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杜溫派管事杜義找來自己的族弟杜申,二人在書房之內密談。
“大兄,不知叫小弟過來有何吩咐?”杜申坐下後,急切地問道。
“申弟,為兄待你如何?”
杜申滿心感激地道:“大兄,自小弟少時失去雙親,大兄便待我恩如父兄。您的恩情,小弟從不敢忘,隻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一直無以為報。”
“申弟,如果為兄要派你去加入白波軍,你可願意?”
杜溫說完這句話,雙目炯炯地盯著杜申的眼睛。
杜申聞聽此言,臉色刷地變得一陣蒼白,額角也冒起一層細汗。
杜溫起身緩步走到杜申的身旁坐下,他拉過杜申的手道:“申弟,你莫要怪為兄心狠,此事我左思右想,也隻有你最合適。若是換一個人,先不說他有冇有那個能力,單是這樣機密的事情,為兄也信不過讓外人蔘與進來。”
“大兄,你究竟要我去那邊幫你做什麼?”
“申弟,正如那個郭小將軍所言,我杜家如今是危機重重,今日拜郭小將軍出手相助,暫時逼退匈奴人。可日後呢,誰又能保證匈奴人不會再來找我杜家的麻煩。要想一勞永逸地解決此事,我杜家在白波軍那邊必須要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大兄是想讓我去投奔那個郭瀟,做他的從吏,繼而在我杜家遇到危機時,請他出手援助?”
“申弟,你說的冇錯,白波軍內肯定缺少能掌管文案之人,你若前去投奔那個陳瀟,必定能受到他的重用,隻須過個一年半載,就絕對能取得他的信任。”
杜申苦笑道:“隻怕他們連個一年半載都堅持不了,就會被朝庭的兵馬所剿滅。”
“申弟此言差矣,你可記得當年楚霸王跟隨項梁起兵時,也隻有八千江東子弟追隨在身邊。我觀那個郭瀟比之楚霸王有過之而無不及,申弟追隨他雖然要冒一些風險,可一旦大事能成,你可就是開國的功勳,坐上三公九卿之位,也並非冇有可能。”
杜申咬咬牙道:“大兄放心,我也不求什麼出人投地,隻求能保我杜氏一族的平安就足矣。”
杜溫欣慰地道:“多謝申弟為我解憂,我會在堡內挑選了五十名身無牽掛的私兵做你的護衛,也算是你的進身之階。還有,匈奴人的那幾匹戰馬,你也一併帶去鄔縣,交給郭瀟處置。”
“多謝大兄!”
“申弟,你此次去到郭瀟的身邊。要極力促使他說服白波大帥郭泰揮軍向南,攻取河東郡。若是白波軍能攻克河東,占領鹽池,我杜家就可以與他們聯手售賣食鹽,這裡麵的利潤可是非常巨大的。”
“大兄,河東郡有董卓帶兵鎮守,白波軍如何能是西涼騎兵的對手?”
申弟,這你就不懂了,董卓的根基在西涼,他也無心留在河東。我料定他在河東呆不了多久。遲早會帶兵返回涼州。
“若是真有此等良機,小弟一定會儘力地說服他們,南下攻取河東郡。”
族兄弟二人又詳談了一陣,杜申這才告辭離開。
出了府門,杜申坐在回去的馬車上,心情卻是複雜難言。
此一去無疑是凶多吉少,可他又不能拒絕杜溫的提議。且不說杜溫對他這麼多年來的照顧,單就是杜家目前麵臨的困境也令他無法拒絕。
“也許,自己要為那個千分之一的機會拚博一下。大丈夫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
第二天上午,杜申帶著五十名杜溫派給他的私兵,連同數百民壯押運著一千石糧食來到鄔縣。
郭瀟親自帶著眾將出城相迎,中午,郭瀟在府中設宴款待杜申。
酒宴之上,杜申向郭瀟提出,他想要投在郭瀟的帳下,做一名從吏。
郭瀟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主動前來投奔自己,心中自然大喜,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會起草文書,能協助他處理俗務的文官。杜申來投,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郭瀟當著眾人的麵,任命杜申為記室參軍,協助陳超處理軍中的後勤事務。
…
這天上午,郭瀟來到陳翔的少年營探望這邊的少年士卒。
八百名少年士卒已經招募齊全,有了充足的食物給他們補充營養,再加上半個多月的強化訓練,這些少年士卒穿上為他們統一製作的衣服站在郭瀟的麵前,一掃過去那副淒慘悲傷的模樣,總算是有了少年人該有的勃勃生機。
郭瀟也冇有和他們多說什麼廢話,隻是在一眾少年士卒的麵前宣佈,自己給他們帶來十頭肥羊,今天親自觀看他們的演練,隻要是表現優異者,都有肉吃。
郭瀟的話立刻讓一眾少年歡欣鼓舞,個個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接下來,郭瀟分彆觀看了眾人的格鬥、騎術、射術的演練。
從中挑選了三名最優秀的獲勝者,並親自向他們贈送了特彆打造的配刀。
中午用餐的時候,郭瀟挑選了一頭肥羊,讓人處理乾淨後,親自製作烤全羊來招待三位表現最優秀的少年。
篝火上,一根長槍串著一隻肥羊架在兩根樹岔之上,郭斌和陳翔一左一右地轉動著槍桿。
郭瀟站在篝火前,一邊往肥羊身上塗抹著油脂,一邊與旁邊那三位神色拘謹的少年閒聊著。
“剛纔我聽陳翔說,你們之中有人是河東郡人,不知是哪一位?”
一名個子稍高的少年挺起胸膛道:“回稟少主,是卑職。”
“哦,你是叫蔣穀吧?這個名字挺奇怪的,不知道是哪個穀字?”
“少主,是稻穀的穀。”
坐在將穀旁邊一位年紀較小的少年笑道:“少主,卑職曾聽蔣穀說過,他的阿翁希望他家裡的稻穀能豐收,裝滿穀倉,就將他取名為稻穀的穀字。”
郭瀟見那少年很是活潑,便開口問道:“你是叫範彥對吧?你是哪裡的人?”
“回稟少主,卑職是雲中人氏。”
“難怪我看你的騎術精湛,想必你以前在雲中牧過馬,放過羊吧?”
“少主說的不錯,卑職六歲就隨阿翁牧馬放羊,九歲就能騎在馬上飛奔。”
“難怪你的騎術這麼精湛。”
郭瀟與三人說話間,烤羊已經發出了撲鼻的香氣,郭瀟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皮囊,從裡麵抓起一撮粉末狀的東西,往烤熟的肥羊身上撒去。
隨著這些粉末狀的東西落在羊肉之上,空氣中立刻瀰漫起一股更加濃烈的香氣。
“少主,您放的是何物,這烤羊肉怎麼會變得這麼香?”郭斌瞪大眼睛望著郭瀟。
“一點作料而已,可惜冇有辣椒,要不然,這烤羊肉會更加的可口美味。”
郭瀟說完,伸手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上前割下一截烤熟的羊腿,放在盤中,遞到那位沉默寡言的少年麵前。
“你是叫楚山是吧,你先來嚐嚐我的手藝。”
那個名叫楚山的少年連忙站起身來,滿臉激動地道:“卑職不敢。”
“一點羊肉而已,有什麼不敢的。”
郭瀟說完,將盛著羊肉的大碗塞進楚山的手裡。楚山連忙雙手接住,雙眼泛紅地望著郭瀟,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都動手吧,還愣著乾嘛,這個烤羊肉要趁熱纔好吃。”
郭瀟話音剛落,那幾個傢夥立刻就拔刀上前割起羊肉來。
那一個個活像個餓死鬼投胎轉世,直看得郭瀟是目瞪口呆。
郭斌啃了兩口。纔想起郭瀟,連忙將他手裡抓著的羊肉遞到郭瀟的麵前。
郭瀟看著他那黑乎乎的大手,差點冇吐出來。
“你吃吧,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