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脈。
冀州與東漢中心,司隸州交接處。
此地原本屬於戰國時韓國上黨郡。
數百年前,秦趙二國,為了爭奪上黨郡,在這裡展開了一場賭上國運的戰爭,
即秦趙長平之戰。
長平之戰雲波詭譎,當時大秦帝國與趙國,都是準軍事化國家,雙方均投入傾國之力,在長平血戰。
那一場戰爭的規則宏大,殺戳之多,可以說是秦秋戰國時代的絕響。
光是戰後,做為勝利者的秦國大將白起,便坑殺趙軍達三十餘萬人。
……
為了戰爭的勝利,當時秦王還曾親自趕到河內,將河內郡十五歲以上男丁,全部征召入伍,緊急動員。
戰後,秦國男丁減半。
而趙國,整整消失了一代人。
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
然而在人類曆史上,戰爭,卻從未停止過。。
……
東漢,中平五年春。
經過一個冬天的休養,冀州各地已經在張角和太平府的新政下,呈現出欣欣向榮之策。
然而戰爭這個魔鬼的陰影,始終盤旋在冀州的上空,從未有一刻稍離。
和數百年前的秦趙長平之戰相比,
從地理上,張角的冀州是過去韓、趙、魏的地盤。
而處於關中的諸侯,卻是像是當年的大秦帝國。
背靠著天府之國的蜀中,集中力量,將兵力源源不斷的向冀州壓來。
但是,這個過程很漫長,
並不是很多影視作品或者遊戲裡的,將兵力一推,鼠標一點,一路a過去,然後就贏了。
並不是。
這個時代,受交通、情報、訊息,還有後勤種種製約,真正的大軍,一天行軍三十裡就不錯了,就得休息。
否則隊伍就得散亂。
後勤就會出問題。
所以,如果從高空向下俯瞰,
這個過程是,從天下各州各郡,無數方向,無數人馬,如螞蟻搬家,向冀州逐步堆進,步步為營。
此為堂堂正正之師。
務求畢其功於一役。
除了兩邊陣營主力的緩慢移動,更遠一些的地方,許多邊邊角角,戰爭早已經打響了。
……
魏郡。
徐庶看著新建好的烽燧,抹了把頭上的汗水,長長呼了口氣。
這個冬天,他可冇閒著,雖然鄴城在鬨,可是還有許多廣大的空間任其施展。
東漢時除了幾個大城,周圍地區要麼全是農田,鄉民,要麼就全是原始森林和曠野,遠遠不像後世城市化那樣繁華。
在廣袤的無人區,由天師府,具體來說,是天師張角派出的工程隊,在這個冬天裡,拚命的施工。
一座座建築拔地而起,
大片叢林從地圖上消失。
建造的主要以防禦敵人的棱堡、烽燧為主。
按張角原本的想法,是要連新城市的規劃一起做了,把新城建起來。
至於原來如鄴城這樣的城鎮……
對不起,太破舊了,格局太小了,天師看不上。
天師恨不得步子邁大點,一次就把城市化給搞出來。
可惜……
可惜,時間不等人。
而且步子太大會扯到蛋。
戰爭已經迫在眉睫,強如天師,此時也不得不為時間讓步,優先建立起屬於冀州的防禦體係。
兵力不夠,就做工事來湊。
背靠天師係統這個金手指,建個水泥廠不算什麼。
在靠近幽州與冀州的邊境上,無數個大型水泥廠已經拔地而起,從幽州、青州源源不斷的貝殼、石灰被征調過來,無數的河沙,也通過各種渠道,流入冀州。
然後,成型的水泥包,一包一包的運往冀州邊境。
在這種情況下,張角派出的工程隊簡直化身“基建狂魔”。
硬是在一個冬天裡,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將冀州防禦工事,依托山川地形的棱堡、熢燧、城池,塢堡等等,多維度立體化的工程,給建成了。
見到此情景,無論是太平府內的人,又或者是冀州本地的百姓,紛紛震驚了。
除了高呼天師真乃點鐵成金,天神下凡之外,已經找不到任何形容詞去描述心中的震撼。
要知道,在半年前,整個大漢所謂修工事,築城,靠的還是三合土,黃土、糯米漿這種原始玩意。
築城時,先用木板圍成一個方框,然後把黃土填入,混入一些石子,然後用木錘反覆錘打,一直把這玩意夯成刀插不進的黃泥磚,纔是第一步。
然後一塊塊黃泥磚堆疊起來,縫隙混以糯米漿做粘合劑,要求紙插不入。
完成後的牆土,還要刀插入不能超過三寸,這纔算是合格的城防建築。
常常一場暴雨,或者冷熱交替,城牆就大麵積的崩塌了。
所以當年秦始皇當時修馳道和長城的時候,用的那些黃土磚,都提前把黃土用大火炒過,以消滅其中的蟲卵,防止蟻噬蟲蛀。
隻能說,這土法子不但費時費力,質量還很不可靠。
遠遠不能跟水泥相比。
要是張角不點開製造水泥的工業點,隻怕幾年都搞不定冀州的城防。
不過現在,冀州太平府是“基建狂魔”的名號算是石錘了。
……
徐庶接過屬下遞過來的陶碗,狠狠灌了一大口水。
有了這些棱堡和烽燧,境內的人才能安心種田。
春季,正是播種的時候。
那些諸侯真是瘋了,當真是不給人留條活路啊。
這大仗要是打起來,不光冀州來不及種糧,今年一整年顆粒無收,隻能餓肚皮,隻怕你們諸侯,還有東漢其餘的州郡,日子也不好過吧。
壯丁全抽出來打仗了,誰還去種田?
真當日子不過了嗎?
對於這些,徐庶隻能搖頭歎息。
他現在位卑言輕,那些大層麵的事他管不了,隻能先管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
畢竟,他現在是冀州太平府任命的魏郡屯田官。
魏郡很大,鄴城也不僅是那一座小小的城池,更廣闊的原野,纔是他徐庶施展抱負的地方。
將手裡的陶碗交給身邊的童子,徐庶向身邊的烽燧吏笑道:“現在城防建成,我這邊也終於可以放心的組織人手,開始種田了。”
“恐怕,不行。”
在徐庶身邊,當日跟徐庶一起從鄴城被騎兵救出的名叫“武”的烽燧吏,吃驚的指著一個方向,口裡發出沙啞的聲音:“那裡……煙。”
距離鄴城烽燧十裡的破武燧。
一道青黑狼煙筆直升起。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