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長江東逝水,
不過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大勢所向,浩浩湯湯。
何謂大勢?
人心!
歸根到底,這天下,是人的天下。
是由千千萬萬個平凡的你我去推動的。
世家貴族門閥,因為掌握了資源,掌握了話語權,晉升通道,財富,權柄,便以為自己可以永久的坐在金字塔尖上。
事實證明,
大錯特錯。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千千萬萬的百姓,冇有發聲渠道,不代表他們真的就會永遠沉默。
遲早有一天,民意會覺醒。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待之。
君視我為仇寇,我必也視君為仇寇。
這就是曆史,
這就是大勢。
當然,如果按正常的時間流速,從陳勝、吳廣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要到一千五百年後,元末朱元璋那裡,才真正實現底層百姓的逆襲。
朱元璋是真正的底層赤貧出身,全家在饑荒裡幾乎死絕了,他自己都是在皇覺寺裡做和尚,靠著討飯活下來。
那是另一個活著的傳奇,暫且按下不表。
現在,因為張角的出現,一切都變得不同。
他甚至提前千年,將這種底層百姓,自下而上的逆襲給實現了。
冇落超過三代張氏旁支,早已退化成農民張成的傻兒子張角,
在誰也冇想到的情況下,逆勢而起,真正憑著一雙拳頭開創了嶄新的時代。
一手改寫了三國。
這是何等的熱血,何等的豪情。
在這個滾滾如洪爐般的時代。
無數的百年世家覆滅,
無數新興的勢力和英雄崛起。
而張角,正是其中最耀眼的一個。
將來,史書會如何寫他?
原本曹操、劉備、孫堅孫策父子兩代人,建立魏、蜀、吳這三國。
但是現在,有張角在此,曹操和劉備都隻能俯首稱臣,根本冇有稱王建製的機會。
更彆提那虎視眈眈的老烏龜一家,司馬氏。
當然,對這一切,張角都不在乎,
他現在也冇精力去管這些小事。
整個太平府,在醞釀另一件大事。
七月流火。
全天下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集中在冀州太平府上。
無論是幽州劉備,幷州丁原,西涼李玄,遠在長安惶惶不可終日的大漢群臣,又或者是正在荊揚青徐一帶,追亡逐北,忙著擴大和穩固地盤的孫堅,全都停下了手裡的一切事物。
隻因為,一個訊息,震驚了全天下。
那就是,張角扶立皇子劉協,登基為新天子。
自稱承襲大漢,是為新漢。
而且發明詔,將洛陽處的天子和群臣視為叛逆。
詔曰:
“靈帝有子,一為辯,二為協,今少帝辯既冇於長安,尚有先帝血脈皇子協在,何為另立天子?
此豈為人臣之道邪?
今有大漢國師,冀王張角,奉先帝遺詔,扶立皇子協登極。
明示天下,
與長安偽帝及其逆臣割席,改號曰“新”,
此為新漢,
改年號為太平,
今即太平元年。
詔書所到之曰,萬民臣服,天下稱賀。
若有執迷不悟,與長安偽帝同流合汙者,
皆為大漢逆賊,天下共擊之。
見詔如律。”
七月這一天,當太平府這道詔書奔赴大漢各州各郡,全天下一時失聲。
新漢?
莫不是像那西漢末的王莽改製一樣,要搞出個新朝來?
這勾起許多世家門閥不好的聯想。
不過,張角不在乎。
在沉默半月後,
長安的一幫文武大臣,還有“偽帝”全都炸鍋了,發起了最激烈的抗議,甚至都頒佈的檄文,稱冀州張角“假先皇之名”,實篡權之實,乃千古第一大“奸賊”。
嗯,很好,奸賊和姦雄這名號,原本是屬於曹操的,現在被扣在張角的腦袋上。
長安朝廷以最激烈的態度表示——
長安與冀州,將誓不兩立。
如果不激烈反抗,
長安的合法性就冇了。
在這個時代,冇有大義名份,真的會被天下人唾棄,
到那時將徹底完犢子。
長安那幫人,都是利益既得者,自然無法接受這一切。
然而詭異的是,西涼李玄,幷州丁原,幽州劉備,以及荊州劉表,對張角扶立劉協登基為帝這件事,居然保持了沉默。
沉默,也是一種態度。
天下明眼的人多著呢,
似隱居在荊州的水境先生司馬徽、陳士黃承彥、龐德公等人,就私下痛呼,這天下,要葬於張角之手。
東漢末年短暫的崩亂之後,居然還冇到十年的時間,就跳出張角這麼個妖孽。
南合孫堅,北聯李玄,
竟有重新統合天下之勢。
這讓無數梟雄和野心家,等待重新瓜分蛋糕的那批人,無不痛罵張角。
但,也隻能徒呼奈何。
民心所向,萬民之所向,
便為大勢。
無論是用霸道手段統合西涼,又或是以高明的武力吞併青揚,開拓孫家基業的孫堅,
都與世家尿不到一個壺裡。
完全不在乎那些百年世家門閥的臉色。
更彆提張角,這個全天下最強大的天師,諸侯,冀王,完全是底層百姓出身。
這天下,
是真的要變天改姓了。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到這個時候,有些人才從這句太平道的口號裡,品出新的味道來。
這張角,
是真的想改天換地啊!
最可怕的是,他真的快要成事了!
當然,跳出來的諸侯還是有的,比如漢中的張魯,還有蜀中的劉璋,兩人均上表長安,表示尊奉長安,與冀州張角扶立的偽帝劉協誓不兩立。
所謂“漢賊不兩立”。
這特麼當然是句笑話。
什麼時候,先帝劉宏的嫡傳血脈,親兒子當皇帝,變成賊了?
隻能說,有些人為了利益,連臉都不要了。
漢中張魯與蜀中劉璋平時打得狗腦子都要飛出來了,但是在抵製冀州張角這件事上,兩人的利益是驚人的一致。
以他們之前與冀州的敵對態度,如果張角這邊的天子成了正統,
那不是把腦袋送到張角的屠刀下?
到時冀州新朝廷下個詔,讓張魯和劉璋去冀州朝見天子,去還是不去?
撤他們的職務,
聽還是不聽?
那當然是打死也不能聽。
所以冀州張角,及新天子必須是漢賊。
必須誓不兩立。
這就是政.治。
屁股決定腦袋,決定立場。
……
冀州钜鹿。
而整個钜鹿郡,在張角的規劃下,規模將擴大數倍。
此為新朝的首都,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的小家子器。
在係統兌換的幫助下,張角又兌換了一批工程隊,幫助擴建钜鹿,要以王都的規模來建設。
所以整個七月裡,钜鹿都像是變成了一個大工地,
四處忙著搞基建。
嗯,基建狂魔,冀州工程隊再次上線。
不斷的有舊的建築被拆除,新的宮殿、街道、府邸紛紛拔起而起。
在規劃中,以後將成為天子,宮殿的寬廣建築群落中,
張角手牽著兩個孩子的手,佇立在高高的拱樓上,遠眺整個钜鹿。
此時,在他們眼中,钜鹿的街、坊、閭,被規劃成無數方塊,仿若棋盤。
“這裡比洛陽長安如何?”
張角向身邊的劉辯和劉協問。
劉辯呐呐不敢言。
而已經十來歲的劉協則是轉動著靈動的雙眼,微微笑道:“新朝新氣象,此間樂,不思洛陽。”
“辯兒,你呢?”
張角轉向劉辯:“不讓你當皇帝了,你是不是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