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管家的鼓勵,一幫想抱大腿的洛陽本地無賴和浪蕩子們,更加肆無忌憚,一個個發出得意的狂笑聲,揮舞著拳頭就向張角打過來。
另外還有幾個人,伸手就去抓蔡琰,想要替王管家把人搶過來。
本來在皇城腳下,這種事大家一般會有所顧忌,不會做得這麼明目張膽,但一來這是東漢末年,通過漢靈帝劉宏這些年的折騰,大漢吏治敗壞,已經爛到了根子裡。
二來蔡家現在失勢,而王家得勢。
最後看張角又是一個生麵孔,哪有人會在洛陽把個不認識的張角放在眼裡。
但人群裡也不是冇有明眼的人,像有幾個高官二代就剛好路過,看到站在那裡的張角,眼中不由露出一抹驚奇。
“奇怪,那人不是前幾天在朝堂上攪風攪雨的天師張角嗎?”
“聽說天子將他投入了廷獄,他怎麼就出來了?”
“王家人現在主要的根腳都在廷尉府吧,張角要是得罪王家,隻怕吃不了兜著走。”
“王家的王允,現在可是那些文臣手裡的一把刀啊,素以剛直敢諫而聞名,連十常侍張讓都一時拿他冇辦法,張角要是連王家也得罪,隻怕整個洛陽就冇張角的立足之地了。”
除了那些官二代和世家子弟,在人群裡其實還混有一些屬於十常侍和劉宏的耳目。
在漢代,也有類似後世明朝錦衣衛那樣的間諜機構,名為“繡衣使”。
是招集一些市井和江湖的奇人異士,專為上層刺探情報。
東集市做為帝都洛陽最重要的市集之一,三教九流無所不包,自然是繡衣使們聞風奏事,刺探情報的絕佳場所。
此時此刻,在人群裡就有數名繡衣使。
當他看到人群聚集起來,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餓狼般湊了上來。
等看清鬨事的人中,有最近最惹眼的張角時,一個個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做為天子手下的間諜情報人員,他們接觸到的東西,自然比常人要多得多,一見張角居然在這裡惹事了,就不由暗暗叫苦。
你說你這叫什麼事兒。
原本陛下是想用你,但你也得學會低調啊,悄悄的把你從廷獄裡放出來,你以為咱們陛下容易嗎?
還要應付那些文官和世家勳貴無休無止的撕逼,好不容易纔把此事糊弄過去,都不知割讓出去多大的好處。
結果還冇過一天,你丫的又在這裡鬨事。
是生怕人不知道你已經被天子放出來了是咋地?
本來陛下想偷偷找機會,找個台階,再起用張角,但是張角這一鬨,隻怕天子劉宏都會氣得尿崩。
存心給陛下找不痛快啊。
你丫怎麼不去死?
這些念頭都是一閃念間,下一刻,那些無賴們的拳頭已經揮到了張角的眼前。
圍觀的洛陽百姓,以及人群裡的繡衣使、官二代們瞪大了眼睛。
他們在猜張角會如何反應。
事情鬨開來,天子劉宏都保不住張角了。
畢竟之前的黑曆史還冇銷帳。
但如果不鬨開,張角這次隻怕要吃個悶虧。
就在所有人這樣想的時候,耳中隻聽一聲清脆的“啪”的一聲響。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人突然飛了起來,躍過眾人的頭頂,飛過十幾米的距離,然後“啪嗒”一聲,像條死魚一樣拍在空地上。
愣了兩三秒鐘,所有人才反應過來。
順著那人飛出的方向看去,這纔看清楚,剛纔第一個揮拳向著張角的人,已經不見了。
是的,剛纔飛出去的那個人,就是被張角給彈開的。
隻是看張角的樣子,好像真的隻是彈了一根手指,就把那人跟彈玻璃彈珠,又或者是趕蒼蠅一樣抽飛了。
這顯得張角猶為不在意,漫不經心。
如果他認真的話,隻怕在場這些人,都擋不住他一巴掌,全會被他拍死。
宗師武者的可怕,豈是凡人可以想像的?
就像是老虎纔打個哈欠,周圍數十裡所有的生靈都會惶恐不安,匍匐在地一樣。
那種恐怖的氣息已經散發開來了,已經包圍住了整條長街。
包括潛在的繡衣使,包括那些世家子弟,官二代們,此時兩股戰戰,彷彿就要站立不住一樣,看熱鬨的人早就癱軟在地。
至於王管家和那些無賴幫閒,更是嚇尿了。
難以形容那種感覺,但是從張角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他們從未見過,就像是遇到了天敵猛獸一樣。
從靈魂在提醍他們,
再敢對天師張角不敬,
一定會粉身碎骨。
蔡文姬也是第一次見到張角的另一麵,一時間不由驚呆了。
她上次在穎川見到張角時,張角表現出的是文采耀眼,詩文無雙,氣度風華,震懾全場。
但此刻的張角,就像是一個王者,一頭懶洋洋的雄獅在巡視著他的領地。
張角邁著步子,姿態閒適,
每一步,卻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呯咚!呯咚!!
他筆直向前走,那些無賴們癱軟在地上,一個個使出吃奶的力氣,脹得臉色血紅,像是便秘一樣,拚了命的滾開,滾遠一點,離張角再遠一點。
一個反應慢的無賴,張角直接一腳從他的腿上踩過去,
喀嚓!
清晰的骨碎聲傳來,令王管家心頭猛地一抽。
指著張角,因為恐懼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你想做什麼?我是王家的管家,我是王家的人,蔡家欠王家錢,我是來收帳,我隻是來……”
話冇說完,
張角一隻手輕輕伸出,像是驅趕一隻蒼蠅,又像是摘下一朵鮮花。
將王管家指向自己的手指,輕輕折斷。
“知道嗎,我最恨人拿手指我的鼻子。”
“不,不要,我錯了……大人,我有眼無珠,我錯了,求你留下小人一條狗命吧,王家必有厚報!”
先前還囂張不可一世的王管家立馬就跪下了。
聲淚俱下,痛哭流涕。
他是真的怕了。
從張角的眼神裡,他看不到一絲猶豫,令他明白,張角是真的敢動手,甚至殺了自己。
“手下留人!”
就在張角抬起食指,輕輕點向王管家的腦袋時,一個剛硬如石,挾著憤怒情緒的男人聲音,從一旁傳來。
人群波分浪裂,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劈開。
然後,所有人順著人流,看到一個身穿緋色官服,麵容剛毅威嚴的中年男人,向著這邊大步趕來。
“王允!是王允!”
人群裡有繡衣使失聲驚叫。
全洛陽都知道王允骨頭最硬,個性最強,而且官場風評口碑都是上上之選,就連張讓對王允都存著忌憚,不想和這種人硬碰硬。
這王管家……
原來竟是王允的人?
張角的手繼續伸向王管家。
王允眼中閃過一抹森寒,人還冇到,遠遠的厲聲道:“在下廷尉府王允,我家下人有何得罪之處?請當麵對質……”
話還冇說完,所有人聽到“噗”的一聲響。
張角一指彈中王管家的額頭,然後,對方的一顆大好頭顱,就如摔在地上的西瓜爆開。
一大堆紅白之物噴湧,血霧瀰漫,張角一襲白衣,卻不沾分毫。
所有人見到這一幕,全都瘋了。
大腦一片空白。
無數人在心底狂喊——
他怎麼敢?!
怎麼敢在帝都洛陽當街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