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能來帝都,誰都知道是十常侍張讓他們給劉宏吹的耳旁風,把張角吹得整一個天下無雙,世上少有,不然這小子在地方上再怎麼蹦噠,又怎麼可能進入天子的視線。
說起來張讓這幫太監也是很迷的。
一般人想要當官都要給他們送錢,
但是這次鼓動漢帝召見張角,貌似張角冇花任何錢去打點吧。
難道這幫太監轉性了?
不過看他們收彆人錢還是一樣挺狠的啊。
總之司馬防這話一出來,禍水難免就潑到張讓他們腦袋上了。
誰叫張角是張讓他們提議和鼓動劉宏召來洛陽的呢?這就叫“引薦人”。
這一下,侍立在漢帝劉宏身邊的張讓臉都綠了。
做夢也冇想到,這屎盆子居然也能扣到自己頭上。
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啊。
台階上的張讓白淨的臉皮上抽搐了一下,目光在殿中的文武大臣臉上劃過,看到一個人時,用力咳嗽了幾聲。
那人一見張讓的暗示,哪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忙小碎步的邁出來,向著劉宏大聲道:“陛下!此事隻要把那張角抓來一問便知,何必這麼麻煩,在真相水落石出以前,不宜懷疑大臣,免得人心動盪……”
張讓這邊纔派出馬仔,那邊袁氏終於也不甘寂寞的加入了。
屬於袁家手下的勢力,紛紛出列,向著漢帝一頓瘋狂輸出,要把宦官張讓他們拖下水。
張讓一看這個局麵也怒了。
好啊你們。
這幾個不省心的東西,居然想藉機整死咱家。
你不讓咱家好過,咱家也不讓你們痛快。
那就來吧,無非是狗咬狗而已~
狗咬狗一嘴毛,
雞飛狗跳,一地雞毛……
而此時,身為事件的中心人物,張角,對這一切還一無所覺。
……
驛館,張角擺開桌麵,開始煮茶。
茶道在宋以前,都是流行用煮的手法烹製,和後世的蔬菜湯差不多。
宋以後,因為茶聖陸羽的推陳出新,大家開始接受了用開水泡製,煮茶這種手法,漸漸不用。
而東瀛倭國,則一直學著唐人的煮茶法,直到千百年後。
煮茶好還是泡茶好,這裡不能一概而論,各有優缺點。
但是煮茶無疑更花時間,也更有儀式感。
從挑選茶葉,到把茶葉放茶海裡,用個木杵一點點的搗碎。
然後放入茶壺裡,注入上好的山泉水,再把茶壺放到紅泥小爐上,看著水與茶在不停的攪動著。
直到茶水徹底沸騰。
這個時候也不急著喝茶,而是用一個小竹篩子,在茶上攪動,形成茶湯的花色。
有點像是後世星巴克裡的咖啡,在飲料表麵形成圖案造型。
高明的烹茶師,能任意用茶湯畫出山水畫,甚至人物,走獸,無不栩栩如生。
當然,張角自己是不懂這些的。
他隻懂享受。
身旁的任紅玉,人如其名,紅玉者,紅袖添香也。
素手纖纖,執起茶壺,將張角、會橙宮還有趙雲等人麵前的茶碗裡,細心的注入茶湯。
茶香氣和熱熱的熱氣,撲麵而來。
在這個充滿儀式感的烹茶過程裡,身心得到放鬆,享受寧靜與禪意。
“主公,您真的不擔心嗎?”
手裡捧著茶湯,趙雲看向張角,眼裡閃過一抹憂慮。
雖然他心裡對張角的決定並不懷疑,但是這次的事,怎麼看都有點……太過膽大包天了。
特彆當趙雲知道那個道觀裡的道童就是史侯,就是當今天子的長子,也是太子時,差點直接給跪了。
無論多大的膽子,做為漢代人,大漢朝廷的威嚴早已經寫入了骨髓裡。
對朝廷的敬畏,對天子的敬畏,那是一種本能。
當聽說張角直接收了太子,未來可能做漢帝的人做了乾兒子,趙雲整個人都懵逼了。
直到現在,他感覺自己還是像做夢一樣,有一種不真實感。
“有什麼好擔心的。”
張角手捧著碧綠的茶湯,雙眼因為沸騰的霧氣,微微眯起來。
他不緊不慢的吹了口氣,將煙氣吹散一些。
“那可是太子……未來的大漢天子啊!主公,您居然,居然……”
“天子也是人,也是媽生的,認個乾爹很正常啊,再說你覺得我不像他乾爹嗎?我覺得我還可以啊。”
張角嘴角挑起,帶了幾分玩笑的意思。
“這不是可以不可以的問題,這是……”趙雲憋了半天,漲紅著臉才憋出來:“這是犯忌諱的事啊,天子要是發怒……”
“他不會。”
張角很是自信的道:“要我的兒子多個乾爹,意味著多個人疼,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那是你~
在場所有人,一臉綠色的看著張角。
天師這腦迴路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好吧。
就算你想收乾兒子,收誰不行啊,偏偏收太子,而且這事從頭到尾冇跟漢帝打招呼啊,這也有點太那啥了吧。
完全冇把天子放在眼裡啊。
就連會橙宮這位劍湖的隱士,現在看著張角,也是一臉蛋疼的表情。
這事想想就不靠譜。
全場唯一還對張角比較有信心的,要屬任紅玉。
她和張角一起經曆過不少風波,有隱秘的神農穀,也有墨宗突如其來的絕殺,以及鄭天絕的背叛。
對於張角,任紅玉有著一種莫名的信心。
覺得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然而真相如何,
隻有天知道了。
一行人坐著喝茶,心裡卻是各懷心思。
張角顯得很是淡定,
任紅玉滿心都放在張角身上,摒氣凝神,將煮好的茶湯為張角續上。
至於會橙宮與趙雲,一個是苦笑,一個則是坐立不安。
有一種山雨欲來,大禍臨頭的感覺。
就在張角滿不在乎的品著茶時,驛館外一陣騷動,然後,一個身著官服的黑矮胖子大步走了過來。
一把推開房間大門,一見到張角,這黑矮胖子立刻大聲叫苦:“天師,您這也太能折騰了!太能折騰了啊~”
來的不是彆人,正是曹操,曹阿瞞。
張角手裡正端著茶碗,輕吹著茶湯,向著曹操看過去,滿臉微笑:“孟德,你把我忽悠到洛陽,然後自己就跑了,可把我涼在這裡好久了啊。”
“天師啊,莫要說這些了……”
曹操的表情都快要哭出來了:“天……天子召見,您現在就趕緊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