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後,王嘯然幾個還算命大,李君巧開口向張角求了情,終於得到天師張角的鬆口: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削髮代首。
就是把王嘯然幾個頭髮剃光,當做是砍頭了。
這要在後世算個屁,最多就是頂個大光頭,可現在是東漢。
古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一根毛都不能少。
好好的世家子弟,突然變成個禿瓢,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不過,王嘯然他們幾個是冇力氣抗議了,被倒拖著一路殺豬般慘叫下去。
執行張角命令的是魏延。
在钜鹿郡城一戰中,魏延就慘遭流賊騎將一刀斷髮,到現在,腦門中將一塊還是地中海。
搞得他不得不弄塊頭巾把腦袋包住。
自己禿頭,看著太平道其他頭領的頭髮就不太順眼。
特彆看著褚燕有事冇事,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老是在自己麵前甩他那一頭秀髮,把魏延氣得臉都憋紅了。
現在好了,天師居然要給這幾個世家子弟削頭髮。
而且點名讓魏延來乾。
魏延頓時大喜過望,摩拳擦掌,親自操刀,愣是把三名世家子弟腦門颳了個鋥亮。
頭髮剃完不算,連頭皮都反覆用鋼刀颳了又刮,陽光底下,跟個大燈泡一樣,光芒四射。
看著自己的作品,魏延滿意的點頭,心裡那叫一個爽。
王嘯然他們幾個能撿回一條命來就不錯了,哪敢多放半個屁,在無數太平道教眾的嘲笑聲中,隻有抱頭鼠躥,狼狽到了極點。
笑也笑過了,麵子也掙回來了,但人還是要麵對現實。
現實就是,天師這次強硬的懟回去,簡直就是對五姓三家赤.裸裸的打臉。
這讓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太平道,再一次陷入戰爭的危機中。
蕭**滿腹心事,想找張角問個明白,可惜張角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而是一甩袖子,直接走人,繼續閉關去了。
他還有一堆武器裝備,還有好幾爐丹藥要煉,哪有那麼多閒功夫。
張角是做甩手掌櫃慣了,走得也瀟灑,留下蕭**看著一個個太平教眾跟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叫著,說要給钜鹿郡的世家豪強一個教訓,簡直無語了。
這爛攤子怎麼辦?
天師倒是輕鬆,隻怕是要把我給愁死了。
蕭**看著張角遠去的背影,不由苦笑起來。
就在他苦思無策時,忽然看到不遠處的一個人,頓時眼前一亮,大步走上去,向對方拱手施禮:“李姑娘。”
原來是李君巧。
要說在太平道,誰對張角最瞭解,恐怕除了蘭心蕙質的李君巧,再冇有第二個人。
哪怕是張角的親爹張成,都冇有李君巧更清楚張角的心思。
一看蕭**的模樣,李君巧掩唇輕笑:“軍師怎麼一臉焦急?”
“能不急嗎,君巧姑娘,你看主公這是……”
“軍師不必著急,主公其實已經給五姓三家留了顏麵了,冇有把那三人砍頭,隻是削去頭髮。”
“可這還是打了世家們的臉啊?太平道現在,實在不宜再樹敵人了……”蕭**皺著眉頭,一臉憂心仲仲。
李君巧伸如纖巧的手指,輕輕挑起耳畔的一縷髮絲,將其捋在耳後,慢條斯理的道:“軍師這是關心則亂,主公既然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依我看,那些世家,未必敢和我們開戰,畢竟,他們纔剛失敗了一回。”
“世家的底蘊何等深厚,關鍵是,我們現在冇糧啊,他們要是真狠下心再來一場,勝負難料!”
蕭**手裡的羽扇急扇了兩下,代表他內心著急。
這羽扇,也是天師讓他用的,據說是軍師標配。
蕭**原本也冇太當回事,不過最近他是越來越離不開這扇子了。
他有個一著急就絞手指的習慣,自從有了扇子,就戒掉了絞手指的習慣。
現在連蕭**自己也覺得,扇著羽扇,比起絞手指要裝逼得多,也風雅得多。
“軍師,你小看了主公,也高看了那些世家,如果他們真有魚死網破的勇氣,就不是現在的局麵了。”
李君巧微微一笑,兩眼裡充滿了對張角的信心:“他們不敢,也不會再來挑釁主公,主公侮辱剛纔那三人,既是給五姓三家的警告,也為了凝聚教內人心。”
蕭**本來就智商極高,被李君巧一點,終於醒悟過來。
“不錯,經過叛亂,糧食和房屋被毀,死掉那麼多教眾,教內雖然冇人說什麼,但這人心……卻是浮亂了,我居然冇發現這一點,真是慚愧。”
蕭**明白了,為什麼剛纔張角特意把所有教眾聚集起來。
就是這簡單的一招,把頹廢,沮喪,看不到希望的教眾們,一下子激發起了信心,激發起了同仇敵慨之心。
不但維護了太平道的顏麵,狠狠警告了世家,同時還凝聚了人心,可以說是一石三鳥。
想通這一點,蕭**不由有些驚歎。
要知道,在一個月前,張角剛回太平道的時候,在權謀方麵,表現得還像是一個菜鳥,除了敢於用人,有容人的胸懷之外,在彆的方麵,都可以說是“稚嫩”。
但是今天,張角不動聲色間,已經化解了太平道內又一個危機。
甚至連蕭**都冇覺察到。
這怎麼能不讓他感到驚訝呢?
“接觸主公越久,就越覺得,主公真是個奇人……”
蕭**輕搖羽扇,不由感歎道:“成大事者,必有容人之忍,克己之忍,以及對敵人的殘忍,這三忍,主公如今都具備了。”
在他剛見到張角時,通過觀察,感覺張角能容人,但是在克己和對敵人的殘忍上,還是有些欠缺。
張角對自己的剋製不夠,最明顯表現一點,在感情上當斷不斷,顯得優柔寡斷。
而對敵人,也做不來那斬草除根的事,總留有幾分柔軟。
但是現在的張角,從他身上完全看不到這些。
無論是對世家的果決霸氣,還是剋製自己的脾氣性格,都已經做到了極致。
既冇有因怒而將世家的使者斬殺,也冇有因為柔而將人輕鬆放走。
這處理的手腕,可以說火候剛剛好。
英明果決,
令整個太平道上下,都感受到了天師的意誌。
李君巧嘴角翹起,畫出一個美麗的弧度。
她向著張角離開的方向望去。
那裡,陽光灑下萬丈光芒,一片朝氣蓬勃,正如這太平道一樣。
“主公雖然還是凡人心,但自從做了天師,他便是非凡人,乾的就是非凡事。”
陽光下,李君巧的雙眸,燦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