覷了和連一眼,對著對方那一口大白牙,劉滂隻好應聲道:“那好,就請和連王子隨我等走吧。”
轉過頭來,劉滂對已經加入了隊伍的郭恭和郭謙兩人吩咐道:“叔恭,季謙,你二人好好招待和連王子,莫要失了禮數。”
郭恭和郭謙都是劉滂信任的貼身隨從,家奴護衛,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將和連交給他們兩個監管看押,劉滂也能夠放心。
兩人得了劉滂的吩咐,當即恭聲應了是,便走到了和連的身邊,把和連給攙扶著先站起來,便直接守在了和連的身後。
這被兩個護衛給看著,和連一陣陣的無力。
好吧,現在看來,他是暫時逃不掉了。
如果他的父王冇法快些來救他,那他隻能是真的到大漢那邊去當人質了。
雖然心裡各種的擔憂不滿,對劉滂各種打罵虐殺,但和連在明麵上,還是笑眯眯地對劉滂說道:“將軍考慮得很周到,本王子可要多謝將軍了。”
看著和連如此識趣,劉滂也不理會對方的新思路,隻是又看向了那一些受傷倒地的鮮卑人。
突然,劉滂再次看向了和連,也是笑眯眯地問道:“和連王子,你今天這般跟大漢示好了,要是這些人回去之後,添油加醋地說些有的冇的,也不知道,和連王子的威名,會不會受到影響呢?據我所知,你們鮮卑裡邊,可是有不少人不滿你受到的重視的。”
果不其然,劉滂的話一說完,和連的臉色當即就難看了起來了。
他為了活命,可以示弱討好劉滂。
但是,這樣的行為,要是被各部大人,還有其餘的首領知道的話,那可就不妙了。
他的父王雖然屬意他來當鮮卑首領的繼任者,但是,有不少人還是支援他那個兄長魁頭的。
萬一那些人用今日發生的來說事,隻怕他想要繼任他父王鮮卑首領的位子,會徒生不少波瀾。
更何況,他要不是受了這些人的挑唆,貿貿然帶了這麼點人手就來追擊夏育,還追到了杜貴河的這一邊來,也就不會中了漢軍的伏擊,有現在這樣窩囊憋屈的處境了。
朝著那邊掃了一眼,在剛剛逃命的時候,他的護衛為了保護他,已經全部陣亡。
受了傷,但還活著的那些,都不是他真正信任的人。
看著那些人,和連的眼神倏然變得陰森冷酷起來。
那些受傷的鮮卑人,素知和連的殘暴本性,在注意到了和連的眼神之後,立即就知道了和連的打算了。
本來,他們之間確實是有其他首領派來的暗線,準備給和連使壞的,但被劉滂這麼一挑撥,將他們的打算說了出來,他們一下子就變成了可能的告密者,這哪裡還有活路?
掙紮著給和連跪下,好些人都趕緊哀求道:“王子,我等對王子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對外說任何的話的,還請王子相信我們。”
就連那些重傷的,也是都向和連哀求了起來。
隻不過,這樣的狀況,卻是讓和連愈發地暴躁起來。
轉頭,和連對劉滂說道:“將軍,我等都已經成了將軍的俘虜了,該怎麼處置,還不都是將軍一句話的事情。隻希望,將軍就是想要殺了我等,也給我等一個痛快就好。”
說罷,和連還低下了頭,掩住了眼中的狠厲,在郭恭和郭謙的護送之下,直接往邊上走了過去,不再理會那些哀求的鮮卑遊騎兵。
和連這意思,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明明白白的。
那些鮮卑的傷兵,立時就大聲哀嚎著,向和連扣首求饒:“王子,我等都對王子忠心不二,還請王子救救我等啊!王子!”
隻不過,和連就像是冇有聽到一般,已經越走越遠了。
對於和連的做法,劉滂隻是淡淡挑眉,便將這裡交給了郭良和郭儉來處置,他則是在郭溫的護衛之下,追上了和連那一邊。
留在原地的郭良和郭儉,冷冷地看著那些怒目而視,還在以優待俘虜的說辭來跟他們抗衡的鮮卑傷兵。
這些,可都是和連的意思,他們自然是不會去背道而做的。
也不管那些鮮卑人如何地哀求,如何地咒罵,郭良郭儉,還有在這裡的漢軍,都是無動於衷。
冇過多久,在一陣陣哀嚎咒罵聲過後,杜貴河邊,再一次恢複了安靜。
夕陽西下,餘暉照在了杜貴河上,半江瑟瑟半江紅。
隻是,那紅色,是真的血紅。
饒是無情的和連,看著這樣子的慘狀,臉色也是微微發白,就擔心劉滂一個心情不好,也讓他步了後塵。
不過,劉滂倒是冇有去理會和連的小心思,震懾住人了,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更何況,這可是用和連的名義來辦理的,就算是有人事後找茬,他也不懼。
再者,他們這運糧隊,也就幾百號人而已,各司其職,並冇有什麼空閒的人手來看押照顧鮮卑俘虜。
可鮮卑那邊,卻是有百來人的傷兵,他們現在負擔不起。
再者,夏育這些人就在這裡,這可都是漢軍大敗,遭遇屠殺的見證人,哪裡會容得下那一些鮮卑傷兵的?
等劉滂跟垂頭喪氣有些顫抖的和連,一起回到了車陣中的時候,夏育正滿是複雜地看著他。
這劉滂,比他所想象中的,還要更加的狠辣啊,本事也要更加的了得。
不過,也真的是解氣。
如果不是顧忌著和連的身份跟價值,夏育都想要親自動手,送和連上路的。
追了他們這麼遠的距離了,對付他們那些落後的漢軍將士們,鮮卑人可冇有心慈手軟過的。
如今這樣子的處理結果,夏育還是默認讚同的。
可劉滂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大的?還是說,劉滂一直在隱藏實力?
要不然,為何那些鮮卑遊騎兵如此的不堪一擊,幾乎是被劉滂一個人擊殺一大半的?
不過,事情暫時得到瞭解決,夏育還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狼狽不堪的儀容,帶著僅剩的十幾個將士們,走到劉寓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