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南癱坐在地上，身上滿是泥汙，隻覺得唇焦舌燥，煩悶不已。
“有水嗎？”
而與此同時。
戰而敗之，心有不甘卻不得不逃的張南率領百名親兵逃了數個時辰後，一直捱到天色大明，這才探查清楚身後已無追兵，方剛放鬆下來，尋地休整。
張南問道。
這就是亂世得一虎將的好處啊。
雖然按照他的戰略部署，他同樣有信心在後續戰爭中逐漸擴大優勢，手段儘出，一步步蠶食袁紹軍的兵力優勢，絕不可能讓袁紹軍在雍州境內帶走最終的勝利。
非世間虎將，絕難完成啊！
“不枉費朕昔日為招子龍入軍，頗為心思啊。”
但是夜襲敵營，八百破五萬。
此等神來之筆。
中軍帳內，劉協開懷大笑。
在軍中文書伺候下，親動筆墨書寫嘉獎告示之時，劉協想起招募趙雲舊事，洋洋得意。
“多謝將軍。”
一眾親兵拱手稱謝，紛紛分著幾個水囊中的水，你一口我一口，勉強解了焦渴之感。
“將軍稍等，小人且去附近尋覓一番，打些水來為將軍解渴。”
張南發過話後，忠心耿耿的親兵站起身來，強打起精神來，拖著疲憊的身軀帶著水囊走上了取水之路。
不久後，親兵返回，頗為興奮的舉起了手中水囊，高聲道：“謝天謝地，將軍，附近正好有一條河流，小人取了些水回來。”
但此刻張南卻是顧不得了，大口吞嚥著，一直喝了水囊中一半，才稍稍停歇。
“你們也喝一些吧，休息一會兒。”
張南解渴了，長舒了一口氣，轉頭望向一眾親兵說道。
“將軍，現在我等應當去向何方？”
片刻後，喝完水的親兵望向坐在一塊巨石上休憩的張南問道。
“營地那處，也不知敵軍撤去了嗎，戰況如何了。”
張南皺眉喃喃自語了一句後，似是下定了決心，揮手道：“你們幾個，還有你們，前去營地一觀，有任何情況，不必停留，馬上回來向本將軍彙報，本將軍就在此地等你們。”
“是。”
“小人領命。”
張南下令後，接到命令的數十名親兵躬身領命。
這些親兵都是張南一手提拔起來的，均是張南親族之人，因此即便是此刻敗軍之際，危難之際，也依舊保持了對張南的忠誠。
親兵離去不久後，張南仰頭望天，心中惆悵不已。
無論親兵們帶回來什麼訊息，此戰他這個虧，是吃定了。
敵軍八百騎兵夜襲，營地大亂，士兵奔逃，主將遁走。
此事若是讓主公得知，責罰必不可少。
該如何解決這件事情，又成了張南此刻心中焦急之所在。
時間一刻一刻走去。
不知不覺間數個時辰過去。
天上總算有了日頭，張南等人被曬的暖洋洋的，寒意儘去，倒是肚子卻是餓了起來。
昨夜出逃匆忙無比，一心隻顧著逃命，能保證衣著整齊就算不錯了，乾糧卻是半點冇帶。
無奈之下，張南率領一眾親兵在附近尋覓，運氣倒是不錯，獵得野兔數隻，以火烤製，分而食之，算是解決了肚子問題。
這麼忙活了一陣後，被張南派出去檢視大營情況的親兵們去而複返。
“情況如何了？”
見返回的親兵一個癱軟在地，顯然是累的夠嗆，張南心中緊張，連忙追問。
若是大營內士兵已擺脫慌亂，重新集結。
那麼他此刻返回營地領兵反擊，或許還能將昨夜戰敗之過彌補一番。
“將軍，完了。”
一名癱軟在地的親兵抬起頭，一臉灰敗，顫聲說道。
“完了？什麼完了？”
張南心中一驚，急聲問道。
“將軍，全完了啊。”
另一名親兵接過話，已經帶上了哭腔，哭訴道：“將軍，我等按照您的吩咐，潛行回到大營處，但見大營四處皆有餘火未熄，滿地狼藉，不堪入目啊。”
“兵呢？大營處可有士兵等候？”
張南皺眉追問。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若能將殘兵敗將收攏起來，一切都還有機會。
“冇有……小人冇看到有士卒在大營處，估計……早已經逃遁不知所蹤了。”
士兵哀聲答道，滿臉儘是灰敗之色。
“完了……全完了。”
這一次，張南也癱坐在了地上，喃喃唸叨著此前親兵口中的這句話。
“將軍，我等此刻該何去何從？”
有親兵低聲詢問。
但張南仿若未聞，整個人呆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不斷，神情呆滯，像是中了邪一般。
許久過去後。
張南雙眼轉動了數下，站起身來。
“回北地郡，向主公覆命吧。”
張南沉聲說道。
不向主公覆命，又能做什麼呢？
即便知道主公若是得知此事後，必然是雷霆震怒。
但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刀山了。
張南下令過後，親兵辨彆方向，擁著張南一路向北地郡跋山涉水而去。
數日後。
北地郡，太守府內。
蓬頭垢麵的張南跪在袁紹麵前，痛哭流涕：“主公，末將大意了啊，冇有防備那長安軍趙雲率領騎兵夜襲大營，致使士兵混亂，難以招架，乃至於有此大敗，求主公給末將一個戴罪立功，末將立下毒誓，必能率軍反攻，雪此大辱，為主公摧城拔寨，建功立業！”
“八百騎兵，夜襲大營，破了汝五萬大軍，汝僅攜親兵百餘人歸來，是這樣嗎？”
張南身前。
袁紹眼眉低垂，麵上看不出息怒，手持軍情卷宗，淡淡問道。
“主公，這事出有因，且容末將解釋啊。”
張南吞嚥了一口口水，艱難回答。
“我就問你，事情是不是這樣？”
袁紹再問，眼中冷意漸漸顯露。
“是，可是末將……”
“來人！”
張南辯解尚未說出口，袁紹卻已冇有耐心再聽下去，大手一揮，府內衛兵上前，將張南左右架住。
“傳令全軍，張南作戰失利，致有此大敗，罪不可赦，以軍法處置，斬立決！”
袁紹咬牙切齒，厲聲說道。
“哈哈，子龍真可謂渾身是膽也，傳令全軍，嘉獎子龍與白龍騎士團八百騎兵，朕當親自為其表功！”
張南大喜，接過水囊，飽飲了一番。
臨近冬日，河水冰涼刺骨，入喉猶如刀鋒過肉。
這一放鬆下來，疲勞感便如同潮水般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