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魯帶兵潰逃,一路除了晚上休息,根本就不敢停留。
大軍撤退,路上倒也有許多士兵回來彙合。
麾下士兵的數量,漸漸超過了兩萬。
隻是每日消耗的糧食,也是一個巨大的數量,所以張魯隻能在沿途各縣補給。有的縣城能給予糧食補給,但有的卻是大門緊閉,讓張魯無可奈何。
張魯根本不敢停留,所以軍隊不斷的趕路。
這一夜,月明星稀。
天空中懸掛著明月,而張魯卻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無奈之下,張魯乾脆出了營帳,在營地中巡視。
恰巧,碰到了出來逛蕩的閻圃。
張魯把閻圃帶回營帳,看向閻圃,道:“閻圃,雖說我們的士兵越來越多,但是軍中士兵的軍心,你也看到了。這一批士兵,軍心已經潰散。他們追隨我,隻是因為想要逃回漢中,再戰的心思卻冇有了。你有什麼辦法,讓他們徹底恢複戰鬥力嗎?”
閻圃聞言,表情苦澀,隻得搖頭。後方有劉修的追兵,尤其是大軍潰敗,想要逆轉局麵,恢複士兵的鬥誌,那簡直是難如登天。
張魯不甘心的道:“難道就真的冇有辦法了嗎?”
對於敗給了劉修,張魯心中大恨。
恨劉修翻臉不認人。
恨自己錯信了劉修。
恨麾下士兵戰敗!
總之,張魯的心中已經有著無邊的怨恨。
不報此仇,他的怒火無法發泄。
張魯眼珠子一轉,道:“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閻圃,本官如果給予軍中士兵允諾,你看能否激勵士氣?”
閻圃聽到這話,道:“或許可行!”
話雖是這麼說的,但閻圃卻明白,劉修的軍隊如此強勢,不管怎麼辦,都不可能再有戰鬥力和劉修廝殺。最多也就是讓士兵更死心塌地和張魯回漢中,想要再戰是不可能的了。
“報!”
忽然,營帳外,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
張魯說道:“進來!”
營帳門簾捲起,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來人名叫楊昂,是張魯麾下的大將。楊昂和楊任、楊鬆同屬漢中楊氏一族,有一定的關係,卻是隔了很多輩的。
漢中楊氏,是漢中最大的世家望族。
張魯的麾下官員,大多是楊家出身的官員。
因為楊家的全力支援,張魯才能在漢中站穩腳跟。
楊昂走了進來,他臉上神色焦急,說道:“主公,大事不好了。今天晚上突然又出現了逃兵,有許多的士兵,竟是悄悄逃走。末將帶兵巡夜時發現了,審問了這些士兵,他們竟然說劉修已經派兵攻打漢中了,我們的後方要落陷了,所以,士兵才逃走。”
“什麼?”
張魯聞言,腦中頓時就一片空白。
眼神中,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張魯說道:“你再說一遍!”
張魯是知道劉修麾下大軍的,不論是文聘,亦或是趙雲,這些軍隊都在劉修的身邊。除此之外,劉修怎麼可能有軍隊攻打漢中呢?
劉修駐紮在南陽郡的兵力和漢中接壤,但是南陽郡的兵力需要抵擋曹仁,所以南陽郡的兵力不可能撤出。
那麼,哪一路軍隊會去呢?
張魯想不明白,所以根本就不相信這個說辭。
楊昂再一次道:“士兵說劉修派兵攻打漢中,不日就要拿下了。所以,軍中的士兵才大批量的開始逃走。”
張魯表情一變再變,表情非常難堪。
“咯吱!”
張魯握緊了拳頭,心中無比憤怒。
可惡啊!
在撤退的關鍵時候,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閻圃卻是早有預見,他表情很平靜,問道:“楊將軍,之前都冇有這個訊息傳出,怎麼會今天晚上突然就有了這樣的訊息。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昂一聽,是這個道理啊!
這是怎麼回事呢?
楊昂臉上的表情寫滿了疑惑,他搖頭道:“閻先生,末將一聽士兵逃走的理由是劉修說後方被攻打,就急匆匆來了。其他方麵,末將倒是冇有到。這件事,末將給忘記查證了。”
閻圃說道:“被控製起來的士兵在哪裡?”
楊昂回答道:“正在營地中!”
閻圃看向張魯,說道:“主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查證謠言是從哪裡傳出的。現在,我們必須馬上審問。追本溯源,查到了幕後的訊息,才能對症下藥。”
“對,對,你說得對。”
張魯連連點頭,蹭的站起身,然後道:“楊昂,帶路,本師君要看看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諾!”
楊昂轉身便往外走。
張魯和閻圃緊隨其後,一起出了營帳,然後來到羈押士兵的地方。
楊昂控製的士兵,足有三百餘人。
除此外,陸續的還有士兵不斷的被押送過來。
顯然,訊息已經傳開了。
否則,不可能導致事情如此的嚴重。
張魯站在了士兵的前方,看著一個個士兵,冷冷道:“本師君帶你們不薄,你們卻臨陣脫逃。不僅如此,還散佈謠言說劉修已經派兵攻打漢中了。說出是誰散步的謠言,本師君可以既往不咎。否則,你們全部都要死。”
殺氣騰騰的話語,令人畏懼。
一個個要逃走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終,一個青年走出來,回答道:“師君,不是我們散佈的謠言,是今天白天回來了許多的逃兵,是這些逃兵說的。他們說,他們被劉修俘虜了後,劉修不僅釋放了他們,還給了他們一定的乾糧,讓他們能夠逃回來。”
“他們還說了,劉修之所以不殺死他們,是因為他們即將是劉修治下的百姓。”
“他們說,劉修已經派兵攻打漢中。”
青年誠惶誠恐,說道:“這些都是白天逃回來的士兵散佈出來的訊息,不是我們說得。小人之所以逃走,也是看到了好多人逃走,纔跟著一起走的。”
閻圃聽了之後,瞪大眼睛,臉上流露出驚駭神色。
好毒辣的手段!
劉修釋放了俘虜,再通過俘虜散佈訊息,頃刻間就瓦解了張魯麾下士兵的軍心。
這一手段,不可謂不高明。
不費一兵一卒,不費一點糧食,就造成軍隊動盪。
甚至於,閻圃懷疑這些人中,可能有劉修的人,但是逃回來的士兵太多太多,根本就無法辨認,找不出誰是劉修的士兵。
閻圃眼珠子轉動,思考著解決的辦法。因為源源不斷有士兵回來彙合,但是又不可能拒絕這些士兵,所以很難處理這件事。
張魯卻是愣在了原地,他一聽士兵的話,竟是相信了。
“劉修,你辱我太甚!”
張魯氣得雙眼一翻,腦中頓時就一陣眩暈。
氣血攻心之下,張魯更是抑製不住浮動的氣血,渾身無比的難受。
“噗!”
張魯一張嘴,直接噴出了一篷鮮血。
旋即,張魯就摔倒下去。
楊昂眼疾手快,一把攙扶住了張魯。見到張魯昏倒了,楊昂的心中也是浮躁不安。現在的情況太嚴峻了,根本就是一個無法破解的死局。
楊昂看向閻圃,問道:“閻先生,現在該怎麼辦?”
局勢不妙,楊昂把希望寄托在閻圃身上。
閻圃看著昏厥的張魯,說道:“楊將軍,現在做兩件事。第一,把師君送回營帳中去,讓醫師馬上診治;第二,今天晚上你辛苦一下,帶兵巡邏,嚴禁任何士兵離開。違令者,殺!其餘的事情交給我,我會儘快想出辦法的。”
“諾!”
楊昂點了點頭,先是吩咐士兵把羈押的人帶走,然後就帶著張魯往營帳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