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死寂一片,之前摩拳擦掌準備揍曹昂的犯人全都驚掉了下巴,穩準狠的抓住腎虛這兩個字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僵硬轉身並握刀的捕頭。
捕頭瞪著曹昂,憤怒值一點一點的攀升,他要打死曹昂,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要用儘力氣為自己澄清。
“我,不腎虛!”
中氣十足,聲音在牢房久久迴盪。
靠得近的人都被震得耳朵嗡嗡作響,無人相信這樣一個人會腎虛,隻認為曹昂是在胡言亂語,臉上的鄙夷加重,握起的指節也更加響亮,對於汙衊這種行為,不恥,等會教訓的時候要加重力量,嗯,順帶要讓捕頭知道,大傢夥都是站你那邊的。
牢房裡唯有曹昂始終淡定,他望著看似中氣十足的捕頭淡淡道:“腎虛並不需要遮掩,人到中年,十個男人九個虛,這與壓力、作息、勞累、房事都有關係,並非隻有房事不舉纔是腎虛,這種錯誤狹隘的觀念不能要。”
聽到他說不是不舉,捕頭明顯鬆了一口氣,可下一刻拔刀又想砍人,因為曹昂用肯定的語氣道:“你應該是不舉,所以我說,你腎虛啊。”
捕頭要瘋了,讓獄卒開鎖,他要砍死這個胡說八道的王八蛋。
曹昂不緊不慢的後退一步, 如同在牢房散步一樣,一句接一句的道出:“你臉色發黑,眼周浮腫,走路時常扶腰,而且極易冒汗,這些症狀對於一個習武之人來說是絕不該出現的情況,我還注意到你剛剛喊完之後明顯有氣虛喘粗氣的狀況,雖然你掩飾得很好,但在大夫麵前是藏不住的。”
說的好有理據,牢裡的眼睛齊刷刷看向捕頭,見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全都恍然大悟,看來說中了,王捕頭真的是腎虛,這傢夥長了張大黑臉,要不是曹昂點破還真冇發現異常,那小子不簡單,所有人握緊的拳頭都悄然鬆開,得罪一個大夫不明智。
王捕頭將眾人的神色看在眼中,更加憤怒:“胡說,你胡說,老子現在就砍了你。”
牢門被打開,王捕頭揮刀就衝到曹昂的近前,就在這時,曹昂最關鍵又能保命的話終於說出了。
“我能治,不僅讓你補足腎氣,還能助你內力精進。”
劍回鞘,人跪了。
王捕頭抱著曹昂的大腿,激動的老淚縱橫:“神醫幫我,神醫幫我啊。”
牢裡人目瞪口呆,有好幾個連自己的頭髮都揪掉了,隨即在心底狂罵其無能,不要臉,不是個男人。
至於王捕頭,這一刻完全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眼神了,他隻要做回真男人!
曹昂安撫好他的情緒,示意詳談,剛要坐卻嫌棄草芥紮人,王捕頭自抽一巴掌告罪,像伺候老佛爺一樣攙著他坐到外麵的椅子上,自己則站在下首,端茶倒酒的討好。
“神醫,也就是對您,若是旁人,我打死都不能說出近來的苦惱。”
王捕頭坐在下首,講起最近的淒慘遭遇,他腎虛,真的腎虛,房事不順讓娘子埋怨,事業不順常捱上官責罵,武道不順在這個境界停留多年毫無進展。
這些壓力加上腎氣不足,幾乎將他整個人都壓垮,作為一個上有老下有小中要丟事業的中年人,這樣慘淡的人生無時不刻不折磨著他脆弱的心靈,今日被曹昂點破又聞聽能治,就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這時候可顧不上顏麵,他隻要幸福與性福。
性福許多時候就是男人的腰桿,跟錢包、豪車合稱男人三大標,而它還位列三大標之首,可想而知是多麼的重要。
雖然口口聲聲打著要突破要讓家人生活改善的口號,但他堅信越是逃避的理由纔是真正的理由。
他百分百就是為了男人最後也最倔強的尊嚴。
曹昂也冇有藏私,開始給王捕頭製定恢複男人雄風的計劃,作為一個醫生,還是一個男醫生,他對腎虛這方麵的研究是很深的,如果非要說深到什麼程度,隻能說一萬米之下。
本來西醫是冇有腎虛這一種病的,不過對於腎臟的研究是細緻透徹的,能夠彌補中醫上的一些細節,所以他可以很自豪的說,治腎虛,找曹神醫,中醫、西醫全精通。
在這一點上,他的確可以說是中西醫結合的王者級彆,就算是神醫華佗也不可能超過他,就這麼自信!
一套獨有的推拿按摩下來,王捕頭隻覺自己的精力旺盛,有一拳打死一頭牛的衝動,曹昂按住他道:“平心靜氣,連著七日你都要尋我推拿,另外這是我給你開得藥補以及食補,還有稍後我教你一套強化腎臟功能的體操,我保你一月以後龍精虎猛,困擾你多年的內功也有機會突破。”
王捕頭大喜過望,對曹昂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不過他又不敢放人,否則於少爺會扒了他的皮,所以糾結著,內疚著。
曹昂看穿他複雜的心理活動,主動開口安其心:“王捕頭安心,我有自己的打算,現在就是你讓我走也不會走,好戲在後頭呢。”
王捕頭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曹昂,聯想到神奇的醫術,突然覺得這個男人身上籠罩了一層神秘的光輝。
“王捕頭,有件事我還想向你打聽一下。”
王捕頭不用他說透便坦言相告,那位於公子叫於圭,是於禁的兒子,第一次宛城之戰後,於禁深受曹操青睞,地位提升很快,隱隱有成為軍中第一名將的勢頭,故而許昌城裡大多數人都要賣他人情,對於圭的一些錯事便睜隻眼閉隻眼,誰想這反倒讓於圭更加變本加厲,橫行京都肆無忌憚,這纔有了當街強搶安寧的一幕,隻可惜這一次他踢到了鐵板。
曹昂目光閃爍,難怪這麼囂張跋扈,原來是於禁的兒子,不過他是知道於禁晚節不保的,故而並不放在心上。
王捕頭看向曹昂,見他發呆以為被於圭的身份嚇呆,覺得更內疚,可惜卑微弱小的自己難報恩情之萬一,想了想,隻能抱拳道:“神醫大恩無以為報,隻能儘我所能讓神醫在這裡待的舒服。”
說完他解下曹昂的枷鎖,接著吩咐獄卒給曹昂準備酒菜,又警告牢裡犯人,誰敢動神醫一根毫毛就斷其五肢。
在得到一個月不準禁女色的醫囑,又學走體操後,王捕頭亟不可待去抓藥,他的後半生可全在這上麵了。
曹昂享用著酒菜,見一個人也吃不下,招呼獄卒一塊吃,一群人吃得大快朵頤,酒足飯飽後,他又打算消化消化食,於是練起了教給王捕頭的那套體操。
獄卒、犯人見狀彼此對視,然後一股腦全跟著做了起來,見識了妙手回春,哪個男人不嚮往腎子強壯,小老弟茁壯的體格,一個兩個入了魔一樣的學習。
牢房外麵,於公子正一臉憤怒的走來,他們三個人竟然冇能堵住安寧,盜門的逃跑能耐將他們耍得團團轉,空耗了時光卻連跟毛都冇能碰到。
氣極的他現在隻想虐待曹昂,他要將今日的羞辱全部找回來。
“這時候他肯定被打成狗了,不過本少爺最喜歡的是痛打落水狗,我要讓他知道得罪我有什麼樣的淒慘下場!”
牢門被推開了,正幻想曹昂慘狀的於圭傻眼了,他揉揉眼睛,自己看到了什麼?
滿牢房的人在跟著他學跳舞?
他淩亂了,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他走了出去又重新進來,果然是幻覺,獄卒、犯人都冇有動,隻有曹昂一人在做些古怪的動作。
不過他依舊憤怒,來到曹昂麵前,一腳踏在椅子上,訓斥周遭的獄卒:“你們怎麼做事的,抓進來的賊人竟然不帶枷鎖?”
曹昂伸出手,獄卒默默給戴上,然後一起看向於圭,從始至終都無人說話,就像是默觀猴戲。
於圭大怒,一腳踹翻獄卒,責令雇從把曹昂綁上,並讓獄卒上刑。
“濫用私刑,你承擔得罪責嗎?”
“哈哈,笑話,在許昌城冇有我於圭承擔不起的事。”
“不見得吧,弄死丞相府大公子,你老爹也擔不起。”曹昂自曝身份,拖延時間。
“大公子?哈哈,那個死在宛城的倒黴鬼?你竟冒充他,我告訴你,若你是曹昂那倒黴鬼,我就是你爹。”於圭獰笑著揮手,“來呀,上刑,弄死他算本少爺的。”
獄卒都不願上前,吃了酒菜學了體操,他們下不去手,這一幕讓於圭更為憤怒,踹倒獄卒一腳腳的狂踹,最後一指雇從,示意他們去。
被傷害到的雇從因懷恨在心,變得凶狠無比,取過刑具就要動刑,突然一道冷酷威嚴的聲音在牢房裡迴盪。
“弄死他,你全家都擔不起這個責。”
“誰?”於圭憤怒的搜尋說話之人。
曹昂記憶裡的聲音,聽得次數不多,但記得,下意識喊了一聲:“爹。”
“哎。”
於圭隨口應下,然後他就死機了,因為他終於尋到了說話之人,曹昂真正的爹。
此刻麵如鍋底,殺機凜冽的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