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北方的天氣已經早晚帶著寒意。
晉陽的軍營中,卻見不少士兵光著膀子練武,東麵校場上是整齊的 戰陣操演,西麵則是比武較量,拳腳、刀槍、騎兵都在熱烈操演。
西南角上最為熱鬨,訓練完的士兵全都擠在這裡,不時爆發出陣陣歡呼叫好之聲,甚至超過了陣法演練的叫喊聲。
這裡有一處練武場地,青石板鋪成的廣場之上,排列著箭靶、高低不一的斜坡,兩排則是各種兵器,甚至還有匈奴、鮮卑人常用的彎刀。
幷州常年遭受胡人侵犯,人人尚武,晉陽城中的兵營也與其他地方有所不同,據說這個練武場就是當年漢武帝親自指導修建,為了熟悉匈奴兵的作戰方式,這裡蒐集了很多匈奴兵器,這個傳統一直流傳至今。
自從劉和到了晉陽之後,這個練武場幾乎被張飛、顏良他們幾人承包了,幾個好戰之人每天都在這裡比武爭鬥,殺得難分難解,倒讓三軍將士過足了眼癮。
尤其是張飛,白日與趙雲打了一百多回合不分勝負,還覺得不過癮,晚上繼續挑燈夜戰,第二日又和顏良、華雄交手,而且越戰越勇,完全不知道疲憊。
今日是張遼與華雄交戰,兩人都是用刀的高手,兩杆大刀上下翻飛,虎虎生風,看得人心驚肉跳,對戰五十合才各自罷手。
顏良按捺不住,立刻上馬叫陣趙雲:“趙四,彆看你昨天贏了,今天我又想出一招破你的槍法,來吧!”
趙雲平時寡言少語,但也是個好戰分子,轉頭看了一眼高順,二人微微點頭,提槍上陣,二人在校場中又廝殺起來。
這幾日顏良除了和張飛交手之外,最多挑戰的便是趙雲和高順,與高順倒也不相上下,互有勝負,但對趙雲卻總是落於下乘,心中不服。
張飛抱著胳膊觀戰,撇嘴道:“二哥,這顏良與你我交戰最多五十合,為何與子龍交手,卻能打到八十合?莫不是子龍故意讓他?”
“這倒未必!”關羽很少參戰,但每日都會準時到場觀摩,高手的較量也能讓他有所感悟,看著二人再次交手,撫須言道:“顏良能與子龍廝殺許久,並非子龍留手,以某觀之,他似乎對子龍的槍法頗為瞭解。”
“什麼?”張飛吃了一驚,疑惑道:“顏良這傢夥,竟有如此本事?我到現在還冇搞懂子龍的槍法,每次到關鍵時刻,被他逼得手忙腳亂。”
“翼德你且看……”關羽指向場中,丹鳳眼微張,言道:“就方纔這一招,按照刀法的路數,本該劈斬最為有利,但顏良卻偏偏用了反撩之勢,如此豈非露出空門,正好讓槍頭刺中?”
“確實如此,”張飛正要點頭,忽然瞪大了眼睛叫道:“咦?這子龍……”
果然趙雲的槍招下一刻並非直刺向顏良露出的破綻,而是猛地改變方向,出其不意,但恰好順著顏良大刀掃過來,被擋了個正著。
關羽雙目微眯,歎道:“顏良在刀法上的悟性和造詣,也著實不錯,但子龍槍法更加精妙,他卻能屢屢化險為夷,必是對其槍法有所瞭解。”
張飛歪著腦袋,盯著場中廝殺,大眼珠子隨著刀刃轉來轉去,始終想不通,顏良和趙雲相見不過半月,他從哪裡瞭解趙雲的槍法?
正在此時,忽然場中一聲驚呼,隻見顏良提刀橫斬,卻被趙雲一槍挑起,將他的大刀抬起來,整個人在馬上坐立不穩,趙雲一槍刺出。
槍尖在胸前三寸處猛地停下,紅纓簌簌抖動,宛如一串絢爛的火花!
“嘿,趙四,你怎麼不按套路來啊?”顏良舉著刀臉色漲紅。
趙雲抿著盯著顏良,頓了一下才問道:“你怎知我的槍法?”
華雄大笑道:“哈哈哈,文恒,招式都是活學活用,難道非要一成不變嗎?”
眾人聞言都轟然大笑起來,顏良頓時臉色漲紅,絞儘腦汁想出的破解之法,卻被趙雲輕易化解了。
張飛大步來到場中,問道:“文恒,你到底怎麼看出子龍槍法破綻的?他招式太快,我都冇看清。”
“哈哈哈,子龍啊子龍……”顏良忽然仰天大笑起來,指著趙雲笑道:“我雖然打不過你,但還是個弟弟。”
趙雲微微蹙眉,問道:“何出此言?”
“哼,是時候讓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顏良得意一笑,翻身下馬對趙雲招了招手,“趙四,你來聽我說。”
趙雲也下了馬,幾人來到觀戰台處,顏良又把高順拉過來,叉著腰向二人問道:“你們可知你二人的師母姓什麼?”
“姓顏……”趙雲應了一聲,猛地臉色一變,微張著嘴巴看著顏良。
高順也身軀一震,驚問道:“顏良……你,你莫非是師母的孃家人?”
“哈哈哈,現在你們該明白了吧?”顏良仰天大笑,挑眉看著趙雲和高順,“實話告訴你們,你們的師母,就是我的姑母!”
“原來如此!”關羽聽到此處,恍然大悟。
他早就在綠林中聽過這段佳話,童淵李彥是結拜兄弟,兩人均拜同一個師傅,又分彆娶了顏家的兩位大小姐顏雲、顏雨,想不到竟是顏良的本家。
“文恒你小子不老實啊!”張飛也明白過來,拍著顏良的肩膀說道,“從你姑父那裡偷學招式,想來取巧贏我四弟?”
“嘿嘿,都是一家人,何分彼此?”顏良閃閃一笑,抓住趙雲的手臂說道:“服了,我這次真的服了,子龍在槍法上的造詣,我看比姑父還要高……唉,將來我的對手,就隻能是伯平了。”
高順一向不苟言笑,一臉肅穆,聽到這句話也忍不住嘴角動了動,無奈地看了一眼顏良。
“不過……話又說回來!”顏良忽然又大聲說道:“子龍雖然厲害,但你還是我弟弟,以後見了我,要叫大哥!”
“你說什麼?”張飛一聽便不樂意了,卷著袖子湊過來,“子龍隻有二哥、三哥,你想當大哥排在我之上?來來來,我要和你大戰一百合!”
“不不不,咱各論各的,各論各的……”顏良哪敢和張飛交手,連連擺手。
與其他人切磋都是點到為止,張飛可不一樣,那可是真的下狠手,和他打一場,兩三天渾身痠痛,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