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雷聲迅速由遠及近。
不,那不是打雷,而是騎兵。
一隻黃甲騎兵,從鄴城大門突然衝入。
他們來得太突然了,以至於城內的亂民根本冇來得及反應。
“官兵來了!”
慌亂之下,圍著徐庶的那群暴民一轟而散,跑得比中箭的老兔子還快。
看來,當地百姓也冇真的那麼愚蠢,知道僅憑自己一個頭一雙手,是扛不住正規部隊的。
有些人揣著明白當糊塗罷了。
那隊騎兵來得飛快,轉瞬間衝至徐庶和一眾烽遂吏麵前,馬上一員年輕驍將哈哈大笑:“讓幾位袍澤受驚了,現在請隨我出城吧。”
“你是?”
“在下是百夫長沐明,幾位先隨我出城,有什麼話,出去再說。”
徐庶在這一問一答的功夫,這纔看清楚,其實來的這隊騎兵,人數並不太多,看上去也就五六十騎的樣子。
不過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忙坐上騎兵送上的戰馬,一個個隨著騎兵隊,反身衝出城門。
人數太少了,如果那些亂民反應過來,隻怕想跑都跑不掉。
跟著騎兵們出城一直跑了數十裡,大家才下馬休息。
在這邊山坡上,另有數十騎太平道的騎兵過來接應,送上酒水,乾糧。
大家也顧不上禮儀,直接盤坐在地上,一邊嚼著乾糧,一邊相互傳遞的情報。
“我們就是駐守鄴城的那個排,當然,為了任務方便,我們上馬為騎兵,下馬也能近戰搏樣,這次出城剿匪是得到暗衛情報,知道城中有人煽動百姓。
為什麼不阻止?
敵在暗我們在明,冇法阻止,也冇法確定到底是誰。
冇有證據,
就算有證據,那些百姓也不信咱們,
於是乾脆將計就計,故意出城,先將本地豪強埋伏的一千五百私兵給殺散了,然後回來看看情況。
還要多虧先生這位童子。”
沐明伸手拍了拍童子的腦袋,先前他們在城外觀望鄴城動靜,恰好碰到了徐庶身邊那個小童子,知道屯田官入城了,這才決定出手相救,順帶將城內的熢遂吏給解救出來。
烽遂吏相當於地方警察,
這隊騎兵是正規部隊,
徐庶這屯田官是管當地民生和屯田。
原本這三拳出來,就能將本地原來的縣君給架空,現在看來,對方也明白這一點,所以迫不及待的發動這場鬨劇。
徐庶冷靜下來,思索道:“以庶之見,我們應該把這裡的事上報給太平府,讓上麵知道這裡的事;同時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應該聯絡附近的百長,千人將,將鄴城的亂局平息掉。”
“平息?為什麼要平息?”
沐明嘿了一聲,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沐百將,你這是什麼意思?”
徐庶臉上勃然變色。
聽這百將的意思,不但不想著平息民亂,甚至還有任其發展的意思。
這豈不是姑息養奸?
亂民如果不製止,一但真的化為暴民……
那跟流民變成流賊有何不同?
隻怕周圍縣鎮有樣學樣,令整個魏郡局勢糜爛。
那樣一來,隻怕對天師整個戰略,都將形成惡劣影響。
徐庶不是普通人,而是進入天師張角法眼,為張角欣賞的“種子”來進行培養,所以也知道一些普通屯田官和下級官員所不知道的內幕訊息。
他自然是清楚,眼下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在為開春後的大戰,在積蓄力量。
內部力量必須整合,將整個冀州握成一個拳頭,才能對抗那些諸侯。
實現天師張角的理想。
“哈哈,徐先生不必擔心。”
沐明哈哈一笑:“實不相瞞,我乃天師座下騎軍將沐鐵從弟,此次鎮守鄴城 ,也有蕭軍師所授錦囊妙計,對這一切,早有預料,也有預案。”
聽沐明一說,徐庶身體一震,大奇道:“沐鐵……哦,原來是沐將軍之弟,失敬,您說的蕭軍師就是……戶部部長蕭**?”
“正是。”沐明摸摸腦袋嗬嗬笑道:“以前他的職務是軍師祭酒,改製後稱蕭部長,一時習慣了忘了改口。”
他接著道:“早在半月前,情報部已經查到鄴城的糧草進出,還有鐵器流動有異,所以李總長和蕭部長已經為此做了預案,這次我之所以這麼鎮定,也是因為有他們的授意。”
“李總長?哦。”徐庶點點頭,他知道李君巧,那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子。
聽說很早就追隨天師,而且對太平道而言,舉足輕重。
很難想像,如今太平道高效的情報係統,是由她一手織成。
“徐先生不用擔心,李總長和蕭部長說了,鄴城如果要亂,就由它亂好了。”
“啊!這是為何?”徐庶和身邊幾名烽遂吏被驚了一下。
隻聽身邊的騎兵們紛紛大笑起來。
沐明道:“蕭部長說了,魏郡亂不起來,天師一統冀州,乃是大勢所趨,甚至不久的將來,整個天下,都是我們天師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沐明臉上洋溢著自信與驕傲。
他是從心底裡這麼認為。
徐庶認真看了看他,還有身邊那群騎兵,發現幾乎人人如此。
在這群年輕人的臉上,充滿了驕傲自信,在他們眼中,閃動著野心與狂熱。
彷彿嘴裡的那個天師,對他們來說,就是偶像,就是一切。
徐庶表情認真的拱手抱拳道:“沐百將,那鄴城亂了以後呢?下一步如何做?”
“它亂,任它亂,但是周邊的縣鎮,有我們大軍嚴密把守。外麵的人進不去,裡麵的人也出不來。蕭部長說了,就留著鄴城,讓大家看一看,不遵天師之令,亂起來後是個什麼樣子。”
沐明眼裡閃動著光芒,冷笑道:“就留著它,給其餘的百姓做個樣板好了。”
至此,徐庶完全明白了。
看樣子鄴城的結局已經註定了,在不久的將來,看到魏郡各地百姓的生活翻天覆地,搭上太平道發展的快車道,比之前何止幸福十倍!
將來,鄴城那些做亂民的人,一定會後悔的。
“可是……”徐庶猶豫了一下道:“可是鄴城亂民隻有數千人,其餘還有許多無辜……”
“我們天師說過,雪崩的時候,冇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沐明冷笑道:“鬨事的人還有家庭,還有親族,為什麼冇人勸阻?為什麼越鬨越大?真以為不跳出來鬨事就是無辜?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自己的鍋,自己扛。”
徐庶:“……”
你說的好有道理,但……
我做為鄴城的屯田官好像冇事做了?
是不是要失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