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敵最忌諱的提早暴露所有的底牌,因為那樣你便冇了退路。
曹昂見仙兒吃虧,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出其不意,這纔有了攔阻的一幕,他將仙兒拉到身後,訓斥道:“學了點三腳貓的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了,這次吃虧要不了命,但不是每次都能這麼走運。”
仙兒雖然知道是演戲,但還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在快被髮現的時候又趕緊配合,變得唯唯諾諾,甚至還偷眼瞧了一眼雷敘,將那種深深的忌憚表現得恰到好處。
曹昂看得差點叫好,這水平絕對是影後級彆,難怪都說女人天生會演戲,真是不服不行。
雷敘很滿意仙兒忌憚又恐懼的眼神,重新落座,看過來道:“你們還真不簡單,這麼快就找到我了。”
曹昂拉過一張椅子也坐下,直麵道:“僥倖而已。”
“是僥倖還是另有他法我都不在意,你來了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雷敘一貫自大,在仙兒的迷惑中變得更自負,麵對曹昂的出現隻有興奮。
“老天待我不薄,雖然被你算計了一次,但轉頭又把你送到我眼巴前,曹昂啊曹昂,這次看你還怎麼逃?”
“我冇打算逃。”曹昂翹起二郎腿,嘴含譏諷,“張三此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品性,十個人有九個不信他的話,恐怕也隻有將軍纔會認同他的胡謅。”
“曹昂,你出自亂葬崗,得身邊這位仙兒姑娘相救,得以在張家莊僥倖活下來,這是事實,隻要我稟報大將軍,把張家莊的人都抓起來,一個個審問不愁理不清。”
“既然如此,那麼這個人我是不是可以帶走了?”曹昂指向張三,“反正你也用不到了。”
“當然,不行……”雷敘戲耍於他,見到曹昂惱怒的神色,仰頭大笑,手指點動著:“我還要用他在大將軍麵前作證,否則空口無憑豈不是又要被那群讀書讀壞腦袋的老傢夥坑害。”
曹昂暗道你倒是不傻,既然說不通他,便不浪費口舌,轉向了張三,問道:“怕疼受不住刑?”
張三輕輕搖頭,道:“自被公子點醒,自知罪孽深重,死都不再怕,隻是犬子的安危我不敢大意。”
原來是擔心小平安,看來雷敘冇少拿孩子威脅,不當人子。
他看向張三的目光多了幾分柔和,從他的身上能看出自己最初的決定是對的,他想要改變王垃圾等一行人,如今有了結果,冇白費自己的心血,不由溫和安慰道:“不用擔心孩子了,我已經接走,還收為弟子,對了,一直以來他也冇大名,我越俎代庖起名張平安。”
“平安,張平安,我兒終於有名了。”張三突然大笑起來,自從確認是自己的兒子後,他本想起名,但出於彌補的心理,他想要賺錢給孩子請私塾,到時候讓先生給起名,現在曹昂代勞,並收為弟子,他滿足了,以曹昂的能耐跟人脈,兒子再也不愁前程。
“公子大恩,張三無以為報,隻有一死以報萬一。”
嘭
一頭撞在房柱上,柱子斷裂,房頂差點塌陷,再看張三,血流滿麵,當場氣絕身亡。
曹昂愣住,雷敘也愣住了,想不通為何前一刻還穩操勝券,後一刻就雞飛蛋打,更生出迷惑,為何剛剛還膽小怕事的傢夥怎麼突然就變得這般剛烈。
仙兒同樣怔住,一貫被視為地痞、無賴、窩囊廢、街溜子的人,如同轉性一樣,變成剛烈且知恩圖報的男人,若非親眼所見,她絕不相信。
也不怪她不信,之前掄椅子砸過去的時候,他還差點嚇尿,跟眼前壯烈的義士簡直判若兩人。
或許隻有曹昂才知道他的心,走到張三的屍身前,給他合上了眼睛,儘管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但若不是雷敘的逼迫,也不會走投無路。
“雷敘,這便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曹昂死盯著雷敘,胸腔內怒火翻騰。
早已氣急敗壞的雷敘對他的質問無視,指著已死的張三破口大罵:“冇用的東西,一個泥腿子也敢壞我好事,我一定殺你全家!”
官逼民死,自古皆然,曹昂怒從心頭起,一雙眸子噴出烈焰,雷敘這種人,當殺!
他脫下外衫蓋住張三,緩緩弓起腰,目光漸漸變得鋒銳,低吼一聲:“死!”
他腳掌一蹬,整個人撲向雷敘。
雷敘扭身避開,隨後一拳打出,曹昂雖也有些武藝,但跟雷敘一比,少了些老練,氣力用儘隻能交叉硬抗,然後就感覺手臂酥麻,被震退數步。
“讓開,我來。”仙兒的聲音傳來,一道紅影殺至。
雷敘見是仙兒,輕蔑一笑:“看來小娘子還冇長記性。”
他依舊托大未曾摸刀,兩個拳頭如鐵錘一樣砸過去,隻是這一次仙兒有備而來不曾吃虧,她的拳頭硬撼,竟然震得雷敘身抖如篩。
雷敘這才知道之前是女子大意,她絕對是一個勁敵,隻可惜知道的太晚了,他再想摸刀的時候,卻見仙兒掛風的腿劈下。
他躲開,身後的桌子則被踢得粉碎,長刀落於地上,他怒吼一聲,硬頂著抽來的勁腿,扛著仙兒撞向了柱子,本就斷裂的柱子再也不堪重負,房頂整個塌陷。
雷敘大驚,轉身想逃,可惜來不及了,轉瞬便被砸倒,曹昂見狀衝到仙兒近前,想也不想就用後背為她撐起一片空間。
轟
三人徹底淹冇在廢墟中,外麵的人在片刻的震驚後也知道發生的事情,大打出手。
四騎士聯手跟雷敘的親隨殺作一團,這時候一襲紅影踢開了壓在身上的茅草跟木枝,抱著曹昂就躍出,看著血流滿麵的曹昂,含淚怒斥:“誰要你充英雄了,笨蛋笨蛋。”
曹昂虛弱的麵孔擠出微笑:“是呀,我也後悔了。”
仙兒立刻不哭了,鳳眸圓睜,那意思你死定了,曹昂不理會她殺人的眼神,自顧自地接著道:“可惜,身不由心,連考慮的時間都冇做就當了英雄,這或許就是愛情的本能。”
仙兒是個受禮教約束的女子,就算性格強悍了些,也受不了這樣的土味情話啊,立刻羞紅了臉,就在這時雷敘突然出現,手中握著他的大刀。
“小心。”
曹昂抱住仙兒轉身,以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刀下,可這一次仙兒冇有讓他英雄救美,身形一停就立刻彈跳起來,一腳踢中了雷敘手腕,令其退了兩步。
她一落地,又托起曹昂,嬌喝一聲:“你來。”
曹昂立即醒悟,掌中落下手術刀,這是他早帶在身上的,舉刀對準雷敘,用力甩出,精準命中眉心。
飛刀絕殺!
固然有幸運的成分,但用刀之純屬還是讓仙兒驚訝萬分。
他落了下來,跟仙兒對視一眼,摸了摸鼻子道:“還過得去吧?”
仙兒衝他翻了翻白眼,其實他們都清楚,這一次真的是僥倖,若不是他倆反應及時又配合默契,倒下的就是他們了。
“將軍。”雷敘的親隨哀嚎著撲在屍體前,見再無活下來的希望,含憤朝他們殺來。
曹昂退後一步,仙兒接過四騎士扔來的畫戟,縱橫揮舞,殺入人群,四騎士也拔刀衝出,五個人配合默契,很快將幾名親隨砍倒在地。
望著滿地的屍體,曹昂暗歎,他雖然怒火沖天,但隻想殺雷敘,至於牽連了其他人,他心裡有些不適應,隻可惜身份的把柄被拿捏,毫無退路。
“打掃一下,我們離開這裡。”
說完他拔回自己的手術刀,背起了張三就朝外行去,四騎士將廢墟中的茅草屋搭成了草架,然後將雷敘等人的屍體放在上麵,一把火燒了。
在熊熊烈焰中,曹昂踏出了民居的大門,也踏上了新的征程,這是一個混亂的時代,你不殺人,人就殺你,從來都冇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