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十二月,一場暴雪過後,天氣愈發地寒冷。
這場雪來得又急又大,一夜過後,漫山遍野間已是銀裝素裹。
不大的道路兩邊,各是低緩的丘陵,坡上常青的鬆柏,枝頭堆積了厚厚的雪層,搖搖欲墜,不時發出撲簌簌的積雪落地聲。
一棵高大的樺樹,此時葉子早已落光,在冰天雪地之中,顯得愈發的蕭瑟。
不過,在其中一根粗壯些的枝乾上,此時正穩穩地坐著一個小少年。
小少年劉寓,穿著厚厚的皮衣,頭枕著身後的樹乾,微微耷拉著眼瞼,雙手環胸,一條腿彎曲踩在樹乾上,另一條腿卻是無聊地垂著。
隻是很快,劉寓便微微地皺起了眉頭,雙眼倏然睜開。
望向了下方的官道,積雪猶在,但在前方遠處,卻是傳來了車馬踩雪的吱吱聲。
嘴角微微勾起,劉寓瞬間來了精神。
等了這麼久,總算是來人了。
低頭,劉寓朝著樹下等候著的郭信示意了一下,便由著郭信去安排其他人準備了。
說起來,來到了這漢末,他這日子過得委實是無聊得緊。
冇有手機電腦電視,冇有網絡,交通又是不便,就連日常的生活水平都不怎麼高啊。
要不是還有一個金手指在,能夠稍稍改善自己的生活,他估摸著會直接沉淪墮落下去,以尋歡作樂來打發時間的。
當然了,劉寓今後的目標,也是能夠穩穩噹噹地當一個鹹魚紈絝,吃喝玩樂各種耍,在漢末瀟灑走一回。
不過,想要當一個鹹魚紈絝,他還得積攢一些本錢先。
而今日,便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他好不容易說服了父親劉慷,領著縣裡的三百軍士,以運送糧草到陽樂城為由,繞路來到了這裡,可不想空忙活一場。
冇過多久,官道另一頭,便出現了影影綽綽,行進緩慢的一隊車馬。
看起來,估摸著得有千來人吧。
算上此前已經急速趕過的一萬來人,這一次,入塞來柳城寇鈔的鮮卑人,可還真是不算少。
想到這些人在柳城的所作所為,劉寓的眼神瞬間變得狠厲冰寒。
打仗嘛,雙方將士間你死我活的,說得過去。
但是,對無辜的黎民百姓下手,那可就是畜生所為了。
若不是他來到漢末的時間晚了點,冇準他還能夠阻止鮮卑在柳城喪心病狂的所作所為。
可惜,他到底是晚了點,緊趕慢趕的,依然阻止不了這些。
在眼下,他也隻能是先救人要緊,順帶收拾了這些可恨的鮮卑外胡。
微微地眯了眯眼,劉寓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弧度。
冇一會兒,車馬緩緩經過了這兩片山坡下的官道,並未察覺到什麼異常,那些鮮卑人,還在囂張地說說笑笑,越發襯得後邊被綁住雙手串起來的百姓俘虜,更加的狼狽可憐。【…@愛奇文學 …#】
同時,劉寓也注意到,在那些俘虜中間,還有一輛簡陋的馬車,由兩個鮮卑人駕著,周邊更有好些鮮卑人在那護著,看起來要慎重得多。
那,應該就是鮮卑人此次最為看重的人質,遼西太守趙苞的老母妻兒了。
想到鮮卑人接下來會做的事情,劉寓雙眼再次眯了眯。
待到這一隊車馬大半進入了坡下官道後,劉寓舉起了手中的弩機,瞄準守著那輛馬車的兩個鮮卑人。
仔細一看,這一把弩機,可是要比尋常的更加的精巧,還是可以連發多支弩箭的。
所使用的弩箭,也比之尋常的要更為的小巧鋒利,非同一般。
此時,劉寓看著坡下的官道,心中算計著距離,忽然扣動扳機,連發兩支弩箭,直取那兩個駕車的鮮卑人。
弩箭破空,卻被大風的呼嘯聲,以及飄飛的雪花遮擋,卻依然冇有怎麼改變弩箭的飛行軌跡。
一切的變數,都在劉寓的算計之中,恍如已經練習過千次萬次般。
看著這兩隻弩箭,劉寓心下很是滿意。
這技能卡,還真的是好用,一點也不需要再花時間去適應,已經印入了身體記憶中,隨時可以動用。
果然,這可真是作弊的利器啊。
可在坡下,那些正在麵臨著性命危險的鮮卑人,對此依然毫無所覺。
待到弩箭疾飛來到跟前,來不及叫喊躲避,兩個還在說笑著的鮮卑人,就被弩箭擊了個正著。
因為偏著頭,兩人都被狠狠地貫穿太陽穴,撲通兩聲,摔倒在了馬車下。
進攻的信號一經發出,積雪覆蓋著的官道下,突然升騰而起一道道的絆馬索。
那些毫無防備的鮮卑遊騎兵,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還來不及反應應對,就被絆倒的馬匹給甩了出去。
與此同時,官道兩邊的緩坡上,突然有許多身影從積雪等各樣掩體後躥了出來,開始朝著這些鮮卑人放箭,動作快速利落。
變故突生,這些鮮卑人還冇有搞清楚狀況,就被射殺了近一半人。
尤其是那些摔落馬下的,還未能夠站起身來,就已經在蒙圈中丟了性命。
等意識到他們是遭遇了伏擊,這些鮮卑人再想著得組織人手抵擋的時候,卻是發現,他們的陣型早已潰亂,傷的傷,亡的亡,場麵過於混亂而隻能各自為戰了。
隻不過,兩邊的伏兵卻冇有給鮮卑人緩口氣的時間,羽箭毫不吝嗇地飛出,不時地又擊中一些鮮卑人,極大地削弱了對方的有生力量。
一輪進攻過後,趁著鮮卑人完全亂套,兩隊伏兵各從坡上衝出,手段利落狠辣地擊殺這些鮮卑人。
待他們解決掉好些個鮮卑人後,便將此行的柳城俘虜,以及那一輛馬車團團圍住,守護在了中間。
擺好陣型,漢軍又將那些閃著寒光的矛頭一致朝外,警惕著隨時可能衝過來魚死網破的鮮卑人。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這一次領隊的鮮卑頭目紮普勒,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些漢軍,所要的目標,竟是馬車上的幾個人質。
意識到不妙,紮普勒想要帶人再次搶回人質,卻早已失去了先機,隻能看著乾著急,卻又不得不儘力躲避各處而來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