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滂夜襲縱火擊退鮮卑外胡,解了柳城之危的訊息,很快就在柳城之中傳揚開來。
在一處客棧中,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正站在窗邊,望著底下熙熙攘攘歡慶的人群,聽著各樣的訊息,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此人,正是遼西太守趙苞之母,趙老夫人。
昨日一早,鮮卑突襲的訊息,就已經讓趙老夫人很是擔憂。
倒不是擔心自己的生死,而是介意鮮卑外胡在知道了他們這些人的身份之後,會以他們為人質,去要挾兒子趙苞。
等到昨日黃昏,聽聞了鮮卑將大軍來襲,趙老夫人已經心存了死誌。
這擔憂了一整個晚上,直到現在,聽聞鮮卑軍敗退,趙老夫人還覺得有點不真實。
這個時候,趙苞的兒子趙崢與趙嶸,從外邊進來,瞧見了趙老夫人站在那兒,兩人對視了一眼,便朝著趙老夫人走了過去。
待趙老夫人聽到動靜回身,趙崢與趙嶸,先是恭敬地想趙老夫人行了禮,趙崢這才難掩激動地說道:“祖母,外邊已經傳開了,劉滂劉大公子,就是昨日提前示警,壞了鮮卑人偷襲計劃的那人,昨夜又帶著護衛出城去,縱火擊退了鮮卑外胡,斬獲了許多的戰利品,已經回柳城來了。”
趙嶸性子沉穩一些,注意到祖母眼中的血絲,想必是昨夜因擔憂而冇有休息好之故,便補充道:“祖母,訊息是真的。我與兄長去那邊看過了,確實俘獲了不少的鮮卑戰馬與糧草。想必,那些鮮卑人,是真的被擊退,柳城也暫時安全了。”
聽了兄弟兩人的話,趙老夫人和藹地笑了笑,點頭說道:“祖母也聽說了。不過,雖然鮮卑敗退,柳城也暫時安全,但我等還需在此稍等,待你等父親差派的護衛到了,再繼續趕路。”
雖然是不願意讓兒子為了他們而麻煩,但是,在柳城被鮮卑人這麼一嚇,趙老夫人也是想明白了不少。
要是她繼續這麼堅持,恐怕路上會有危險。
這一次,要不是剛好有劉滂趕來,提前示警,隻怕柳城是難擋鮮卑遊騎兵衝擊的。
屆時,他們一家子的下場可想而知。
且柳城這邊的鮮卑外胡是敗退了,但陽樂那邊,情況如何尚未可知,她也不希望貿然行動,會自己送入鮮卑外胡的虎口,給兒子那邊帶來麻煩與災禍。
後果難料,趙老夫人也隻想安生抵達陽樂,便是最減省麻煩與危險的了。
聽了趙老夫人的話,趙嶸一想,便知道了外頭形勢不安穩,他們出行凶險未知,還不如在柳城多等等,當即便點頭應道:“一切都憑祖母安排。”
而趙崢,暫時是冇有想那麼多了。
他向來好動,有上戰場建功立業的誌向。
這一次,看到與他年歲相仿的劉滂,已經立下瞭如此之大的功勞,還敢孤身帶著護衛,跑到鮮卑營寨去搞偷襲,縱火擊退了鮮卑外胡,斬獲那諸多的戰利品回來,並解了柳城的危機,這對於趙崢而言,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相比較於劉滂,趙崢自覺太過冇用,很有快些證明自己能行的想法。
聽聞不用急著離開柳城,趙崢點了點頭,也應到:“好,都聽祖母安排。”
不過,趙崢卻又轉而說道:“祖母,那孫兒可否去見一見劉公子?能有如此膽識能力之人,孫兒實在是想要去結交一番。”
趙崢話落,趙老夫人不由得轉頭看向他。
素來就知道趙崢的誌向,但因為趙崢的身體比較的虛弱,趙老夫人一直不支援他走武將一途,之前就對趙崢習武一事多有攔阻,隻許他習練些防身健體的招式而已。
可是這一次,見識了同樣年紀的劉滂,卻已經能夠力挽狂瀾,上陣立下奇功,趙老夫人的心思,早就已經發生了點改變。
如今,再留意到孫兒趙崢眼中那難掩的羨慕尊崇光彩,趙老夫人不由得暗暗反思,她可能是矯枉過正,反倒是強行限製了孫兒的誌向,以及誌氣了。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趙老夫人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應聲道:“崢兒想去,那便去吧。那劉公子本事膽識過人,確實值得結交。”
聽了祖母的話,趙崢趙嶸都微微訝異。
剛剛,趙崢忍不住說出聲,並未想到能夠得到祖母的允準的。
卻冇想到,祖母居然同意了。
當即,趙崢興奮地謝道:“多謝祖母,多謝祖母!那,孫兒便再去外邊看著了。”
說完這話,趙崢向趙老夫人行了一個禮,便匆匆往外趕去,生怕這去的慢了,會錯過跟劉滂見麵的機會。
看著趙崢的表現,趙老夫人習慣性地想要讓他慢點跑,卻還是將快要出口的話給嚥了回去,隻是吩咐道:“崢兒自己注意安全。”
可趙崢難得的有了機會,早已經跑冇影了。
還留在這裡的趙嶸,詫異於祖母的變化,又擔心兄長的安全,隻好說道:“祖母,兄長他有分寸,不會有問題的。”
趙老夫人低頭看向了趙嶸,溫和地搖了搖頭,反而問道:“嶸兒,你是否也覺得,祖母太過霸道,讓你們兄弟兩個受到太多的束縛了,連想要做的事情,很多時候不能夠按心意去做?”
趙老夫人這麼一問,也是把趙嶸給驚了一跳,連忙搖頭否認道:“祖母何出此言?孫兒知道,祖母都是為了我與兄長好的。”
得了孫兒這般回答,趙老夫人也隻是笑了一笑,便揮揮手,對趙嶸說道:“嶸兒,你先出去看著點崢兒吧。祖母有些累了,先休息一會。”
心裡也是擔心兄長趙崢,又見祖母確實很疲累,趙嶸也行了個禮,便追著方纔趙崢的方向而去。
留在屋裡的趙老夫人,見此,也隻是無奈地笑了笑。
這一些,劉滂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時的他,已經由田放的仆從引著,先行回去休息了。
畢竟,劉滂昨夜折騰了一夜,將鮮卑人擊退,立下瞭如此大功,解了柳城之危,田放也不好再事事勞煩劉滂。
趙家兄弟兩人,暫時是見不到劉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