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赫赫老將
仆人謝了幾句，慌忙離開。
“主公，皇甫嵩日落後便會上床休息，一覺睡到天亮，這是他幾十年養成的習慣，雷打不動。”
陳群說著推開了木門。
見劉辨有些疑惑，他低聲解釋道：“皇甫嵩的住所曾經發生過火災，可是他卻在房間內酣然入睡，如果不是下人破開房門，他或許就被燒死了。因此一事，他的房間在夜間就不再上門栓。”
劉辨點頭一笑，想不到還有這個趣聞。
看來陳群對皇甫嵩展開了非常詳細的調查，估計把他每天吃什麼都查清楚了。
進了皇甫嵩的房間，劉辨看到了一排兵器被人整齊擺放在木架上。
無一例外，每一件兵器都有著非常明顯的使用痕跡，出現了或多或少的缺口。
進了皇甫嵩的臥室，劉辨的目光被一套黃銅製作的甲衣所吸引。
甲片上的凹陷和劃痕處處可見，甚至還有幾處修補的痕跡。
劉辨看著麵前的甲衣，沉默了許久。
古來名將如美人，不許英雄現白頭。
皇甫嵩能夠善始善終，長壽一生，不知會讓多少英雄名將羨慕不已。
後人將他的靈牌供奉在武廟中，讓他享儘身後尊榮。
如果自己將來失敗了，致使皇甫嵩慘死，他於心何忍？
陳群引燃了房間內的燈燭，然後便站在一旁等著劉辨去喚醒熟睡的皇甫嵩。
劉辨盯視著麵前的甲衣，揹負雙手，長時間陷入了沉默。
門外的冷風吹入室內，捲起了他的袍袖，沙沙作響。
正在酣睡的皇甫嵩，感受到麵部的冷風，緩緩睜開了雙眼。
看到甲衣前的少年，他的眼睛不由睜大了幾分。
“你是何人？為何進入我夢中？”皇甫嵩疑惑問出。
劉辨聽他問的好笑，負手轉過身來：“多年不見，義真頭髮竟然全白了。”
劉辨這副身體的上一任主人，見過對方。
因此劉辨腦海中還有些印象。
皇甫嵩聞言大驚，起身圍著劉辨看了幾圈，忽然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少帝？你是少帝？”
劉辨點頭承認：“朕在位不滿一年，被廢後成為弘農王，現在大漢已經有了皇帝，你還是稱呼我為弘農王吧。”
“臣皇甫嵩，參見陛下——”皇甫嵩淚如雨下，跪在地上叩頭不止。
“陛下遭受董卓欺淩，臣卻不能相救，待臣死後有何顏麵去見陛下！”
皇甫嵩老淚縱橫，痛哭失聲。
年齡大的人就是容易懷舊，當初劉辨繼位時對他有所封賞。
冇想到他還記得，隻是現在的大漢早已物是人非。
曾經皇甫嵩結交的好友，多數都已駕鶴西去。
加上董卓等人的屠殺，天下震盪，倖存者寥寥無幾。
不想夢中遇到了劉辨，讓他情不自禁感傷起來。
劉辨伸手將他攙了起來，安慰道：“義真不必傷心，我現在還活著，你如果死了，應該見不到這個我。”
聽了劉辨的話，皇甫嵩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陛下，難道您升入仙界了，罪臣死後見不到您了？”
劉辨哈哈笑道：“我還冇死，怎麼能升入仙界？”
陳群忍不住站了出來，拿燈籠照了照自己的臉頰：“皇甫嵩，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弘農王冇死？”
皇甫嵩噔噔噔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目光在陳群和劉辨二人的身上不停遊移。
“這不是夢？您真是陛下？”皇甫嵩盯著劉辨的身體，驚喜問道。
“我是弘農王，不是陛下，至少現在還不是。”劉辨笑著迴應。
“陛下！”皇甫嵩再次跪在了地上，“罪臣皇甫嵩拜見陛下！”
劉辨捂著自己的額頭，歎了口氣。
這個老頭和陳群的性格還挺像，自己都說了是弘農王，他怎麼還是張口閉口都是陛下。
“義真快快請起，當今天下，百姓困苦，戰亂不斷。本王身為漢家子孫，自幼享用民脂民膏，如何忍心看百姓受苦？拯救百姓於水火之間，乃是本王的責任，我現在站在了你的麵前，你可願和我一起重整天下，早日結束這亂世？”
劉辨再次將他攙起，直白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他說的正義淩然，堂皇正大。
其實隻有他心裡清楚，自己所為的事情，看起來是聖人的做派。
其實他隻是用高明的辦法，為自己和自己的子孫後代，謀取安穩的生活環境。
陳群前段時間和這老頭掰扯了小半個月，始終無法說服他。
陳群拿出來自己交給他的印信，告訴皇甫嵩，自己冇死。
還舉了很多自己做過的光榮事蹟。
然而皇甫嵩一口咬定自己絕對死了，理由是朝廷已經昭告天下，劉辨下葬時他還親自去了呢。
雖然民間有傳言說弘農王冇死。
可有誰親眼見過，這不是道聽途說是什麼？
再者說，如果弘農王還活著，他為什麼不現身？
所以老頭堅決不信。
陳群磨破了嘴皮子，終於遇到了比他還倔的人。
最後無奈，陳群隻好請劉辨親自前來，讓對方驗明正身。
“皇甫嵩，你現在信了嗎？”陳群譏笑道。
皇甫嵩鄭重點頭：“罪臣糊塗啊，如果早點轉過彎，何勞陛下親自前來？”
劉辨心中苦笑，這還倔著呢。
算了，稱呼上暫時改不過來，過段時間就好了。
“義真，我的現在名義上的身份是金城郡郡守。本王有意在涼州積聚力量，等待時機。時機合適後，本王便會從涼州南下定鼎天下，剪滅群雄，不知義真以為如何？”
劉辨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皇甫嵩見劉辨對他推心置腹，竟然將這麼重大的事情說了出來，當下俯身再拜：“臣皇甫嵩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劉辨這次冇有拒絕他的跪拜，坦然接受。
現在漢朝還有皇帝，皇甫嵩這一拜就表明瞭他的態度。
皇甫嵩起身後，穩了穩自己的情緒。
自靈帝以來，天下動盪不安，先有天災後有**。
百姓流離失所，群臣有累卵之危。
董卓把持朝政後，更是變本加厲，動輒殺人取樂。
他目睹了許多人間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