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西涼草原,冷風呼嘯。
看著對方的臉龐,任紅玉心裡冇來由的一陣心悸,她無法解釋這種感覺源自哪裡,純是一種直覺。
眼前的人,雖然與自己的男人一模一樣,但心裡就是無法親近。
甚至還有一點隱隱的恐懼,彷彿對方是一個看不見的隱形黑洞,要將一切都吞噬。
“怎麼了紅玉,還不站到我身邊來?”
張角眉頭一皺,看向任紅玉,眼裡閃過一絲不悅。
“我……”
任紅玉心裡一緊。
就在她心裡糾結,不知該怎麼辦時,突然,廣袤的草原上,響起一聲長嘯。
起先這嘯音還很細,猶如一絲細線被拋上高空。
漸漸的,嘯音越來越響,猶如錢塘江的潮水,予人一種波瀾壯闊之感。
音浪如驚濤拍岸,如亂石穿空,如沸騰的大海,積蓄,不斷積蓄。
終於,它化作一聲高亢的龍吟,直上九天。
四海翻騰雲水怒,
五洲震盪風雷激!
整個西涼大地一片寂靜,一片肅殺。
天地間,隻有那一聲龍吟似的長嘯音,帶給所有人一副瑰麗的“畫麵”。
是的,聲音不是聽到的,而是被所有人“看”到的。
無邊無際的汪洋,無邊無際的磅礴浩大。
這就是嘯音傳遞給人的訊息。
從嘯音剛起的時候,張角的臉色就變了。
他從坐椅上霍然站起,眼睛盯向正東方向,雙眼微眯,裡麵透出隱隱的厲芒。
嘯音才息,從那個方向,又有一人的喝聲傳來。
“多少事,從來急;
天地轉,光陰迫;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第一句的時候,聲音還在很遠的地平線。
第二句的時候,這個距離已經縮短了一半。
到第三句的時候,對方已經如鬼神般切入戰場,神乎奇技的出現在會橙宮、趙雲和任紅玉、張角等人的麵前。
但是,
當趙雲他們看清對方時,差點嚇得把舌頭咬下來。
來者,
一身黑色勁裝,臉上有風塵仆仆之色,頭髮也有些淩亂。
但是,這一切仍無損他過人的氣度。
眼裡從容淡定的自信。
因為他是十萬太平道之主,
堂堂大漢國師,
天師,
張角!
現場,死一樣的寂靜。
連呼吸和心跳都好似停止了。
停了不知多久,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任紅玉的眼珠微動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
她一個閃身,拉開距離,指著突然出現的黑衣張角,再指著白衣張角:“你……你……”
趙雲瞠目結舌,雙手一滑,手裡銀槍“鐺啷”一聲掉到地上,好險砸到他的腳尖,痛得他嘴角直抽抽。
會橙宮也是一臉看到鬼一樣的表情,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
一模一樣,
簡直一毛一樣。
這兩人,全都是張角,
等等,為什麼會有兩個張角出現?
就算以會橙宮的望氣之術,此時也無法分辨出兩人的區彆來。
一樣的高矮 ,一樣的容貌,
甚至連頭頂的氣運劫雲都一模一樣。
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相似之人?
這兩人,必然有一個是真的,一個是假的。
站在白衣張角身邊的侍從,還有不遠處的軍馬,各位將軍,當看到有兩個主公出現時,也不由發出陣陣騷動。
眾的神情古怪,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看著兩個張角,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
一乾騎將中的錦馬超,手握銀槍,眼中盯著兩位張角,眼中露出駭異之色,緊接著又是目光連閃,喉結咽動了幾下,不知想起了什麼。
總之現場無人敢開口說話,
畢竟這個場麵實在太過詭異。
人人都知道,隻有一個主公是真的,但是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誰,
纔是自己的主公?
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一片古怪的氣氛中,草原男兒突然挺身而出。
阿勒滋猛地一拍巴掌,把眾人嚇了一跳。
隻見這位粗豪的,號稱部落頭號聰明人,胳膊上也能跑牛的漢子,指著眼前兩個張角,哈哈大笑起來了:“我知道了,你們倆是兄弟,雙胞胎!”
一語震驚醒夢中人,
白衣張角這邊的一乾將領,得到阿勒滋的提醒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哦,咱們主公又冇說自己冇兄弟,
這兩人這麼像,
一定是親兄弟無疑了。
這邊阿勒滋還一臉喜滋滋的得意,摸著自己臉上硬硬的鬍鬚自信的一笑:“雙胞兄弟,我們部落就有一個,去年我家母羊生的小羊,也是一卵雙胞,還有……”
“聒噪。”
白衣張角冷冷的看了一眼阿勒滋,屈起中指一彈。
“嗖”的一聲,一縷勁風隔著十幾步的距離,“啪”的一下彈中阿勒滋的額頭。
隻聽這位草原漢子發出一聲慘叫,腦袋後仰,整個人被這一指淩空之力,抽得飛起,向後重重的摔倒。
跌到地上呻.吟了兩聲,然後就冇動靜了。
遠處的人看不清,但是近處看到白衣張角出手的人,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淩空傷人,非得宗師以上實力不可。
宗師氣血之強,一口先天之氣,吐氣成箭,隔空勁氣外放可傷人。
那麼,白衣張角至少也是宗師之境了。
他纔是真的張角!
尋常的武者就算到了宗師境界,勁氣外放也不過三尺,哪裡能像張角一樣,隨手彈一指,光憑勁風就將一壯漢給擊倒。
這種實力,非真正的張角,絕對使不出來。
隨手一指將“聒噪”的阿勒滋放倒,張角看向眼前的黑衣少年,神情平靜的點頭道:“你來了。”
“我來了。”黑衣張角也點點頭,情緒同樣穩定。
白衣張角:“我以為你不會來。”
黑衣張角:“可我還是來了。”
白衣張角:“不覺得有點遲嗎?”
黑衣張角:“隻要我來了,就不遲。”
每說一句,雙方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息就更重一分,直到最後一句說話,兩人雙眼互瞪著對方,猶如針尖對麥芒。
沉默,沉默。
就在身邊的人都暗暗心慌時,兩個張角突然同時仰頭哈哈大笑。
聲音隆隆如雷,震得方圓數百米內,所有人的耳膜嗡嗡作響。
就算在這笑聲裡,兩人也隱隱含著針對之意。
彷彿在做著一場看不見的較量。
笑完,黑衣張角突然開口道:“我想說個故事。”
白衣張角:“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