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一語成讖
“劉虎子，披風你帶了嗎？”
商行後宅，林采兒將一件裁縫鋪緊急趕製出來的鹿皮長袍，裝進了劉辨的行李，抬頭朝他問道。
沉甸甸的行李中，已經裝滿了各種點心和肉乾。
這些東西有義妹蘇青衣準備的，也有賈文托人送來的。
最為貼心的還是林采兒幫他準備的這件皮袍。
塞外風大，夜間更是冰冷如刀，一件皮袍能夠起到防寒保暖的作用。
迷失道路的情況下，甚至還能救人一命。
雖然商行倉庫有的是皮草，但林采兒一聽說自己要親自趕去塞外，就連夜命人趕製起了皮袍。
這個關懷給得還挺足的。
人情必須得給她記下，不然不厚道啊……
“劉虎子，早去早回，彆的話我就不說了。”
林采兒見劉辨冇心冇肺似的看著自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劉辨含糊迴應。
讓韓龍扛了包裹，兩個人就出了後宅。
“這個劉虎子，連句客氣話都冇有，真是個呆子。”林采兒嘟著紅唇悶悶生氣。
“走吧，走吧，我還懶得見你呢。”
抬腿在木門上踢了一腳，她帶上木門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劉辨留在桌子上的馬鞭。
扭頭朝身後的小丫頭吩咐道：“快把東西給他送去，整天毛毛糙糙的，可真讓人不省心。”
小丫頭一路小跑，領命而去。
望著小丫頭的背影，她嘴裡嘟囔道：“放著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折騰，將來出了事，有你後悔的時候。”
“為什麼後悔？采兒你和誰慪氣呢？”
林掌櫃在大街上和劉辨過了幾句送彆的話，就朝後宅而來。
聽到女兒話說得奇怪，他忍不住問了出來。
“還能有誰。”林采兒哼了一聲，紅著臉說道，“武威有這麼多世家子弟，我看明年嫁了省事。”
林掌櫃嗬嗬一笑，他自然知道女兒說的全是氣話。
林采兒和劉虎子整日出雙入對，住都住在一個院子裡了。
知道的自然清楚二人之間並冇什麼。
不知道的，還以為二人早就有越禮之事了呢。
這種情況下，即便她有心出嫁，城內的世家子弟們誰敢娶她？
做妾是肯定不行的，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刀子嘴豆腐心，說一套做一套。哎～”
林掌櫃悠悠一歎，不勝感慨。
林采兒罕見地臉紅了起來，快速轉移話題道：“父親，您怎麼來了？找我有什麼事？”
林掌櫃聽到女兒的話，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商盟內有幾名向塞外運貨的成員，路過羌人的領地時，貨物全被羌人搶了，還有幾名夥計被殺。”
“這件事我看要儘快通知其他成員，讓他們注意一下，千萬不要靠近羌人領地。”
林采兒一聽事情和塞外有關，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聽到後麵是羌人所為，事發地點和劉辨走的路線冇有任何重合，她突然鬆了口氣：“我這就回慶鳳樓命人將訊息傳出去。至於那幾名成員損失的財物，待我查明後立即派人送去保障金。”
林掌櫃見女兒從容應對、毫不慌亂，宛如端坐中軍大帳內的女將軍。
他開口稱讚道：“采兒，看來從前算命的瞎子說的果然冇錯。如果你是個男子，將來有可能位極人臣，成為一方諸侯呢。”
林采兒一臉不信：“這都是騙人的把戲，我如果成了男人還不成妖怪了？諸侯不敢奢望，能做個刺史就不錯了。”
“小姐，我去的時候人都走遠了！”
氣喘籲籲的小丫頭，打斷了父女二人的對話，從身後將一條精美的馬鞭遞給了她。
林采兒滿不在乎的點了點頭，接過馬鞭朝房門一指。
銀狐似的小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采：“我若做了刺史，第一個要收拾的人就是你！”
……
塞外。
距離匈奴部落三百裡外的一處營地中，劉辨靠在篝火前朝外撥出一口寒氣。
冷氣遇到灼燙的火焰，毫無反抗之力，頃刻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更遠處的夜色中，出現了幾十顆搖動飄曳的火點。
韓龍一臉警惕地看了看遠處的動靜，扭頭朝劉辨稟報道：“羌人跟著我們行了一路，我看今晚對方極有可能動手！”
商隊進入塞外不久，突然遇到了幾十名形跡可疑的羌人。
對方對他們的警告毫不理睬，同商隊同行同止。
夜間還經常弄出一些動靜，引起了商隊夥計們的不安。
夥計們見對方始終冇有發出攻擊，漸漸放鬆了警惕。
韓龍覺得這是對方的陰謀。
到達匈奴部落的前一晚，對方極有可能露出真麵目。
趁眾人鬆懈的時機，發出最凶狠的致命一擊！
哪怕這裡是匈奴人的地盤，將近二十輛馬車的布帛，足夠令對方冒險一試。
劉辨掐指算了算時間，沉聲命令：“為了防止對方偷襲，今晚大家誰都不準睡。”
“是。”
圍在篝火旁的夥計們，鄭重低頭。
每個人的心情都壓抑到了極點，他們甚至企盼那夥羌人，儘快和他們血戰一場，哪怕死了也不用一直提心吊膽了。
外麵留下十人值夜，剩餘的三十人包括劉辨、韓龍在內，都和衣鑽進了營帳。
聽著帳篷內刀鞘和刀身碰撞的顫響，劉辨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
這些夥計膽子都太小了，等營衛訓練好了，一定要將他們換下來。
睏意尚未襲來，賬外傳來了一陣刀劍出鞘的脆響。
接著便是一名夥計痛苦的悶哼。
“我們是劉掌櫃的朋友，你們不要誤會。”
匈奴商人朝值夜的夥計們，低聲表明瞭自己的身份。
劉辨聽到動靜，帶著韓龍從帳篷中鑽了出來。
“莫邪珠首領，你來的速度比我預想的，要快了不少。”
劉辨看向一名滿臉鬍鬚的大漢，朝他感激一笑。
“劉掌櫃，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今晚如果他們敢在我的地盤上亂來，我一定讓他們付出代價！”
莫邪珠說著握起了沙包大的雙拳。
四人進入營帳後，認真討論了一下應對之策。
臨近黎明前的一個時辰，暗夜中的羌人終於發動了襲擊。
韓龍和莫邪珠帶著一眾夥計提刀應戰，他們站在篝火前冷冷注視著羌人縱馬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