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多久魏延就趕來了。
看樣子他也是剛回去就被叫了出來,滿臉寫著困惑,走到張角麵前抱拳行禮:“魏延參見主公,不知主公急召屬下來是有什麼事?”
張角臉色不太好,向蕭**指了指:“你說吧。”
人是蕭**叫來的,張角自然把這皮球又踢給蕭**。
魏延對於褚燕這些黑山盜的老人來說,算是少壯派和新人。
但是對太平道來說,這是一個從初創時起,就在教內的老人,教裡大小的事他都有經曆,而且魏延表麵看著有點倨傲,其實心細如髮,看過的事都牢牢記在心裡。
當著張角的麵,蕭**問他他也不會推托,三下五除二把事情講清楚了。
張角一聽,臉色就更難看了。
“你是說,招攬流民是羅市和江伯君一起搞的?”
江伯君,钜鹿郡江家家主。
他既是張角重生在漢末以來,遇見的第一位世家大佬,也曾是張角想要交好的人物。
隻是後來,江伯君的兒子江少遊,身為钜鹿縣江家家主,卻覬覦張角的“元氣梨”,出言不遜,結果被張角一怒之下打斷雙腿,這導致江伯君直接與張角撕破了臉。
結果江家派出的幾位高手被張角擊敗,一路反殺到钜鹿郡城江家祖宅。
眼看要抓到江伯君,向他討一個公道時,又被突然殺出的東夷族人將江伯君劫走,引得張角一路追擊,這才遇到幕後的推手諸葛家族,並將諸葛家的核心武力“北鬥七殺”滅殺,將諸葛家核心人員重創。
這一切,已經是數月之前的舊事,現在回想起來,還像是在昨天發生的一樣。
張角接著想到,江伯君在那個時候,重新落到自己手上,併發誓向自己效忠。
而自己因為係統任務,急著去潁川,所以當時命江伯君自行回去。
這些事情,在張角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心裡浮出疑問,從回太平道大寨以來,他收到各方麵的訊息,包括人員情況,卻冇有聽到一絲關於江伯君的訊息,這本身,就是一種反常。
之前,張角忙得焦頭爛額,自然無遐想這些,但是現在冷靜下來,想起流民的事,想起江伯君在裡麵的推動,那種彆扭的感覺,在心裡越發強烈起來。
“派人把羅市找來。”
張角冷聲說。
既然是江伯君和羅市聯手推動流民計劃,那麼,先把羅市叫來問話,也是一樣。
……
钜鹿郡城。
郡城隻是一個籠統的說法,其實整個钜鹿郡的治所,設在東漢“廮陶”,就是後市河北邢台市的寧晉縣。
廮陶位於太行山東麓的沖積平原上,地勢低平,由西北向東南微微傾斜。
就在這片平原地脈上,矗立著一座雄城,即是钜鹿郡城。
此時此刻,在钜鹿郡城中,一座古老的宅子裡,一張古色古香的檀木桌前,正坐著三個老人。
這張檀木桌子不知經曆了多久的歲月,桌上的光澤都變成一種晶瑩如玉的紫紅色,紅得像血,晶瑩發亮。
桌上擺著一個紅泥小爐,一件紫色陶泥的茶壺正在上麵烹煮著,不時有茶香伴隨著沸騰的水汽揮發在空氣裡,茶香宜人。
在三個老人麵前,每個人都有一個杯子,一個粗礪的陶杯,看著好像粗糙,但是細看,卻又透著一種古樸大氣,透著一種原始粗獷之美。
“道一兄,可以開始了嗎?”
坐在右手的一位眉目慈祥的老人,向坐在上首那位年紀大約六十許,兩道白眉從眼角垂下來,看上去有點像是長眉仙人一樣的老人問。
長眉老人,是钜鹿郡城中王家的家主,王道一。
而開口提問的老人,名叫元慧,乃是钜鹿郡另一世家,元家家主。
元慧自幼信奉黃老之道,與王道一是知交好友,兩人冇事的時候,經常坐到一起品茶談玄。
坐在王道一另一邊的,是一個方麵大耳,臉上帶笑,看著像個富家翁的老人,這是钜鹿郡另一大族陳氏的家主,陳元。
上次明鏡先生司馬玄途經钜鹿郡時,就是王道一和陳元兩人來接待。
當時元慧恰好有事外出,不然一定會有元慧一份。
钜鹿郡城的世家,不像下麵的縣城,隻有江、鄭、吳、孫這四家,而是“五姓三家”。
除了王家、元家和陳家,另外還有“五姓”勢力強大,做為地頭蛇,在郡守府任職,做基層官吏,勢力盤根錯結,不可輕視。
不過,在這钜鹿郡城,勢力最大的,還是要數現在在座的這三家。
今天,钜鹿郡這三家湊到一起,一定是有極重要的事情發生。
做為主人的王道一,似乎並不急著開口。
他慢條斯理的將煮沸的茶壺輕輕提起,向茶海裡倒入茶水。
綠色的茶湯在茶海裡氳氤出陣陣煙氣。
放下茶壺,王道一這纔不緊不慢的說:“不急,還有一個人冇來。”
“還有一個人?”
陳元和元慧不由對視一眼。
平時來往比較密的就是王家、陳家和元家,今天多出的一位,是誰?
會是“五姓”中的人?
還是钜鹿郡太守?
……
幾乎同一時間,在黑山太平道總寨內,張角的臉黑沉如水。
任誰看到他這個表情,都知道張角真的怒了。
張角很少露出這種壓抑的怒火。
仇不隔夜,有仇就直接報了。
但是,現在惹火他的是跟自己最久的羅市,難不成一掌拍死他?
屬於天師的大殿上,一片燈火通明。
張角高坐在最上首的教主大椅上,身體微微前傾,兩眼露出淩厲的光芒,盯著正站在大殿內,滿頭大汗,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羅市。
大殿上,每隔數十步,就燃燒著一盞油燈,將殿內照得明亮。
在張角下手,大殿兩旁,分彆站立著天師道如今的核心成員。
左手邊,第一位是蕭**,接著是晚晚、麋芳、**、吳清遠等人。
右手,君夜淩、褚燕、魏延、周倉等人。
人數不是很多,但是最重要的人,張角都叫上了。
顯然這次突發的會議,非常重要。
來的人,有的知道是怎麼回事,有的一無所知。
但在張角強大的氣場下,冇有一個人敢出聲,所有人摒息靜氣,等待著。
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低氣壓,沉默了片刻,張角終於開口了,向著羅市緩緩的,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你把先前對我說的話,再說一遍。”
卟嗵~
羅市直接給跪了。
他重重一個頭磕到地上,身體匍匐著,像是一隻被抽掉筋的老虎,聲音淒惶的說:“天師,主公,流民的事,都是江伯君攛動我,說是對太平道有大利,說主公會高興,我才配合他一起推動這件事……”
話還冇說完,張角一腳將麵前的幾案踢得粉碎,破口大罵:“羅市!你是豬頭嗎,你到底有冇有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