的行政權力。乃至於地方上的州牧,更是軍政一把抓。
袁尚擺手指著李儒,道:“田先生,這是李儒,是我府上的長史。如今,也是王府長史,負責所有事務。”
田疇道:“田疇,見過李長史。”
李儒微笑道:“田府君客氣,以後還希望你我精誠配合,一起為殿下效力。”
田疇道:“自當如此。”
袁尚點了點頭,起身道:“盧虛病逝於任上,自當前往弔唁一番,田疇,你隨我一起去。”
“喏!”
田疇直接應下。
李儒道:“殿下,卑職就不去了,殿下和田先生前往便是。”
“好!”
袁尚點頭應下。
袁尚和田疇聯袂往外走,出了趙王府,乘坐馬車,就往城內盧虛的住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