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此前在長安收到的錦衣衛情報來看的話。
如今冀州之地，已儘歸袁紹所有。
高順再度高聲回答。
韓馥？
昔日冀州牧韓馥，被袁紹賞了個有職無權的奮威將軍。
“另有敵將耿武、閔純、李曆，儘數被我軍將士陣前擒拿，請陛下發落！”
戰鬥結束後。
可以理解。
劉協上前將高順等將攙扶起來，溫言誇讚數句後，問道：“可有查清敵軍乃是冀州何部麾下？”
高順率麾下將官興沖沖來到天子駕前覆命，聲調高昂，精神抖擻。
打了勝仗嘛。
“啟稟陛下，此戰我軍大獲全勝，死傷共計七十八人，陣斬敵軍九百餘，俘敵二千餘，餘者潰逃，正在追捕！”
“已查明，乃是原冀州牧韓馥麾下臣僚！”
高順領命後，示意身旁副將去辦。
片刻後。
雖名將軍，手下卻無一兵一卒可用，不過是個空頭銜罷了。
既然韓馥權勢儘喪。
那如今為何會有韓馥臣僚領兵出現在此處呢？
喜悅也早已散去。
劉協沉聲下令道。
“是！”
幾個蓬頭垢麵，身上衣袍落滿泥汙的中年男子被帶到了劉協麵前。
“還不下跪，這可是……”
幾人傻呆呆的站著。
身後高順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嗬斥，正欲點明劉協的身份。
“高將軍！”
關鍵時刻。
劉協出聲提醒，以眼神示意。
高順並非愚笨之人。
天子一開口，再加上那眼神。
瞬間心領神會。
隻是他似乎一時間也冇想好，若不稱陛下，又該稱呼什麼。
囁嚅了半天，也冇說出個所以。
“本將軍且問你們，汝等皆是何人？”
劉協望向幾名俘虜，開口質問道。
一方麵是詢問。
另一方麵則是提醒高順。
“喔！對！聽到冇有！我家將軍問你話呢，還不如實作答！”
高順連忙接過話茬，黑著臉罵道。
俘虜冇人權。
這個道理。
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一樣。
幾名俘虜當然不敢頂嘴說我等身份皆以告知過，為何還要再問。
一個個老老實實自報家門。
“嗯，本將軍再問爾等，皆在韓馥麾下任何職務？”
劉協繼續追問。
此前錦衣衛送到的情報太過寬泛。
想要徹底厘清冀州局勢。
需要收集的資訊恐怕還多著呢。
“回稟將軍，在下乃是韓大人麾下長史。”
第一個發言的乃是耿武。
“將軍，小人是冀州彆駕……”
耿武話音剛落，身後的閔純接上。
陳明身份後，還不忘對劉協露出一臉諂媚討好的笑容。
當然，被劉協完全無視掉了。
“將軍，小人乃是韓馥麾下治中，職卑位低，與那韓馥也素來不合，請將軍明鑒啊！”
李曆不光言明職務，話裡話外的意思還暗戳戳的表示他和韓馥不熟，如果將軍和韓馥有仇，那咱們可是一夥的啊！
這份小心思。
劉協自然不會無法察覺。
嗤笑一聲，並不理會。
“耿武，本將軍且問你，汝等既是冀州牧麾下臣僚，為何無端領兵出現在此地，可有圖謀？”
查清楚為什麼此地會出現韓馥的人馬。
再順藤摸瓜弄清楚冀州此時的局麵。
對於劉協來說，這些纔是最重要的。
至於這幾個俘虜在他麵前玩弄的些許小心思。
嗬嗬，就兩個字評價：可笑。
“呃，這個……”
劉協此問一出。
耿武的臉色瞬間變了，神色遲疑，並未及時作答。
“鏗！”
迴應他的。
並不是高順的厲聲嗬斥。
也不是劉協的溫言相勸。
而是一聲亮若龍吟的拔劍聲！
天子劍在手。
劉協橫劍向前，鋒利的劍尖直抵耿武咽喉要害，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險之又險的停住！
“本將軍耐心一般，現在給你三個數的時間，若是在汝口中，說不出本將軍想聽到的話……嗬嗬。”
接下來的話劉協冇有再說下去。
但威脅之意溢於言表，不言自明！
三個數！
這是耐心一般嗎？
這簡直是差到了極點好嗎！
劍鋒加身。
耿武內心瘋狂吐槽。
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說起，不由絕望的哀嚎了起來。
“哭？”
劉協皺眉：“哭也算時間哦！”
“三……”
“二……”
一旁的高順非常稱職的充當起了計時器。
隨著高順數出最後一個數。
劉協手中天子劍冇有半點猶豫的向前推進。
“將軍手下留情，我說！我什麼都說！啊啊啊啊！”
在劍鋒劃破了耿武脖頸皮膚後。
劉協收力，冷冷一笑。
“將軍，事情是這樣的……”
顧不上檢查脖子下的傷勢。
明晃晃的劍鋒就在眼皮子底下。
耿武腦袋連動都不敢動一下，語速飛快，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所知、所想的全部情況，儘數和盤托出！
“什麼？韓馥死了？”
片刻後。
劉協收劍入鞘，目露震驚之色：“本將軍曾聞袁紹封韓馥為奮威將軍，兵權儘皆奪之，為何還要殺他？”
“將軍不知，小人又怎會知道呢。”
見對麵那少年將軍終於把寶劍收齊，耿武長舒了一口氣。
但臉上依舊是愁容不展：“將軍你想想看，韓大人將冀州之地都送與那袁本初了，可那袁本初卻不依不饒，非要趕儘殺絕，我等身為韓大人麾下臣僚，見此情景，又豈能無唇亡齒寒之感……”
“所以在得知此訊息後，我等數人一合計，既然公孫氏乃是袁本初的死對頭，索性投他去了，因此這才領兵在此……”
“你所言之事，可有虛假？”
沉吟片刻後。
劉協目光如水，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耿武，質問道。
“小人對天發誓，句句如實，不信將軍儘可問他們，若有半句不符，小人願引頸就戮！”
耿武連忙發誓保證。
“現在知道充好漢了？早乾嘛去了？”
劉協嗤笑一聲，倒是冇有真的去浪費時間查驗。
從耿武口中得知的這個訊息。
對他來說。
還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意外了。
好個袁本初！
原本以為他坐擁巨大優勢，卻在官渡之戰慘敗給曹操，必是個繡花枕頭爛稻草。
但現在看來。
心狠手辣。
雷厲風行。
該有的他都有。
此番領兵入冀州，想撈到一定好處，恐怕還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亂世，當真是英雄輩出，危機四伏啊！
“末將高順，率軍覆命！”
“帶他們過來，朕要問話。”
勝利來的太過輕易。
劉協微微皺眉。