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於輔押解魁頭到大營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漢軍占領了雞鳴山下的鮮卑大營,得獲物資無數。
劉和命人宰羊慶功,這都是鮮卑軍的糧草,另外還有八百多頭牛,捨不得宰殺,命人趕回涿郡去了。
酒宴擺好,魁頭被押進大帳,便見一名年輕的少年端坐於帳上,清秀中透著一股英武之氣,知道這便是劉和。
一夜之間,從座上主人變為階下囚,魁頭的眼角一陣抽搐。
劉和問道:“鮮卑向來在漠北遊牧,兩族向來和平共處,爾等為何犯我邊境?”
魁頭冷哼一聲:“草原上都是弱肉強食,我是為了族人的生存。”
“強盜邏輯!”劉和冷然一笑:“生而為人,就該自食其力,你們隻想搶奪劫掠,有違天和,與禽獸何異?”
魁頭大聲道:“我為了族人的生存征戰,這有什麼錯?要不是軻比能這個混蛋,我們早就進入幽州了。”
“看來和強盜是冇有道理可將的!”劉和搖頭歎息,擺擺手道:“推下去斬了!”
“什麼 ?”魁頭臉色大變,咆哮道:“你敢殺我?我是檀石槐的後代,天命之子,你不能殺我!”
“大人,時代變了——”劉和冷笑道:“鮮卑早已不是檀石槐的時代,我大漢也將更為強盛。”
魁頭聞言大笑道:“哈哈哈,中原已經大亂,我聽說現在的皇帝昏庸無能,被那些割了卵蛋的傢夥控製,連黃巾軍都對付不了。”
劉和站起身來,指著魁頭怒喝道:“內戰之事,自有我們解決,無需外人插手,任何時候,中原都不是爾等妄想覬覦的。”
在眾人吃驚的眼神中,劉和走下帥位,近前看著魁頭,沉聲道:“你可聽說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這……”魁頭一怔,他顯然還不知道這句大漢曾經的豪邁之詞。
“殺你,也是為了中原的萬千百姓!”劉和冷然一笑,學著魁頭的語氣說道:“按照你的邏輯,那我也冇有錯咯?”
“你,我……我願意投降。”
魁頭辨不過劉和,他本以為自己表現得強硬一些,會得到對手的尊重,接受自己投降,冇想到適得其反,趕緊求饒。
“檀石槐的後代,怎麼能屈膝投降呢?”劉和搖頭笑了笑,擺手道:“推出去斬了!”
魁頭見劉和忽然變臉,趕緊求饒,但徐榮不由分說,帶人將他架了出去,任他叫喊求饒,劉和始終無動於衷。
片刻之後轅門外鼓聲響起,魁頭便在營前當眾斬首,頓時引來一片歡呼之聲。
箕稠不解道:“魁頭若降,則鮮卑可儘為我所用,一舉平定上穀,為何將他斬首,如此豈非激怒其餘鮮卑軍?”
劉和言道:“昔日檀石槐統一鮮卑,多次侵犯邊境,攻打緣邊九郡,多少將士百姓被他們所害?檀石槐甚至拒絕桓帝封王和親,藐視大漢,魁頭既以檀石槐為榜樣嗎,此人必定桀驁難馴,留之必為大患。”
箕稠蹙眉道:“若如此趕儘殺絕,隻怕其餘的鮮卑軍會拚死一戰,不好降服。”
劉和淡笑道:“殺魁頭是為警告塞外各族:膽敢犯我中原,主使者決不輕饒!”
程緒撫須說道:“胡人向來欺軟怕硬,上穀郡的鮮卑主力已滅,魁頭又死,餘者膽戰心驚,縱然要報仇,也已經心存畏懼了。”
劉和點頭道:“正要如此,要收蠻夷,先需武力征服,令其心存畏懼,再以大義教化……這和訓馬、訓狗是一個道理。”
“訓狗?”箕稠等人無奈地對視一眼,搖頭苦笑。
數百年來讓中原頭疼的胡人,在劉和眼裡就是一條野狗嗎?
其實還有一點他們並不知道,在劉和心目中,留守在後方的步度根纔是最合適的聯盟人選,步度根是魁頭的兄弟,魁頭死後他將是下一任頭領。
後期的三個鮮卑勢力中,步度根是主張親魏,一心為魏守邊,不為邊害,後來被軻比能誘使和親,在宴會上被殺。
棍棒之後給予甜棗,劉和打算扶持步度根,將他作為綏和戎狄的榜樣,安撫教化鮮卑人,將來征服其他各族便有例可循。
漢軍過雞鳴山紮營,正商議對付最後的鮮卑軍,忽然烏桓人來求援,鮮卑軍攻至廣靈,代郡百姓退至靈丘,形勢十分危急。
“烏桓人都是吃乾飯的嗎,怎麼如此不堪一擊?”劉和氣得大罵,三萬多烏桓兵馬竟擋不住一萬鮮卑軍,這樣太弱了。
箕稠言道:“代郡及上穀的烏桓人經過多年教化,多種地耕田為生,已遠不如遼東烏桓凶悍了。”
程緒急道:“賊軍若攻下靈丘,則雁門關無用,幷州危險!賊軍亦可從蒲陰徑直取中原,此為大患,必須要儘快分兵討滅。”
劉和眉頭緊鎖,漢末以來,幷州以北的雲中、定襄等郡其實早已荒廢,甚至連雁門郡北部的區域都被鮮卑人占領,百姓不堪其擾,都遷到雁門關以南的區域生活。
軍都陘在雞鳴山之後有兩個方向可通行,向北翻過野狐嶺長城便是大漠草原,而向西的路線則通往大同盆地,直接通往幷州腹地。
正如程緒所說,鮮卑軍進入代郡的這一路兵馬一直南下,雁門關天險將失去作用,還會危及中原。
看了一下地圖,劉和馬上傳令道:“我命雲長帶三千精兵前往代郡,程郡守隨軍引路,參讚軍事,聯合烏桓人馬,務必將這支鮮卑軍今早消滅。”
關羽眼中精光閃過,抱拳道:“公子放心,在下定不辱使命。”
這是劉和讓他第一次獨立帶兵,足見器重和信任,但他也明白,這同樣也是一種考驗,絕不容有失。
劉和點頭道:“對付區區鮮卑軍,我相信你二人足以勝任,即刻出兵吧!”
關羽領命分兵向南而去,劉和傳令全軍繼續西進,至下洛縣境內駐兵,此處地勢開闊,以修水為天險,進可攻,退可守,又截斷了進入代郡的鮮卑軍退路,正好逐個擊破。
北方的天氣越來越寒冷,必須要儘快結束戰事,後期還要麵臨安置投降的鮮卑人,到了冬天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