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忽然,敲門聲在書房外響起。
鄧艾稟報道:“公子,府內來傳信,說是有急事,伊彆駕請您立即回府一趟。”
劉修道:“知道了!”
劉修說道:“老師,鹿門書院的事情,就拜托老師了。弟子先回府,然後開始準備開科取士的事情。”
“嗯!”
龐德公點頭,起身送劉修離開。
劉修回府,在大廳中,見到了伊籍。除了伊籍之外,還有蒯良、王粲、韓嵩等一眾荊州的文武官員。除此外,襄陽縣令也在,而且麵色頗為沉重。
見到這一幕,劉修心中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落座後,劉修直接問道:“機伯先生,發生了何事?”
伊籍正色道:“主公,這件事是襄陽縣令上報的,卑職建議,由他進行講述。”
“可以!”
劉修點頭,目光落在襄陽縣令的身上。
襄陽縣令開口道:“大人,事情是這樣的。今日一早,有一個名叫朱煜的士子,此人年近三十,是寒門出身,他投河死了。”
劉修說道:“投河自殺,這樣的事情,不是冇有發生過。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內情?”
劉修的腦中,猜測難道是朱煜遭到羞辱了?
襄陽縣令搖了搖頭,道:“朱煜死亡,並不是謀殺,也不是他殺,是真正的自殺。”
“哦,既然是自殺,那又怎麼扯到了官府?”劉修再問道。
襄陽縣令回答道:“朱煜自殺的原因,是因為寒窗苦讀數十年,最終無法得到朝廷的征辟,也無法得到察舉,也無法得到大儒的舉薦。他前往各處衙門毛遂自薦。最終,還是冇能得到機會出仕。絕望之下,投河自殺了。”
“朱煜死亡,本是一件小事。”
“可是他的死,竟然刺激了襄陽城的寒門士子。這些寒門士子聚集起來,一起要官府給一個公道。寒門士子雖然不是最重要的,卻也不可或缺。”
“如果派兵鎮壓,或許會引發更大的變化。”
“再者,下官派人去安撫,也還是無濟於事,所以下官不知道這件事應當怎麼處理,才找到了伊彆駕和蒯從事。”
襄陽縣令把整件事情,詳細說了一遍,然後便恭敬站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劉修的身上。
劉修聽完後,心中忍不住輕歎了一聲,好端端的一個寒門士子,竟然走投無路自殺了。如果有了書院,這樣的事情就可以杜絕,甚至是削弱,不至於讓寒門士子看不到希望。
這一刻,劉修的心更是堅定。
書院的創立,勢在必行。
劉修的心中,在極短的時間,有了想法。他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然後問道:“諸公,關於朱煜自殺的事情,你們有什麼意見呢?”
詢問時,劉修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精光。
這一事情,也可以試探一下蒯良、伊籍等人的想法。
伊籍想了想,回答道:“主公,目前的荊州,不宜大動乾戈,一旦出兵鎮壓,或者是抓捕鬨事的人,恐怕會引發動盪。一旦被江東或者是曹操利用,反而可能引發更大的動盪,進而演變成不利於主公的言論。在下認為,暫時以安撫為主。”
蒯良點頭道:“伊彆駕的建議,在下認為是正確的。雖然寒門士子鬨事的事情可以鎮壓,但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就會造成大的動盪。到時候,主公可能會被天下的寒門士子敵視。這件事,應當以安撫為主。”
其餘的人,紛紛發言,都是相同的論調。劉修聽了後,便知道這一情況,肯定是在他回來之前,已經討論過的。
否則,不可能如此的整齊劃一。
劉修正色道:“既然決定了以安撫為主,如何安撫呢?”
問題拋出,大廳中眾人的臉上,有了猶豫神色。
顯然,在這個問題上,所有人是有分歧的。
一個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暫時都冇有說出各自的想法。
劉修直接道:“機伯,你先說。”
伊籍道:“主公,在下認為,可以采取厚葬朱煜的做法,再給予朱煜的家人一定的撫卹,然後張貼告示,表示主公今後會酌情考慮寒門士子。如此一來,其他的寒門士子,也不至於有什麼意見。同時,也可以彰顯主公禮賢下士的姿態。”
劉修點了點頭,問道:“子柔,你有什麼意見呢?”
對於伊籍的觀點,劉修冇有發表意見。劉修要掌控全域性,自然要掌握了所有的情況,再來考慮情況。
蒯良正色道:“主公,在下不讚同伊彆駕的安撫方式。”
劉修道:“子柔認為應當如何?”
蒯良回答道:“寒門士子,終究是寒門士子。如果主公的姿態放得太低,反而會被他們蹬鼻子上臉,讓他們認為主公好欺負,恐怕會提出更苛刻的要求。”
“到時候,伊彆駕提出的撫卹方式,不僅無法安撫朱煜以及其餘的寒門士子,反而會讓局麵更加的難辦。”
“所以在下認為,主公隻需要厚葬朱煜,給予朱煜的家人一定的撫卹即可。”
蒯良繼續道:“至於其餘的寒門士子,稍微安撫一番,不必要大動乾戈。如果真的是按照伊彆駕的想法,張貼告示道歉,那就太過了。主公禮賢下士,但也不是這樣禮賢下士。”
相比於伊籍,蒯良的態度更加強勢。
一方麵,蒯良本身是出身蒯家,是荊州望族,對寒門士子有一定的輕視;另一方麵,蒯良認為劉修在擊敗了曹操後,已經是名震天下的大諸侯,讓劉修向幾個小小的寒門士子道歉,那絕對是不合適的。
劉修仍然冇有發表意見,看想了王粲,問道:“仲宣,你有什麼想法?”
王粲聞言,精神一震。
劉修問他了!
王粲神色興奮,回答道:“主公,在下認為區區寒門士子,不足為慮。朱煜死了,之所以鬨事,也隻是寒門士子中,有人煽動而已。”
“主公隻需要派人拉攏其中領頭的人,鬨事的寒門士子,自然就解決了。”
“在下認為,寒門士子鬨事,不足為慮。天下間的寒門士子無數,難道死了一個人,主公就要安撫嗎?主公貴為一方霸主,身份尊貴,冇有必要低聲下氣的向寒門士子道歉。否則,真的就如同蒯從事說的那樣,很可能會出現蹬鼻子上臉的情況。”
劉修聽了後,仍是麵無表情。
連續三個人說了看法,劉修都還是冇有表態。
這樣的情況,令大廳中的人心中打鼓,劉修到底是怎麼考慮的呢?劉修不表態,下麵的人也是戰戰兢兢。
劉修的目光又落在了韓嵩身上,問道:“德高,你怎麼看?”
韓嵩和蒯良、伊籍不同,他是出身寒門,是寒門士子。
現在,劉修詢問他的意見,意思是要考慮寒門士子嗎?韓嵩心中一動,心想,難道主公是站在寒門士子一方的,否則怎麼可能詢問他的意見呢?
韓嵩深吸口氣,緩緩道:“主公,《荀子·哀公》中曾說,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同樣的道理,在下認為,人主如主公,便是舟;庶人如寒門士子,便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簡單的一席話,卻是暗藏機鋒。
大廳中的眾人聽了後,臉上流露出凝重神色。話說到這一步,便有些嚴重了。事情的高度,已經再往上了一步。
劉修心中有了笑意,終於有一個人說到重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