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的潘鳳,與之前的潘鳳,似乎有些不同。
如果說適才的潘鳳,有些猶豫慵懶,磨磨唧唧,舉足不定。
那現在的潘鳳,就是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濃烈的殺氣,毫不拖泥帶水。
戰袍飛揚,潘鳳舉著那柄還在滴血的戰斧,大步流星的跨入校場,走到眾人的那驚愕的視線中間。
“想不到這廝,竟還真有些本事......”角落裡方纔還出言不遜的張飛,此刻看見斬首歸來的潘鳳,也忽的安靜了下來,忍不住暗暗驚奇。
劉備望著英姿雄發的潘鳳,眼眸中則是流露出按捺不住的嚮往之意,暗想道:“如此英雄人物,若是能為我所用,何愁大業不成?”
袁術臉上的不屑傲慢轟然坍塌,取而代之是深深的驚駭茫然。
要知道,那可是連斬盟軍兩員上將的華雄。
竟就被潘鳳,這麼雲淡風輕的一般,斬下首級,然後扔到了大堂中間。
“不負袁公所望,在下已將賊將華雄斬首,請袁公過目!”
就在眾人各自震驚之時,潘鳳走到校場中間,目光如炬,冷冷注視著眼前同樣驚愕的袁紹。
袁紹此時怎麼都想不明白,潘鳳明明喝了自己的毒酒,非但屁事冇有,而還陣斬了驍將華雄。
這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袁紹不理解,但他同時也有些害怕,害怕被潘鳳揭穿,害怕被彆人知道真相。
那就是他袁紹,堂堂十八路諸侯、天下勤王之師的盟主,竟然在酒中下毒,以此來達到借刀殺人,消磨各方勢力實力的目的。
“人稱西呂布,東潘鳳,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還冇等袁紹反應過來,曹操就舉起一杯酒,走上前來,豪然道:“陣斬賊軍上將華雄,鼓舞軍心,為我盟軍立了這頭等首功。潘將軍,來!這杯酒,我曹孟德敬你!”
“曹公,酒且斟下。因為這碗酒,我需先敬一人。”
潘鳳搖了搖頭,轉而伸手抓過袁紹帥案前的酒罈。
嘩啦嘩啦。
潘鳳往帥案上倒了兩碗酒水,然後舉起其中一碗酒,望著那眉頭緊皺的袁紹,高聲道:“袁盟主,如果不是有你的烈酒壯膽,我潘鳳,倒還真未必能這麼快斬那華雄。”
“烈酒壯膽”四個字,潘鳳格外加重了語氣,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望著那波光粼粼的酒水,袁紹喉頭一滾,但還是極力維持著神色上的鎮定,“說笑了,以將軍之神勇,區區華雄,本就不在話下。”
“說得好。”
潘鳳嘴角微微上揚,托起酒碗,朝向袁紹,意味深長道:“既然如此,那此番功成歸來。這碗酒,我潘鳳理當敬你,還望袁公賞臉一酌。”
說罷,潘鳳便將那一碗毒酒一飲而儘,然後“啪”的一聲,那酒碗重重扣在帥案上。
“請吧,袁公!”
袁紹倒吸一口涼氣,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潘鳳,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時不僅是潘鳳,台下所有諸侯的目光,儘皆聚焦在袁紹身上。
不少人也開始紛紛勸袁紹喝了這杯酒,切莫涼了將士的心。
喝吧,袁紹就是自己給自己下毒,自食其苦。不喝吧,又有些說不過去,怕是會招惹一些虛情假意的非議。
看著袁紹那進退兩難、唯唯諾諾的模樣,潘鳳心中那是一個痛快。
反正我有楊再興的血怒屬性,百毒不侵之身。我敢喝毒酒,你袁紹敢陪我喝麼!
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潘鳳那整整堆積了五年的壓抑和野望,在係統啟用的那一刻,全部都被熊熊點燃了。
曹操本就多疑,此時看著那碗酒水,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但他並冇有說話,而是就這麼乾站著,等待袁紹自己表態。
“潘將軍,你的好意我家主公心領了,隻是我家主公身為盟軍之主......”
“我問閣下了嗎?”
袁紹身後的謀士荀諶,有些看不下去了,剛想出言解圍,卻被潘鳳一聲冷喝,直接打斷。
荀諶微微一怔,顯然他冇想到,這個莽夫武將,竟敢當著袁紹的麵,出言對自己喝止。
“你......”
“你什麼你?我跟袁公說話,乾你這主簿何事?你莫不是想以仆代主?”
荀諶揚起手來,剛想跟潘鳳理論,潘鳳又是一聲冷喝,直接叫荀諶啞口無言。
此話一出,台下的曹操、劉備、孫堅等人,都不禁投來驚異的目光。
他們不僅是驚奇潘鳳不卑不亢的態度,更是驚奇潘鳳身為一介武夫,卻有著如此伶俐的口齒。
囂張的有理有據,竟逼得潁川名士荀諶,到了啞巴吃黃連的地步。
這恍惚間,潘鳳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哈哈哈哈——”
正當此時,這位沉默良久的袁本初,終於有了動靜。
袁紹先是捋鬚髮出一聲釋然大笑,再是推脫道:“將軍神勇,本公佩服,隻是近來偶感風寒,這酒就權且記下。待來日救出天子,屆時本公在洛陽皇宮,向天子奏明將軍之功,天子為將軍拜將封侯之日,本公再回敬你這一碗酒!”
好一個袁紹,好一個四世三公的亂世梟雄!
寥寥幾語,非但有了推脫喝酒的理由,還給潘鳳畫了一個大大的餅。
畫餅充饑這一招,千百年來,在統治者手中屢試不爽。
潘鳳冷然一笑,旋即隻一拱手,一字一頓道:“既然袁公身體有恙,那便罷了,但是我希望袁公記住。”
“今日之酒,他日我潘鳳,必百倍回敬之,望袁公自重!”
話音落下,潘鳳揮袍而去,留下一個灑脫不羈的背影。
望著潘鳳離去的背影,袁紹微微鬆了一口氣,但依舊還是心有餘悸。
因為他在酒中下毒的事情,差點就敗露了出來。
但令他感到不解的是,潘鳳連喝他兩碗毒酒,非但跟個冇事人一樣,相反還氣勢大作。
而且他原本以為,潘鳳既然能在韓馥這種庸才手裡死心塌地的乾事,那其必然也是一個好勇無謀之徒。
可他萬萬冇想到,今日麵對這個潘鳳,卻差點讓自己下不來台,將一世英名毀之一旦。
想當年,袁紹在洛陽皇宮,麵對權傾朝野的董卓,都敢持劍對峙,何時被人這番為難過。
想到這裡,袁紹不禁暗暗握緊了拳頭,深陷的眼眶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慍色。
曹操把玩著手中的酒樽,鷹眉微微一凝,心中掂量道:“有意思,想不到韓馥麾下,竟還有這等武藝過人,膽識亦是過人的猛將。跟著韓馥那蠢貨,豈不浪費大好前程,不如我趁勢納之,共圖大業。”
潘鳳離場的同時,用餘光也徹底掃視了一遍在場各路諸侯的嘴臉。
他心中比誰都清楚,在座之人,各懷鬼胎,都想藉此番討董之舉,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而搭救天子,不過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笑話罷了。
在這群雄並起的亂世,人人都恨董卓,可人人卻都想成為董卓。
如果掌中之劍不利,就註定被這亂世的滾滾洪流,無情吞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